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那个母妃受宠,皇帝老头挺喜欢我的。水经南和水经西是一伙的。至于水经北这孩子……跟我关系不错。公主很多,大的出嫁了,小的才几岁,就注意一下我的那个所谓同胞妹妹。”
“她叫宜阳公主,十六岁,性格极为泼辣蛮横,好勇斗狠,到现在还没人愿意与她订亲。我的娘舅家是天水建武侯府,家族还算鼎盛。”
“你们天水的公主都学武的吗?”
“并不是这样的。”水经年道:“虽然说是以武立国,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这数十年越来越重文,瞧我家皇帝老头叫文宣帝就知道了!他好文!而且天水也是以女主娇柔为美。只宜阳一个太异类!不过,女子学武也是好事情,是不是被歧视什么的。”
两人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名为丹怡宫的地方,这就是水经年的母妃姚贵妃的住处。
丹怡宫内极为富丽堂皇,由此可见姚贵妃的受宠程度。宁卿由此知道,姚贵妃不是受宠,恐怕已经到了宠冠六宫的地步!也怪不得她有野心,而且皇后又没有嫡子,她就更加不可能压下自己的野心了。
两人进了门,就有一名容貌秀丽,四十岁上下的妇人迎出来,笑着道:“殿下,你总算回来了。这位就是殿下的救命恩人宁姑娘?”
“民女宁卿。”宁卿规规距距地福了一礼。
“这里人人都叫奴婢丽姑姑。”丽姑姑看着宁卿居然戴着面纱,眼里闪过不悦,脸上却还在笑:“殿下和姑娘快请。”
宁卿与水经年走进内殿。只见一名美艳逼人的女子歪在榻上。
姚贵妃与水经年有九分相似,眉目妖艳勾人,妍丽非常。身穿水红底织金缠枝纹流光衣,玫瑰紫底彩碟戏花裙,滑落逶迤拖及地。头上发髻轻拢慢拈的,要挽不挽的样子,极为风流勾人,简直就是尤物!
姚贵妃已经三十七岁了,但因为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的样子。
水经年每次看到姚贵妃都极为隔应和不自在。因为他与姚贵妃长得太像了!每次看到她,水经年都觉得这是自己在穿女装!
宁卿在打量姚贵妃,姚贵妃也在打量宁卿。
只见面前这少女穿着一身极为老沉的深紫普通衣裳,头上只有两根银素簪子,脸上戴着面纱,这么粗糙的装扮却掩不住一身纤细的玲珑肌骨,和一双清艳绝色的水媚大眼。只一眼,就知必定是一名不逊于自己的绝色美人。
姚贵妃在未见到宁卿之时就对宁卿极为不喜了。因为水经年为了这个女子而不务正业,整天在外跑来跑去不愿意回宫。后来还不惜惹怒皇上,非要出使天盛,说是找救命恩人。
现宁卿居然在她面前还戴着面纱,更不喜了一分。
“民女宁卿见过贵妃娘娘。”宁卿朝姚贵妃行了个大礼。
姚贵妃有上颇有不悦,一边的丽姑姑道:“宁姑娘,见到贵妃娘娘为何还戴着面纱。”
水经年正要说话,宁卿看了他一眼,阻止了他。然后慢慢地解下自己的面纱。
姚贵妃和丽姑姑看到宁卿这一面伤疤,都吓了一跳。然后对宁卿改观了,不再不喜。这是个丑的,那绝对闹腾不起来!自己的儿子也不会看上她!许是真的是救命之恩才带回来的。随便在外面安置一下就行。
“原来如此,倒是本宫唐突了。”姚贵妃笑了笑,“不知姑娘在天盛是什么人,为何跟着年儿回天水?”
“家里是经商的,普通商户。我已嫁人,是个寡妇。夫家不容,娘家嫌弃,只好跟着殿下到天水。”
姚贵妃柳眉挑了挑:“这么年轻就嫁人了,几岁了?”
“十四。”
姚贵妃点点头:“既然宁姑娘对年儿有救命之恩,本宫绝不会亏待了姑娘。本宫会在宫外给宁姑娘找个宅子,并让照顾好,平时爱吃什么尽管吃,要买什么东西尽管买。要是你想嫁人,本宫也可以给你安排。”
姚贵妃说望向水经年:“如此可好?”
“不行。”水经年直接拒绝,特别是一听到要安排他的宁儿嫁人,更加不喜了。
姚贵妃眉头一皱,这还不行?难道还得接进宫里当祖宗供着。
姚贵妃正不满,不想水经年不但没提过份要求,还说:“不用这么麻烦,你就当她不存在就行了。”
“什么不存在?”姚贵妃脸僵了下。
“她不用咱们养,她自己能养好自己的,你不用操心。”水经年道。
“娘娘。”宁卿说:“殿下能带民女来天水,已经是大恩,不敢再唠拢。民女虽然是女子,但却懂得做些小生意,有些钱财,只求娘娘帮着办个女户。”
她好不容易才自由了,怎么可能再跳进一个笼牢里。
姚贵妃一听不用这么麻烦,就更省心了:“既然如此,本宫就不强求了。但你到底于年儿有救命之恩,本宫就赐你黄金千两,珍珠十斗。你孤身一个女子在外,行事不便,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可报年儿或是本宫的名号。丽姑姑,你跟着宁姑娘,亲自为她选宅子,还有买人时帮她过过眼。”
“不用了。母妃,我给她选吧。”水经年道。
姚贵妃见宁卿是个毁容的,怎么也勾引不了自己的儿子,就应了:“如此,就你安排吧。”
“母妃!母妃!”这时一个火红的身影扑了过来,那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长得妍若玫瑰,火辣辣的,眉目间却有几分厉色,正是宜阳公主。
她一跑进来就是一怔,盯着宁卿道:“吓死本公主了,这是哪来的丑八怪。”
水经年大怒:“懂不懂说人话?”
宜阳公主只当耳边风,看着宁卿道:“她是哪儿来的?”
丽姑姑尴尬地笑道:“她是天盛人,是你哥哥的救命恩人。”
“哦,天盛。”宜阳公主眼里闪过一抹恨意和怒火:“你们那个玉华郡主可还好?敢不敢再来跟本公主一战?”
听到玉华郡主几个字,宁卿心就扯了一扯,那心脉的伤好像又隐隐的在发疼。
“战什么?”水经年可知道缘由,大怒。“一天到晚好勇斗狠的,以不能安生点!”
“什么不安生?我不过是想找人比一比而已!喂,这个丑八怪,你敢不敢跟我比?”
“会不会说人话!”水经年忍无可忍,直接一个耳光将她扇翻在地。
宜阳公主扑嗵一声就摔了出去,然后猛地翻身而起,突然从袖间就抽出一柄剑来直刺水经年。
水经年真是气翻了,一脚就将宜阳公主给踢了出去。
宜阳公主又摔了个狗啃泥。宁卿瞧着这一场兄妹大战都目瞪口呆了,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姚贵妃。
谁知姚贵妃拿起手中的一个茶盏直接扔宜阳公主身上,咬牙切齿道:“你个混帐东西!居然敢拿剑刺你皇兄!来人,把公主给拖出去!关回紫月宫!”
然后,还不知道宜阳公主为何出场,她就被拖走了。
姚贵妃还在喘大气,笑了笑:“你们出去吧。”
水经年拉着宁卿出了丹怡宫,宁卿道:“这样没关系么?”
“没事,她重男轻女!”水经年道:“而且那个宜阳太讨人嫌,真是猫憎狗厌,连亲娘都不想认她了。但因为她出生时,刚好有臣子来报,一直困扰着天水的突厥人突然投降了!父皇就说她是福星,任她闹去,只轻罚没重责。你别理她,她就是个神经病!”
宁卿点了点头。
“走走走,找人找个伢行,给你买个宅子住。”
一行人出了宫,水经年叫来平兴,让找伢行,给宁卿买房子。
水经年虽然很想娶宁卿,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一是他还受制于姚贵妃,二是她情伤未愈,自己可不能操之过急,吓坏了她。
找了两个时辰左右,最后看中了梧桐巷的一间二进宅子。小小巧巧的,倒是别致。只湛京房价贵,又离主街近,只这一间宅子就得一万两银子。
水经年要给宁卿出银子,宁卿拒绝了:“我自己有,我有二十万两。你要想出钱,等以后我开铺子时,你参股就行。”
“你要开什么铺子?”
“唔,这个回去想一想。反正我要有银子!没银子我没安全感。现在先买几个下人用。”
“嗯。”水经年点头:“不过你要多休息,先不要急着做什么生意。你的伤还没好,多调养两个月再行事。你放心,我会找天水最好的医师过来,给你看伤,还有你的脸。”
宁卿摸了摸自己的脸,无所谓地道:“治不治都一样!”
慧苹把宅子的客厅收拾出来,宁卿坐那里,平兴已经带了伢婆来。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排行列的站在宁卿面前。
宁卿不会挑人,倒是平兴和慧苹懂一点,问了几个问题,决定买两家人。
一家姓何,一个五十多岁的何妈,何妈儿子何生和他的媳妇儿,再有他们七岁的小儿子。
一家姓赖,一个五十多岁的赖老头,他的媳妇赖妈,儿子赖丙,赖丙媳妇。
“姑娘,你得再挑一个近身侍侯的丫鬟。”慧苹道。
“你是嫌你一个侍候的太累了?”宁卿笑了笑:“好吧,谁叫我心疼你呢。”
宁卿去瞧那些丫鬟,水经年正站在宁卿的后面,只见十个有九个都忍不住往水经年那边望。幸好伢婆带了二十个丫鬟来!所以还有两个没看的!宁卿点了那个圆脸,十三四岁,眼睛乌亮乌亮的那个,起名春卷。
宁卿选好人后,伢婆交了卖身契就走了。
慧苹立刻安排这些人开始打扫院子的卫生,水经年带着宁卿吃完饭,等回来时院子就能入住了,天也快黑了,宁卿打发了水经年回宫。
这时,门正要关上,突然有人叩门,开门的是何妈,春卷有些生怯地跑进来:“姑娘,外面来了位赵姑娘。”
“什么赵姑娘,我不认得。”宁卿放下手中的书。
“好像是对面宅子的。”
“哦,是邻居,请进来。”
宁卿出了院子,只见一名十四五岁,长相清秀的少女走过来,她拿里提着一个篮子:“你们新搬来?我叫赵玉凤,就住在对面,这是我亲手做的绿豆糕,送给你们吃。”
“谢谢。”宁卿接了,立刻让慧苹拿出一个荷包来:“没准备,这个送你的回礼。”
赵玉凤往里一瞧,只见来来往往大约有十人左右有收拾东西:“这都是你家的下人?”
“对哦,有什么不妥?”宁卿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你家使这么多下人。我家没有下人。”赵玉凤道。
宁卿嘴角一抽,这是什么意思?
“你家是干什么的?”
“我家经商的。”
“哦。”赵玉凤点了点头:“我哥哥是个举人老爷,准备下个月春闱考状元。”
宁卿呵呵:“恭喜恭喜。”
赵玉凤见没什么话说,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宁卿与慧苹到街主采买,回来时身后跟了好几个不怀好意的纨绔公子。
因为就算宁卿戴着面纱掩了面,仅一双眼睛,一身肌骨就让人认定她是绝色美人。她只与一个丫鬟形单只影地在外面,难免会惹上些不好惹的人。
慧苹吓得脸都白了,低声道:“早知叫上何妈和何生一起。”
“要是如此也会被盯上的,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瞧我的,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宁卿说着突然转过身,看着那几个纨绔,那几个纨绔盯着宁卿的眼睛和身姿就倒抽一口气,宁卿双眼眯了眯,当场就解下了自己的面纱:“还跟么?”
那几个纨绔被宁卿脸上那可怖的伤疤吓得一声大叫:“擦!吓死本公子了,居然是个丑八怪!”
“毁容女!浪费本少爷的时间!”
宁卿咯咯笑了笑:“瞧,挺好用的,别说是抛头露脸,就算是走夜路都是安全的。”
慧苹心里却一阵悲伤难过,伤心之余,她看着前面,突然一怔:“喂,你谁呀?拿着这么大一根棍子要干什么?”
那几名纨绔散了后,露出一名青衫男子来,二十岁上下,面容英俊,一股子书生气,但他手里拿的不是书,而是一根大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