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川顿了顿,冷冰冰地说:“托你的福,当着她的面说我在楼梯里亲你。第二天她就开启了疯狂洗脑模式,整个科室都知道我是个猥.亵女邻居的变态狂了。”
周笙笙本来想表示一下同情的,结果看着陆嘉川隐忍的表情,黑沉沉的脸色,一下子没忍住,哈哈哈地笑起来。
“很好笑?”某人的声音更冷了,连带着脸色也危险起来。
周笙笙收起笑容,正色说:“这事不怪我。”
“不怪你怪谁?”
“怪你。惹谁不好,偏偏惹上这种人。她看上你,你就只有两个下场,要么顺了她的意,把她捧上天,等到哪天她对你不感兴趣了,再把你一脚踢开;要么你对她冷冷淡淡,就是不跟她好,那她自尊心使然,就会疯狂打击报复,现在只传播点关于你的小道消息已经是高抬贵手了,你快去烧香拜佛祈祷她对你完全不敢兴趣吧。”
陆嘉川看她片刻:“你倒是很清楚。”
周笙笙迟疑一瞬:“我有个朋友认识她。以前就吃过她的亏。”
她不敢说自己认识张莹然,毕竟张莹然已经不认得她了。
周笙笙又想起了当年郑寻的遭遇,其实他不是第一个被小公主利用的人,因为当年小公主家境富裕、又会打扮,加上本生就长得好看,学校里有不少男生都喜欢她。她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性子约莫就是那样被人捧出来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喜欢我就活该替我跑腿为我无私付出。
她还记得她把垃圾筐罩在小公主脑门上,第二天放学时她就被一群男男女女堵在校门口。
那群人里有不少是爱慕小公主的,一人拿把小刀什么的,流里流气站在那,自以为是古惑仔、护花使者,要替心上人讨回公道。
周笙笙望着为首的男生,冷冷地说:“你是没长脑子还是怎么着?她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利用你罢了。热脸贴上冷屁股,有意思?”
那男生自以为是情圣,大义凛然地说:“我心甘情愿为她做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你喜欢他是你的事,那我看不惯她,随手盖个帽,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周笙笙笑了。
男生恼羞成怒。
那一天,周笙笙和他们打了一架,学习多年的跆拳道终于派上用场,她才不至于被无知的爱慕刮花了脸。
只是她被学校记了过,原因是当众斗殴,而通知老师前来现场的,不是别人,正是小公主本人。
周笙笙问她:“你针对我没问题,他们都是为了帮你才来打架的,你害他们跟我一起记过,良心过得去?”
小公主是怎么说的?
她微微笑着站在人群里,对于那群因为帮她而被记过的人没有半点同情,只歪着脑袋天真地说:“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我有什么办法呢?”
张莹然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公主,自私,冷漠,总把别人对她的好当做理所当然,总把对她好的人当枪使。
周笙笙是知道陆嘉川有多重视医生这个职业的,他的愿望他的志向,包括他为了父亲选择眼医的那段往事,她都一清二楚。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她忽然间调转头去,拉着陆嘉川的手朝咖啡馆里走。
“去哪?”陆嘉川皱眉问,视线定定地停留在她紧握住他的那只手上。
这女人力气很大。
“不是正好没事做吗?那就带你做点有意思的事。”周笙笙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
陆嘉川只是微微思索了片刻,事实上,他也想知道他的疯狂女邻居有什么幺蛾子要搞。
理智冷静如他,破天荒有了一种不属于成年人的冲动,不计后果也不怕。
他觉得跟薛青青在一起,他好像变得没那么像他自己了。
于是周笙笙就这么带着陆嘉川大摇大摆走进咖啡馆,不偏不倚挑在张莹然旁边那桌坐了下来。
张莹然正与对面的有为人士谈笑风生,乍一见他俩,脸色一僵。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周笙笙随便点了杯咖啡,醉翁之意不在酒嘛,指啥就啥了,她压根没看清自己点的是什么。
陆嘉川顿了顿,要了杯摩卡。
于是服务员走后,好戏开场了。
周笙笙先是不经意撩了撩头发,“一不小心”发现隔壁桌坐的是熟人,当下“惊讶地”叫了一声:“呀,是张护士?”
陆嘉川不动声色看过去,没吭声。
张莹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故作镇定地笑了笑:“你好,陆医生好。”
回头对上那位先生的视线,她解释说:“陆医生是我的同事,同在市医院眼科。这位小姐是他的――”
“女邻居。”周笙笙响亮地补充说,“就你前些日子在眼科大肆宣扬的那个,被陆医生在楼道里非礼加猥.亵的女邻居。”
不知名先生:“……”
张莹然:“……”
陆嘉川:“……”
张莹然笑容一僵:“哈哈,这位小姐真会开玩笑。”
“我可没开玩笑,我非常认真。”周笙笙“温温柔柔”地笑了,伸手握住陆嘉川摆在桌面的那只手,后者一顿。她没理会,看看张莹然,又看看那位不知名先生,“多亏张护士的好意了,我知道你虽然没追到陆医生,但你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才会帮我在外造谣,让整个眼科都误会我和陆医生是一对。要不是你这么来一出,陆医生怎么会忍辱负重,凑合凑合跟我将就在一起了呢?”
“你――”张莹然脸色一变。
“张护士你人真好,自己吃不到的葡萄,就到处说葡萄酸。我最欣赏你这样的人了,卑鄙得特别有个性,特别不一般。”周笙笙笑吟吟的,又把目光转向不知名先生,“这位先生好福气,找到了这么聪明伶俐的女朋友。要知道张护士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惹人喜爱,从初中开始大家就叫她小公主,学校里不少男生明里暗里喜欢她。不知道多少人为了她心甘情愿把每天的零花钱拿来买东西孝敬她,多少人为了她喊打喊杀最后被记过――”
“你别瞎说了,我跟你很熟吗?这位小姐,你说话也讲个证据好吧?”张莹然脸色发白,已有怒气,但碍于对面的先生在场,仍然保持着最后的优雅。
“证据没有,证人倒是一个。”周笙笙微微一笑,“不知道张护士还记不记得大明湖畔一个叫郑寻的男生?”
张莹然身形一滞,一字一句问周笙笙:“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