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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重生之你病我娇 翘摇 8789 2024-06-30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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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第 78 章

  正月二十三,整个摘月宫忙到天翻地覆,但训练有素的宫人们连跑起来都不会发出声响。婚期近在咫尺,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只有楼音不慌不忙地做着自己的事,看着宫人们抬着箱子来来去去。

  按太上皇的心愿,这亲事依然是要办的。只是在大婚前新娘子突然摇身一变成了皇帝,礼制一应都要改。但唯一的先例圣德□□不曾正式婚嫁,礼部没有可参照的事迹,在楼音面前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楼音不耐烦,草草说道:“公主府是不能用了的,大婚在皇宫举行。”这样一来,问题也不少,成婚后南阳侯该做何称谓,又该居住在哪里。众人原以为楼音会和众臣商议,但没想到她只是闭目思索了一会儿便决定了,南阳侯依旧称其爵位,居住于侯府。

  为了此事,南阳侯又在宫外求见几次,但都不得见。别说侯府的人了,就连款冬姑姑也觉得楼音这事儿处理得太草率,怎么看都像是把南阳侯置于“外室”的地位。

  礼部的人来来去去,楼音好不容易空下来,款冬姑姑立即上前问道:“这事儿真就这么定了?”

  楼音懒洋洋地合上双眼,说道:“事出突然,先这么着吧,日后再详议。”

  “哦。”款冬姑姑点点头,不再多说。

  夜色中有点点星光,在摘月宫中还有一处静谧的地方,楼音一个人走了进去,脱下了身上的大氅。

  屋子里灯火通明,宫女们站得端端的,大气都不敢出。

  楼音看着背对她的那个身影,半晌没有语言。尤暇拿着一本书,看得入神,也不知是真没注意到楼音进来了还是故意忽视了她。毕竟自小尤暇便是个及其专注的人,一旦看书看入迷了,别人在她耳边敲锣打鼓都扰不了她。

  “你们下去吧。”楼音屏退了所有宫人,这时尤暇才回头看她。

  “姐姐将我软禁在这里几日了,怎么今日才想起来看看我?”尤暇放下书,摇曳生姿地走向楼音,行了一个大礼。

  任由尤暇跪在地上,楼音没有叫她起身,看着她的后颈说道:“妹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尤暇抬起头,眼睛里面明暗变幻,却没有一丝犹豫,“姐姐,东宫已经被圈禁了起来,你赢了,如今还要给妹妹我什么机会呢?”

  楼音双手交握,说道:“朕,下旨传尤少将军即刻回京,不得带兵,你说,他会怎么做?”

  尤暇埋下了头,说道:“哥哥自然会遵旨。”

  “是吗?你们甘心吗?”楼音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情绪,她一手按住椅子,一手抓住了尤暇的肩膀,整个人向前倾,推得尤暇也不得不用双手撑地支撑着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和铮哥哥不再满足于封侯赏爵?是从铮哥哥主动请缨去南境戍守的那时候吧,对不对?铮哥哥在南境敛财屯兵,而你,嫁给太子入主东宫,一步步操持着太子,待他登基之后,就成了你们兄妹俩的傀儡皇帝,再加以时日,权势滔天的尤少将军便可以弑君夺位,这天下就成了尤家的,对吗?”

  尤暇笑着看楼音,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姐姐在说什么呀?妹妹一个字都听不懂。”

  楼音原本也没打算从尤暇嘴里听到真相,她深呼吸一口,望着房顶,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原以为你执意嫁给太子是为了皇后之位,直到那一日,你假借救落水的玓儿之意,杀了自己腹中不该有的孩子,一箭双雕,我那时才知道,终究是小看了我的妹妹,你怎会甘愿屈身与平庸的楼辛身后,你要的,是这天下啊!”

  不管楼音的情绪如何变幻,尤暇始终稳如泰山,她伸手握住楼音的双手,说道:“皇上是太累了吧,怎么尽说些胡话,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后天就要大婚了呢。”

  “嗯。”楼音抽出自己的手,语气转为平淡,“你还不知道吧,你的丈夫在怀疑你与尤铮的野心那天,便断了你与尤铮的书信来往。”

  在这一刻,楼音终于看到尤暇的眼中有了一丝的情绪波动,但却像是被微风吹过的水波一边稍纵即逝,她抬起头,看着楼音,平静地说着:“妾身真的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尤暇总是这样,看似温柔却绝不妥协,让人拿捏不住她,楼音是了解她的性子的,只是如今的事态发展已经由不得尤暇做主了,今日楼音来与她说这么多,只是为了一泄自己心中的郁气。

  “你和铮哥哥没想到皇位最后落在我的手里吧?”楼音将双手对掖在腹前,一字一句道,“你们铁定以为不管楼辛再如何平庸,他最终也是会登上皇位的,可惜你们押错了棋子。”

  尤暇依然一幅迷茫的样子看着上头,楼音也不管不顾,自言自语般说着:“想必太子与纪贵妃密谋弑君,你也是知道的吧,那芈嫆的父母便是被你手下的人抓了起来。若不是楼辛开始怀疑你,与你离心,我又哪里那么容易能救出芈嫆的父母。不放告诉你,芈嫆的毒早就被掉了报,她以为自己用的是剧毒,其实不过是御膳房里的面粉而已。”

  尤暇的背脊有轻微的晃动,但依然露着事不关己的眼神,只听楼音又说道:“父皇也从未真的中毒,不过是妙冠真人的丹药里加了些东西,造成假死之相。对了,你肯定也想不到,你费尽心思找来的妙冠真人,竟倒打你一耙吧?”

  依然看不到尤暇的反应,楼音便自顾自继续说道:“父皇在储位上犹豫了十几年,幸亏我用这一招将那密旨宣读出来,否则真的等父皇归天,那时候铮哥哥与楼辛定会给我安上一个假传圣旨的罪名,然后带领你们囤的兵杀进京都。”

  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说完了,楼音理了理袖子,走了出去。尤暇挂着最得体的笑容,将楼音送了出去,在她背后说道:“姐姐今日说了这么多,妹妹一句都没听懂,只是姐姐如今得登大典,忌惮功臣也是有的,只盼姐姐念着爹爹这些年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功劳。”

  楼音的背影僵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只余下尤暇靠着门窗,注视着楼音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她才慢慢顺着柱子滑了下来,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脸,从指缝里传出一阵阵呜咽声。

  只是今夜的摘月宫忙着筹备大婚之事,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哭声。

  *

  软禁尤暇的地方到楼音的寝殿不过一墙之隔,但楼音却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她心里空落落的,最后坐在寝殿外的台阶上,看着宫人们来来往往。

  刚才她没有告诉尤暇的是,尤铮已经举兵前往京都了。与尤暇断了联系的尤铮早已按捺不住,且得到京都皇帝驾崩,楼音继位的消息,于尤铮而言更是如同晴天霹雳。只是他只得到了前半部分的消息,却不知太上皇“死而复生”的事情。

  如今的他,正满心打算着为楼辛夺回皇位而不惜与楼音兵戎相向。

  忽然,楼音感觉背后一阵温暖,她回头看去,是款冬姑姑为她披上了衣裳。

  “虽然已经开春了,但是天气还很冷,皇上回去歇着吧。”

  楼音点点头,又听见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她说道:“父皇已经走了吗?”

  款冬姑姑说是,“中午便已经到了秋月山庄,如今还在搬运一些剩下的行装。”

  楼音不再说话,款冬姑姑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明明整个皇宫的人都在为她的婚事操劳,而她反而却像一局外人一般,从未过问过婚事上的一针一线。

  款冬姑姑是看着楼音长大的,再迟钝的人如今也能猜到楼音在想什么了,“皇上,奴婢斗胆猜测,您根本不会嫁给南阳侯是吗?”

  楼音笑了起来,声音中带了几分轻快,“姑姑为何这么说?”

  款冬姑姑提着裙子坐到了楼音身旁,说道:“皇上自小就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嫁人这事儿肯定不会如此随意,您这段时间对婚事漠不关心,难道是有其他的打算?”

  楼音低着头,想扯一根脚边的小草,可摸来摸去只有冰凉的砖石,于是她收回了手,说道:“原本答应嫁给南阳侯,是想借世家的势力助我一番,可如今我不需要世家的帮助了,反而要断了世家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

  款冬姑姑了然地点头,又问道:“那皇上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楼音笑了笑,她没打算要做什么,大婚如期举行,有没有这个形式对她而言都一样,她期待的是季翊会做什么。早早他便说了,已经解决了南阳侯的问题,但这么久一直不见动静,楼音只能猜测,他会在大婚当日有所行动。

  两人说话间,便见到容太医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楼音正了正神色,站了起来转身回了正殿。

  “容太医怎行色匆忙?”

  容太医从药童身上拿过药箱,一边翻着东西一边说道:“今日突然被传到长春宫为纪贵妃问诊,耽误了些时候,所以才匆匆赶来。”

  他每日都会在固定时辰来摘月宫给楼音请平安脉,多年来已经成了习惯,楼音听了他的话,笑道:“纪贵妃如何了?”

  容太医摇摇头,“倒没有大病,不过是气急攻心,心病啊,心病啊。”

  楼音笑着伸出手,任由容太医把脉,她则百无聊赖地翻看齐丞相今日递到摘月宫里的政务交接明细。

  “皇、皇上……”

  楼音抬抬眼睛,问道:“怎么了?”

  容太医收回了把脉的手,摸着胡子,若有所思道:“皇上这段时间是否常常感觉疲乏无力,夜里辗转难眠?”

  “你都问过多少次了。”楼音收回手,说道,“这段时间朕若能夜夜安睡,那才不对劲儿。”

  “嗯。”这段时间,容太医已经绞尽脑汁了,但依然说不出楼音的脉象为何如此虚弱,他只能敷衍着说道,“皇上太过劳心了,要注意休养。”

  这话楼音从他嘴中听了太多次,早已不当回事,挥挥手便让他退下了。

  *

  大婚之日转眼就到,一如前几日的状态,整个京都都沸反盈天了,而楼音依然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毕竟如今南阳侯娶的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自然没有“亲迎”这一礼。仪仗队、鼓乐队在前开路,送礼官员跟在他们后头,南阳侯自侯府出发,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奔向皇宫。

  而此时的楼音,由于还未举行登基大典,依旧端坐在摘月宫内,等候出嫁。织造局已经送来了嫁衣,由数万根金丝、数百个绣娘不眠不休几个月制成,其纹饰繁复精致,光泽耀眼,与其说是嫁衣,更像是为女皇所准备的龙袍一般。

  但新娘子楼音却没有去好好欣赏她的嫁衣,她就像每日清晨一般张开双手,由侍女为她穿上嫁衣,再梳妆打扮,不知不觉已是两个多时辰。而这期间,她的父皇一直坐在她的身后注视她一点点变成了一位夺目的新娘子。

  “阿音终于穿上了嫁妆,朕此生再无憾事了。”

  太上皇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楼音努力扯出一个充满期待和兴奋的笑容,回头看向太上皇,“父皇,您还要抱好多好多孙子孙女,还要看着您的孙子孙女婚嫁呢。”

  “嗯。”他点点头,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然后说道,“朕该去乾清宫正殿了。”

  款冬姑姑送走了皇帝,回来是满面笑容地说道:“时候差不多了,侯爷的使者也到了乾清宫,皇上,咱们出发吧。”

  她刚说完,便看见楼音转过身来。作为新娘子的她没有如普通女儿家嫁人时带上凤冠,而是将长发简单束起,戴上了缠丝嵌八□□宝石赤金通天冠,这不是婚嫁的象征,而是皇位的象征。

  款冬姑姑有些愣,这、这也太不给南阳侯面子了!

  她又往下看了看,幸好暗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嫁衣还是合乎礼制的,“皇上,您带通天冠,是不是不太合适?”

  楼音伸手摸了一下触手冰凉的金冠,说道:“他还不配朕一身凤冠霞帔相迎。姑姑你来帮朕看一下,领子这里有些痒。”

  款冬姑姑不再说什么,上前去帮楼音整理了一下领子,看见她的脖子上一片泛红,“嫁衣由金丝绣成,皇上身娇体嫩,有些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再忍忍,一会儿脱了嫁衣再擦点要便好了。”

  楼音哦了一声,拂了拂袖子走出了摘月宫。款冬姑姑在后面跟着,怎么看楼音的神态也不觉得她这是去成亲,反而像是去上朝一般。

  到了乾清宫正殿之时,楼音看见陈设仪仗设在乾清门外,女乐在乾清宫丹陛上。正殿内,放置了两张桌子,都铺上了明黄色缎子桌布,左边桌面上放“节”,右边桌面上放“问名”诏书。

  鸿胪寺指手画脚地指挥着观礼队伍,在众人面前好不威风。

  楼音站在乾清宫正殿外等候南阳侯,大概半刻之后,便见南阳侯带着仪仗队、鼓乐队缓缓走来,他前面领路的是持节的正使和捧着问名诏书的副使。行至楼音面前,他张了张口,却发现楼音的目光根本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在观礼的队伍中寻找着什么。

  “在找季翊吗?”南阳侯正视前方,轻声说道,要不是楼音站在他身旁,铁定听不见他这一句话。楼音这才注意到了他,一身玄色礼服,与她的暗红色嫁衣正搭,可是人却不是她心仪的那个人。

  随着钦天监的一声“吉时已到!”,楼音和南阳侯在内大臣、侍卫、太监簇拥下和乐曲声中并肩步入乾清宫正殿,共同升座。

  楼音看着座下的王公大臣伏地叩拜,高呼万岁,不成想自己大婚之时,下面跪拜的竟没有一个自己的亲人。跪拜完毕后,宣制官一人奉诏书,站在东侧丹陛上,高声宣诏,任命正、副二天使,去南阳侯府纳采,问名。乐曲声中,两位天使奉节、奉诏。至此,便算礼成了。

  但使者此时返回南阳侯府,楼音与南阳侯就必须在正殿上候着,直到南阳侯府的掌事者在门口跪接使者,奉旨,接受礼品,谢恩以及举行问名仪式,把写着女儿姓名、简历、生辰八字儿等项内容的“表”,呈交天使。礼毕后还要盛宴招待使者。酒足饭饱后,使者再率队回皇宫。进了午门,在太和门外打住,将“节”和“表”,交给司礼监太监,这才算圆满完成了任务。而司礼监太监要持节、表,到乾清宫复“皇命”。待太上皇向王公大臣“诏告”纳采、问名情况,这才算真正礼毕。

  可想而知,楼音与南阳侯要在乾清宫等候多久。

  好在她不用带着千斤重的凤冠,此时她也眯着眼睛注视着下面观礼的情况,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在人群中发现了一身暗色礼服的季翊。

  楼音心里百转千回,目光与他交接,感觉有些灼人,她收回目光,不自觉地伸手挠了一下瘙痒的脖子,眼尖的款冬姑姑看见后立马制止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皇上您现在可不能乱动,你哪里不舒服告诉奴婢就是了。”

  说着,她便去翻开楼音的领子,“啊!”

  随着款冬姑姑的一声闷叫,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她,“皇、皇上,您的脖子怎么、怎么这样了!”

  ☆、79|第 79 章

  在款冬姑姑的惊呼声中,楼音后知后觉地摸上了自己脖子,在指尖触摸到肌肤的那一刹那她才感觉到一阵钻心的刺痛,放下手来,只见指尖上有零星的血迹。

  她看不到自己脖子上是个什么景象,但款冬姑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细腻洁白的肌肤上有几道极浅的伤口,但伤口边缘早已不是正常的红色,而是发黑的深紫色,且那些紫色还在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像血液一般往完好的肌肤处攀爬。

  “这、这是怎么回事!”款冬姑姑一边用袖子挡住别人的目光,一边看向太上皇,“怎么会这样!”

  坐在楼音身侧的南阳侯迅速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挡在楼音面前,让底下的人看不清上面的情景,“传太医!马上传太医!”

  太上皇也慌了,在长福的搀扶下走到楼音身侧,蹙紧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众人的表情,楼音也有些不知所措,慌乱中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一使力就一阵天旋地转,随之而来的是意识的逐渐模糊,视线与听力也渐渐消失。下面人头攒动,南阳侯和她的父皇在说着什么,可她什么都听不清了,只有一阵阵嗡嗡嗡的耳鸣声。

  她集中了最后的意志力,看向台阶下,模模糊糊的人群中发生了一阵骚乱,那个白衣男子几乎与她同时失去了意识与力气,随之不省人事。

  *

  容太医几乎是拼了老命一路跑到了养心殿,还没来得及穿上一口气就听见太上皇的一阵呼和,连礼都不让他行就推到了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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