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贱东西,就凭你也配在本世子面前说实话?”宋濯手中的茶盏猛地朝她的嘴巴甩去!宁妙被打得身子一翻,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到柱子上!
宁妙只感到头晕目眩,一摸嘴,居然摸出一手血和三颗牙齿来!
“孙氏!”宋濯冷喝。
“殿下!”孙侧妃颤抖着身子进来。她早已闻到了风声,一直在外面不敢进。
“屋子里的下人,全都处理了!”
宁妙、宁素和宁巧脑子一懵,处理了?什么处理了?她们听不明白。
她们不明白,不代表别人不明白!只见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青着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爹喊娘地磕起头来:“求世子饶命!奴婢绝不会把表姑娘失节之事传出去!”
“世子饶命,奴婢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不知道!”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里里外外加起来足足有二十多人,就因他一句话,全部都得死。
纵然身处高门权贵人家的悦和郡主和宋绮芜都脸色发白,毕竟就算是下人,也是二十多条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宁妙三姐妹惊骇地瞪大双眼,这是要杀人灭口吗?她们怎么说也是他的表妹,是亲戚,是平民!可不能杀的!
她们抬起头,宋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一身白衣,长发如瀑,美得风华绝代,风流卓越,但那抬眸勾唇间却残酷薄情到让人浑身发冷。
好像想起了她们,宋濯轻慢地瞥了她们一眼,转而望向宁卿,柔声低语地道:“她们是你的姐妹,要是杀了,你定不愿意,你可想好了怎样处置她们?”
孙侧妃、悦和郡主、宋绮芜都不会把事情传出去,但这仨……
宁妙三人如坠冰窖,不敢置信!就算他不当她们是亲戚,她们也是良民!她们不是卖了身的奴才,他居然说杀了?杀人不犯法吗?就算他是王子,但天盛律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凭什么这么轻易地想杀就杀?
悦和郡主恨毒了这三个小表砸,似笑非笑地用只有她们听到的声音讥讽:“妙表妹,你们可知道所谓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糊弄你们这种愚民的?真正的王子犯法,又怎能真的与庶民同罪呢!更别说是世子哥哥这样的强权了。要不是卿表妹,就你们这样的贱东西,连看他一眼都不配!”
宁妙、宁素和宁巧只感到整个世界观都颠覆了!特别是宁妙!她现在才真正认识到什么叫做权贵!
宁卿已经走到了宋濯身边,她低垂着眼不敢看他,纵然他对她再温柔,她总是不会忘记,他能凭着喜恶轻易取人性命。
在绝对的强权面前,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说!他喜欢,你便活着,他不喜欢,你便死!
你所谓的傲骨在他面前会是可笑至极,除非你不要命。
“表哥,她们不敢说的。而且她们人微言轻,说也没人信。”并不是她圣母婊,而实在是罪不至死。特别是宁素宁巧,纵然可能心思不纯,但并未真正伤害过她。
他虽然厌恶这三人,但也并非一定要杀了,为让她安心,放了就放了,点了点头,拉起她微凉的小手便走了。
他甚至不用威胁一句,宁妙三人便真的不敢对外说一个字!
☆、第六十二章、打包回老家
回到宸王府,天都快入黑了。
第二天,孙侧妃立刻就让人给宁妙几个收拾行装回越城,对外只说宁素宁巧的娘田氏得病要她们回去侍疾,两个都走了,宁妙一个不好留,就一起回去。
宁妙被宋濯一个茶盏扔掉了三颗牙齿!好不容易止了血,整个嘴巴又肿又痛。她坐在一边瞪着双眼,怔怔的,好像到现在还回不过神来!
毕竟活到十四岁,她在宁家一直顺风顺水,人人都捧着她,她就像家里的公主一般,就连订的亲事也是姐妹中最好的,她也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好的,说白了,她就一井底之蛙,宋濯那一个茶盏,二十多条人命,不可谓不打击!
宁素宁巧在一边嘀嘀咕咕了半天,瞟了瞟宁妙,便跑到了宁卿的卧室。
宁卿正在给雪花糕喂食,宁素宁巧扑过去扯宁卿的衣袖:“五姐姐,你不要赶我们走。”
宁卿道:“四姐姐已经回去了,你们也顺道有个照应不是?要不走一个,留两个,成什么样子?底下又要嚼舌根了。”
宁巧哭道:“五姐姐,坑害你的是四姐姐,我们可什么也没有做过,到现在还不知什么事儿。”
宁素摇着宁卿的手哀求:“五姐姐,你就让我们留下呗!以后我们一定会乖乖听你的。”
宁卿态度坚决:“反正都是要走的,多留一会少留一会都一样,难道你们还想在这里住一辈子?”
宁素宁巧对视一眼,然后不作声了。
宁卿瞧着她们的模样,怔了一下,接着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懵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们。难道她们真的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
她们想干什么?宁卿想起昨天她们总盯着宋濯看,整个人都不好了。莫非她们还真想留下来与她一起给宋濯做妾不成?
宁卿冷冷道:“你们走吧。”
“五姐姐!”宁素宁巧大急,“我们不走!”
见识过宁卿奢侈的生活,还有宋濯昨天的权势,怎么可能再放下心中的贪念!要是她们也嫁给宋濯,就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就能被那个金尊玉贵的世子殿下捧在手心,谁愿意回到宁家那个狗窝!
宁卿忍不住捂着肚子呵呵地笑了起来,猛地抓起坑桌上的茶盏“砰”地一声扔到了她们脚下!“滚!”
“五姐姐……”宁素宁巧吓了一跳,抬头看宁卿,只见宁卿一张清艳的小脸毫无表情的,目光冷冷地瞪视着她们。她们吓得身子一抖,却仍不死心:“我们真的会听话的……”
“没听到姑娘让你们滚吗?”初蕊忍无可忍,猛地推了她们一下。慧苹也上前:“姑娘们请回吧。”
初蕊将她们压回厢房,一路还不忘讥讽:“也不瞧瞧自己长什么样子,也配住咱们宸王府?”
宁素直想撕了初蕊的嘴,慧苹却拉着初蕊转身走了。
行装很快就收拾好了,三姐妹神色各异地上了马车。
宁素宁巧绷着小脸,满满是不甘和怨愤,她们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赶她们走?
宁妙戴着面纱,怨毒地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宸王府,唇角勾起冷笑,宁卿你这个下贱胚子,你就得意吧!后面还有个万雪梅呢!人家一出手,就害得你差点名节尽毁,再出手,你的小命也得搭进去!
谁知道,她还没开心多久,下一秒就掉进了惊恐的深渊!
马车出了荣昌街,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一阵喧哗。
宁素忍不住挑帘往外看,只见前面围了一圈人,周围也乱遭遭的。只听马夫问路过的人:“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惊马!”路人说:“哎呀,真惨呀!”
“是哪家的?”
“好像是万副都指挥使家的小姐,万二姑娘!”路人可惜地摇着头:“刚从银楼出来,上了马车,那车夫不知怎么回事,吃完串子,手一抖,居然不小心把串子的竹签扎到马身上,马受惊发疯,整个车厢都撞烂了,万二姑娘被甩了出去,这犹未够,倒霉的是车厢断掉的一根横木居然直插入她的胸口,怕是活不成啦!”
马夫唏嘘了一翻,便赶着马绕路走了。
宁素宁巧面面相觑。宁素:“哎,万二姑娘,是不是那个在玉真庵山下遇到的那个?叫万雪梅的!”
宁巧:“好像是。”
“真倒霉呀!”
宁妙脸色青白,冷汗浸浸,一双眼惊恐地瞪得大大的,瑟瑟发抖地缩在一角。宁素宁巧可以毫无反应,但宁妙不能!因为只有她知道内幕!
是万雪梅出手,才害得宁卿惊马失踪,差点名节尽毁!
现在,万雪梅却以同样惊马的方式,横死街头!
宁妙打死也不信,那是巧合!
宁妙仿若掉进了万丈深渊,这才真正认识到,权贵,是多么可怕的东西!人命在他们面前,轻贱如蝼蚁,但他们同样爱惜羽毛,要了人命,还让人一丁点把柄也抓不到!
她们,是死里逃生了吧?
绝望和不甘地望向宸王府的方向,宁妙深深地感受到,只要在那个男的人羽翼下,谁也伤不了她,能伤她的,只有他自己。
马夫的车赶得一点也不温柔,快马加鞭,居然十天就到了越城!
宁老太太看到鼻青脸肿地三个孙女,目瞪口呆:“你们怎么回来了?”
除去一来一回的路程时间,她们在上京恐怕才呆了不到半个月!按她的预期,起码要住到过年才像样!
随行的方嬷嬷冷笑道:“这还不是因为宁四姑娘太过关心五姑娘所至!五姑娘惊马,我们侧妃娘娘明明当晚就找到了人并安置妥当,四姑娘偏偏要说五姑娘在外面两天两夜,指责我们侧妃说慌,我们侧妃干嘛要说慌呢?哎,我们也不是怪四姑娘,不过是四姑娘太关心姐妹而已。我们算是长见识了!”
说完连茶也不喝,扭身走了。
宁老太太活了几十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抡起拐杖就朝着宁妙身上招呼,怒吼道:“作孽啊!你个黑心烂肺的小贱蹄子,有你这样败坏妹妹的名声的吗?你别说你不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姐妹之中,自认为最清高的不是你?自认为最聪明最有智慧的不是你?我们宁家纵然是不入流的小商户,但还不至于连女德都不懂!你还自诩举人老爷的外孙女呢!你能不懂?你就是黑心烂肺的故意坑害我的五丫头!作孽啊!我打死你个小贱人!叫你傲!叫你装!叫你作!”
宁妙被打得嗷嗷直叫,顾氏和田氏在一边拼命拉扯:“娘,你冷静点!也许是误会!”
“你们两个也不是好鸟!”宁老太太怒火转移,举着拐杖往顾氏身上招呼:“你个大贱人教出来的好女儿啊!一天到晚除了装逼就是作死!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贱人,在家也就算了,我让你装个饱,作个饱!没想到作到外面去了!长能耐了?居然坑害自家妹妹!你不是很清高的么,也坑起人来?”
说着又追着宁妙来打,顾氏哭着来拉扯。田氏见到二房被打,很是开心,却不得不装模作样地上前劝:“哎,娘……”
谁知道一句话未完,宁老太太一个反手横扫,田氏就被掀翻在地!田氏国民好伯娘,迅速把二房从宁老太太的棍棒下解救出来!只见宁老太太凶神恶煞地举起拐杖,威武地朝她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叫骂――
“你个老贱人!老骚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瞧瞧你那两货是什么东西!长得像两块煎饼糊脸上一样的东西,居然也想往世子殿下身上凑!还没见过这么下贱无耻,急不及待地给自家人添堵的!”
在宁老太太的淫威之下,宁妙、宁素、宁巧、顾氏和田氏个个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直到闻风而来的宁大爷和宁二爷出现,却平息了这场风波。
但宁妙三姐妹仍然是被罚了!在祖祠里跪了足足三天。
☆、第六十三章、自伤一千
话说宁妙三姐妹离京当天,雪妍坐在凉亭里纳凉,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暗暗地可惜。
那个叫宁妙的,瞧着就是不安份的货,也看宁卿不顺眼,她还等着看宁妙坑害宁卿,看她们姐妹开撕呢,谁知道今天就送走了!
这时,她的丫鬟缘梦青着脸,急急地奔过来:“姑娘,不好了,二姑娘出事了。”
“妹妹出什么事了?”
缘梦把万雪梅惊马的事说了一遍,“二姑娘怕是活不成啦!”
雪妍身子一晃,差点没晕过去!
“姑娘,现在快去回了侧妃,拿对牌出门回家吧,兴许还能再见二姑娘一面。”缘梦急道。
雪妍却不理缘梦,痛哭着跑回碧云轩,但碧云轩并没有她期盼的那个人,雪妍更伤心了:“世子呢……”
缘梦怯怯道:“这个时间……怕是在梦竹居……”
现在世子除了上朝、在书房处理公务和睡觉,都在梦竹居!
雪妍只觉得心好像被撕开一样痛,又是气恨又是伤心,猛地就跑去了梦竹居。
当去到梦竹居时,她整个人都快被打击得吐血了!
因为宋濯正无聊到在跟宁卿解九连环!宁卿坐在他的怀里,几乎整人个都趴在他的胸前。
雪妍看着整个人都呆了,满满都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她与莹雅虽然都是侍候世子近身事儿的,但出了碧云轩,宋濯向来不带她们,她们也从来没见过宋濯与宁卿是如何相处的。
雪妍以为宋濯就算对宁卿宠些儿,再多是陪她吃饭,多瞧瞧她,或是多赏东西。从不知道宋濯能跟一个女人这么亲密!毕竟宋濯在她们的认知中,一直都是极为高冷傲气,冰雪一样的性格,是可远观而不可亲近之人,别说是外面的女人,她和莹雅跟了他足足三年,他连她们的手也没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