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你没事吧?”问完又看向云揽月,“怎么会你们两个都落了水呢?”
云揽月虽然吃了暗亏,却不敢详说这其中的细节。
“我……”云七夕欲言又止,故意拿目光瞟了云揽月一眼,别开眼没有说下去。
此时无声胜有声,她这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云冲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而精明的大夫人又怎能不懂自己的女儿?
“冲儿,你送七夕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揽月,你也回去换身衣服吧。”
云冲一把拦腰将云七夕抱起,往回走去。
云七夕抬起眼,见云冲的脸上还挂着水珠,虽然面无表情,但云七夕却总觉得他压抑着什么心事。
回到屋里,云冲将她放到椅子上,吩咐巧儿。
“巧儿,你赶紧去烧些热水来,给二小姐沐浴,换身干净衣服。
巧儿见此状况,早已吓到,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说完快步跑了出去。
云冲握着云七夕冰凉的手,盯着她,幽黑的眸底似有很多复杂的情绪流过,只见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暗哑低沉地道,“七夕,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了,答应我。”
答应我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像是在固执地等她一个承诺。
云七夕心里的愧疚更甚,忙点了点头。
“是,哥,我答应你,对不起,我让哥担心了。”
见她答应,云冲终于神色一松,“只要你没事就好。”
巧儿很快烧好了热水来,云七夕对云冲道,“哥,你也赶紧回去换件衣服吧。”
云冲点点头,便退出了房间。
巧儿似是有些生气,却又不敢生气,只是小声地咕哝。
“二小姐,不是都跟你说过了,让你离池塘远一些,怎的又掉进了水里了呢?”
云七夕看着她郁闷的小脸,心里很暖。
“索性现在不是没事吗?还好是夏天,并不冷。”
巧儿叹了一声,“二小姐你如今倒是越来越乐观了。”
云七夕湿漉漉的头发松垮着,发尖还不停地滴着水,连眼睫和眉毛上都还沾着水珠,可她似乎丝毫不觉狼狈,笑容却越发灿烂起来。
“人生在世,活一天便少一天了,当然得乐观一点儿。”
巧儿盯着她很是疑惑不解,莫非是因为二小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所以人生观都不一样了?
云七夕泡在舒服的热水里,想起云揽月又忍不住想吐槽了。同样的手段用两遍,她也真是智商被狗吃了。
不过相信经过今天这一次,她吃了亏,便不会脑残到再想第三次推她下水了吧?
跟这样的脑残交手真心没有意思,云七夕倒是有些希望她尽快嫁到太子府去。这样,一个在太子府,一个在国公府,她就可以清静些了。
而云揽月跟着苏玉婉回到屋里,因为受了委屈,原本是想在她娘面前得点儿安慰的,却不想骂云七夕的话才刚一开口,便被苏玉婉斥了回去。
“揽月,你真是不够聪明。竟做些拿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事。”
“娘。”被苏玉婉这么一吼,云揽月心里越发委屈了。
“从今往后,你给我安分点,如今的云七夕,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她明明就不是云七夕,可爹和哥哥为什么就是不信呢,还一心只护着她。”云揽月好恨。
听着她的话,苏玉婉沉着脸,心情越发烦燥。
“她是不是云七夕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谁能嫁给太子。”
“皇上已经下了旨,还能改变么?”云揽月有些灰心了。
苏玉婉精明地眯起了眼睛,“只要还没有成亲,都可以改变,就算成了亲,太子也可以再娶。”
云揽月猛地抬起头,咬着唇,很是委屈,“娘的意思难道是要我做小,揽月不要。”
“你是猪脑子吗?名份有用?我是你爹的正妻,云七夕她娘不过是个妾,可你爹这么多年,心里心心念念地还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即便她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忘记过她。名份无用,得到人得不到心也无用,只有得了太子的心,你才能在太子府屹立不倒。”
提到自己这些年的憋屈,苏玉婉心里就恨,拳头不由自主地在收紧,手里的绢帕都变了形状。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再重蹈覆辙。
而云七夕这边,自从单连城说不久之后皇上会召她入宫,而且还说皇上这关不好过,她的心里就一直挂着这件事。她第一次面对一件事情的时候,没有了足够的自信,竟然还有点小紧张。毕竟,那皇宫不是一般地儿,皇上也不是一般人儿啊。
但,怕什么来什么。
第38章既来之,则安之
三日后,皇上为单连城在宫里办庆功宴,身为安国公的云风烈要带着家眷出席,自然也包括云七夕在内。
云七夕好想找个什么身体不舒服的烂借口,可他爹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告诉她一定要去,皇上记挂她,早就想见她了。
庆功宴设在晚上,在巧儿的精心打扮下,云七夕觉得镜子中的自己,也十分像个大家闺秀了。
出入这种场合,就得会装逼啊,可云七夕的骨子里天生有一种野性,要让她循规蹈矩,束手束脚,还真是难为她了。而在皇上面前,还得多一个词,叫谨言慎行,甚至是胆战心惊。
这更加坚定了云七夕一个月后拿了银子走人的想法。她还是适合过小老百姓的日子,不适合跟这些上等人过多接触。
天快黑的时候,安国公府一家人便出发往皇宫去。
当她上车时看见车上坐着的两个人时,顿时有种想要立刻打倒回府的冲动。
抬眼望了望,云风烈和云冲骑着马,似乎只准备了这一辆马车。其实她好想说她肚子疼。
七夕,赶紧进来吧。”苏玉婉十分大度地招呼她。
“好。”回过头,云七夕强笑了笑,只好坐了进去。
一坐下,云七夕便立刻感受到了对面投来的尖刀般的目光,心里忍不住哀叹,这不是遭罪么?虽然她脸皮略厚,虽然这眼刀子杀不了人,但也多少会影响人心情不是?
“七夕啊,那日落水之后没事吧?”苏玉婉温和地问话打破了沉静。
“没事,谢大娘关心。”云七夕也挤了个笑出来,看起来特别地乖巧懂事。
收回目光时,撇见云揽月不善的脸,云七夕目光停在了她的脸上,嘴角的弧度大了些。
“姐姐还好吗,没有着凉吧?”明明是关切的话语,却偏生听来有些意味深长,甚至有些刺耳。
“你就少在那里假惺惺的了。”云揽月尖锐地回了一句。
呵呵,假惺惺,是的呢,这都是跟她那会装逼的老娘学的。若不是苏玉婉在,她会说,说得好对,她就是假惺惺,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容不减地盯着云揽月的脸。
今日她的脸看起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云七夕的心里有些暗暗的得意,自家妙手回春的本事还是在的。
“揽月,怎么跟妹妹说话呢?”兴许假惺惺这三个字刺激到她了,苏玉婉面色不愉,出声轻斥了一句。
云揽月也终是不再说话,闷闷地把脸别向一边。
接下来,便没有人再说半句话了。走了一路,云七夕直觉马车里有些缺氧,感觉整个人都快要透不过气了,于是掀开车帘,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到了皇宫门口时,已是黄昏,天边的余晖将整个大地镀上了一层金色。
她们刚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见另一辆黑漆大马车从另一个方向驶来,停在了不远处。
云风烈与云冲当即下了马,走了过去。
“参见晋王殿下。”
马车的车帘一掀,单连城的视线从时而看了出来。
苏玉婉与云揽月也赶紧上前去,于是云七夕也只好跟了上去,同她们一起福了福身。
“参见晋王殿下。”
“免礼。”只听低沉浑厚的嗓音淡淡地道。
抬头时,云七夕看见了单连城盯着自己的目光里的那抹促狭。
他在嘲笑她?笑她的循规蹈矩?笑她终于在他面前低头?
哼!云七夕不由抬高了下巴,眼神里带了半分挑衅的意味看回去。
此时,宫门口突然有个人匆匆地向他们小跑着来,手持拂尘,行态女相,不是尤万山是谁?
来到单连城马车前,尤万山匆匆打了个千。
“奴才参见晋王殿下,”又转身朝着云风烈和云冲颔首,“安国公,云将军。”
最后视线回到单连城的身上,微躬着身子,尖着嗓门道,“晋王殿下,皇上口谕,殿下身体有恙,行动不便,马车可直接驶入宫中,行至太和殿前。”
马车可以直接驶入宫中,这种待遇只有皇上才会有。看来皇上对这个儿子很是宝贝啊!那就难怪了,看来这货是有傲骄的资本啊。
云七夕正饶有兴致地朝单连城看过去,却见他已经面色平静地推开了车门。
“请尤公公代本王谢过父皇,本王就不要坏了规矩了,就在宫门口下车吧。”
“这……”
尤万山错愕之际,戈风已经上前,将单连城从车上扶了下来,车旁早已准备好了轮椅。
“尤公公,走吧。”单连城在轮椅上坐好后,抬头对尤万山说道。
尤万山回过神,面色有几分尴尬,但单连城已经下车,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一撩拂尘。
“是,晋王殿下请。”
单连城仿佛是不经意地把目光投向云七夕,云七夕迎上他的目光,嘴角流露了一丝笑痕。
怨不得她,她实在太想笑了好吗。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像单连城这么高冷的人,演起戏来却也是像模像样的呢。再加上他逆天的颜值,若是在现代,铁定是不可多得的偶像实力派啊。
单连城已经被戈风推着慢慢走向宫门的方向,金黄的余辉包裹着他,倒是平添了几分暖意。
想起那夜身手矫健的他与今日轮椅上的他,云七夕还是觉得乐不可支。
“七夕,走吧。”身旁突然响起了云冲的声音。
云七夕回过头,迎上云冲惴忖的目光,想必是自己脸上的笑意让他生了疑惑,她随即扬了扬眉,“哥,走吧。”
马车一辆辆地来到了宫门口,宫门内外渐渐地热闹了起来。
有很多来与云风烈和云冲打招呼,而苏玉婉和云揽月也不时地朝别的女眷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