好像被沈先生安慰的感觉也还不赖。
她对他的好感度,勉强提升了一点。
当晚,余念根本就没睡。
她趴在桌上,反复翻看那些照片。
没什么有关案件的进展,细节倒是发现了很多――譬如死者不爱干净,把袜子藏在柜子的夹缝中,还有椅子后面死了的蟑螂。
“头疼!”她大喊一声发泄。
小白弱弱递过来一只牙膏,说:“余念姐,你头疼,抹这个,抹到太阳穴上。”
牙膏的确有镇痛的效果。
但她可不是那种头疼啦,只能委婉解释:“现在好多了,谢谢你,小白。”
小白垂下深黑色的睫羽,缓缓地摇摇头。
沈薄也没睡,他小口小口抿着咖啡,在看一些美食访谈节目。
时不时,回问一句小白:“你喜欢煎马脑吗?”
小白仔细想了想,摇摇头。
“那么煎猪脑呢?”
他还是摇摇头。
“牛脑?”
他摇头。
沈薄抿唇,定定看他,“那么,你喜欢吃什么脑子?”
“我不喜欢吃脑子。”
沈薄的笑容凝固住了,许久以后,发出一声“嗯。”
大概是觉得小白无趣至极,跟他说话,简直对牛弹琴。
所幸,他转移了目标,问余念:“那余小姐呢?喜欢什么?”
“我喜欢沈先生闭上嘴。”余念刻意挤出一个温热的微笑。
沈薄弯唇,又转头去看电视了。
她把头发都揉乱了,还是没发现什么特殊的提示,从而朝小白和沈薄招招手,讨好地笑:“沈先生,小白,过来帮忙看看?”
沈薄笑得意味深长,“余小姐不是渴望我闭上嘴吗?”
小白为难:“余念姐,我对解谜一窍不通。”
余念一窒,喉头泛起一股甜味,一口血险些喷出来。
既然什么都帮不上忙,这两个人又为什么在客厅里陪她熬夜?
看她抓心挠肝很好玩?午夜小游戏?
她忍不住,问:“你们怎么还不去睡?”
反正又帮不上什么忙。
小白低头,欲言又止:“我想陪着余念姐。”
沈薄依旧笑得无懈可击:“我吃了宵夜,所以要看看电视,消消食。”
“很好,那么,请继续。”余念继续盯着照片,仔细翻看。
圆圈,一个点,三角形。
如果她是凶手,她留下这些讯息是想做什么呢?
啧。
恐怕凶手已经知道小白的身份被拆穿,警方还要继续缉拿她,所以就继续进行自己的杀人游戏?
但何必多此一举留下讯息呢?何况有枪,直接埋伏在外朝里开枪,然后逃跑岂不是更快?
还要刻别人的肚皮,她又不是职业描刺青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她在留下讯息,挑衅警方。
这个痕迹,一定和她的行踪有关。
如果是警告信之类的,直接留下信件不就好了?
难不成,这是什么地点的提示?
不知何时,沈薄突然走到了她的身后,他看了一眼,抵着她的耳廓,低低出声:“哦,0.3?”
“什么?”
他的气息带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刺激地她一个后仰,紧绷着挺直脊背。
单薄的耳廓上,那种酥酥麻麻的触感犹存,又热又烫。她的耳尖充血,再次加温,又放大了那种暧昧的拂动感。
余念如坐针毡,这种神经紧绷的状态反而助她加速了思维的运转,她反应过来:“零点三?是不是一个时间?零点三分?因为直接写3太直白,所以用三角形来代替吗?”
但是这样一想,又的确是。
她留下了一个时间,但地点呢?
没地点,岂不是徒劳?
“地点呢?”余念将大脑放空,颓然瘫软在沙发上。
她望着天花板上灼目的吊灯,眼前晕起一些小光圈,一晃一晃,像是一轮苍白的圆月。
圆圈,一个点,三角形。
她没由来地想到了那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汪圆月,又大又亮,他们一家三口在原点酒吧门前……
对!
就是那里,圆圈代表满月时分,点代表原点酒吧,三角形转向,箭头对准原点,一般三角形都是指示标示,代表路的走向。
那就是在满月时分的零点三分,进入原点酒吧?
没错,就是这样。
满月,现在已经是八月九号了,满月是农历每月的十五或十六日!
今天的农历初七,是七夕节,也就是说六天后的晚上12:03,当月亮悬空时,原点酒吧有提示!
她会做什么?杀人吗?总不是邀他们一起赏月吧?
余念让沈薄把这些讯息发送给警方,让他们早几天在酒吧附近部署,看看有什么异动。
这次的案件,她已经能感受到幕后那股森冷的寒意。
杀人的性质变了,凶手沉浸其中,已经开始享受……她更渴求的是,让余念来找她。
余念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要12点了。
她收拾档案打算上楼,忽的听沈薄打了一个响指。
她转头去看,原来是小白紧跟在身后。
“怎么了?”余念问。
小白原本苍白的脸渗出一点红色,他结结巴巴,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递到余念的面前:“沈先生和我准备了这个……给你。”
“给我?”余念有点惊喜,转头望向沈薄。
他又像没事人一样,一边品茗咖啡,一边看美食节目。
余念拿起花束,细嗅,果然花香怡人,馥郁芬芳。
所以,沈薄今天在庭院里就是为了折花送她?
他们两个陪她熬夜到现在,也就是为了赶在她睡之前,把花送给她?
这些人啊,真是……
余念心里一暖,微笑着说:“那也祝你们七夕节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来个小彩蛋,大家七夕节快乐!今年都找到男朋友!
☆、第八集
今晚是农历十五,是满月时分,也是和凶手约定下的日子。
警方在附近观察了几天,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动,只能祈求明晚的突袭工作会有所进展。
凶手心思缜密,太狡猾了一些。
余念躺在庭院里看书,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
夜里风凉,糅合树梢上的一点寒露,顺风袭到人身上,刺进毛孔。
她哆嗦一下,眨了眨尖塔一般黑密顶翘的长睫,很快从梦境中醒来。
余念手腹按额头,欲平复那股蠢蠢欲动的涩疼,脑中画面反复,又断开……隐约只记得那双眼。
黑而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她好像还梦到了父亲,他浑身是血,脸上什么表情也没看清楚,是懊悔吗?还是绝望?
为什么丢下她?
“余念姐?”
她的思绪被打断,回头,望去。
原来是小白。
他拿着一件紫藤萝色的单薄毛衣外套,递给她:“天快要下雨,沈先生让我来给你送这个。”
余念翻看一下,这件衣服并不是她房中的,也就是说沈薄没进过她房间,并且家中备了几件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