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是否有离开祭宴的那一天时,她都会感觉到一股真切的绝望。
那种铺天盖地涌来的压力,让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撕拉――”
这时,她听到了撕扯包装袋的声音。
半眯着眼睛看去,是坐在她斜对面的一个长发的,看不清面貌的女人。
她正在吃东西啊……
我也好想吃东西……
清水结爱疲惫不堪。
“嘎嘣――”
“嘎嘣――”
“嘎嘣――”
又脆又响的咀嚼声从那个女人的口中传来。
清水结爱再次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隐隐看到一根像虾条一样的东西被那个女人送入了口中。
等等!
清水结爱猛然清醒过来。
她依稀看到了什么……
那真的是虾条吗?
强忍着恐惧的她仔细地看了一眼,那是……
手指!
那个女人在啃食自己的手指!
她像是和自己的手指有深仇大恨一样,双手的十根手指已经被啃掉了大半!
血腥味很快就弥漫了整个车厢,她嚼着自己手指的声音也越来越响,鲜血更是早就流满了一身。
然而恐怖的是,那个女人在做着如此恐怖的事,车厢里的其他人居然像是看不到她一样,根本没有一点反应?
是的……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就像只有清水结爱能看见她一样……
不……鬼……
那一定是一只鬼!
清水结爱恐惧得浑身发抖,她在装作看不见那只鬼。
列车还在开,她根本没地方逃。
对不起……请不要找上我……
她在心里祈祷着。
事实上,早就有人发现,祭宴中出现的厉鬼几乎全都不是人类变成的,少有的人类灵魂化作的厉鬼,也根本无法沟通交流。
也就是说,这种鬼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恶意,它们只被祭宴的规则限制,根本不存在什么冤有头债有主的说法……
这次清水结爱的祈祷没有生效。
不一会儿,咀嚼声停止了。
清水结爱根本不敢再扭头看向那边。
她甚至不敢睁开眼睛。
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是,咀嚼声停止后,脚步声又出现了……
“嗒――”
“嗒――”
“嗒――”
步伐并不算快。
正常来说,没有人会在行驶中的电车里行走的……
对……我早该意识到的,还有那件事!
清水结爱悔恨不已。
在日本,因为电车是公共场合,用来做私事是非常失礼的。
比如打电话,化妆,吃饭之类的。
所以,一般很少有人会在电车上吃东西。
就算有人吃,也不会吃那种会发出奇怪声响,或者有很重气味的食物。
为什么自己在上车的时候没有发现她?
“嗒――”
“嗒――”
“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清水结爱却像只鸵鸟一样,缩在座位的角落,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心脏几乎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清水结爱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嗒――”
脚步声停止了。
清水结爱吓得瑟瑟发抖。
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清水结爱几乎窒息!
她没注意到的是,这部列车上还有一个对于她而言算是陌生人,也不算陌生人的家伙存在……
――――
三月三十日晚上,和雨宫弥生通完电话后,第二天三月三十一日,秦文玉如约回到了东京都。
他甚至开门进去过屋子里。
然而……秦文玉目睹到的一切,让他意识到佛灭之日祭宴的被选中者,很有可能全都会死亡!
时间回到三月三十一日。
早上六点,天刚蒙蒙亮秦文玉就如约回到了东京都。
回到了暂时的家。
他倒不是想这么早,只是因为一夜没睡,干脆就早点从镰仓市出发了。
然而,在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进入客厅,准备等待那两个女人起床时,异变发生了……
他看到了雨宫弥生和伊吹有弦。
不过……是看到了睡梦中的她们。
并不是秦文玉去偷看了她们睡觉的样子。
而是这两个女人在他进入客厅,躺在沙发上休息时,忽然从楼上下来了!
她们像是梦游一样,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两人去了厨房,雨宫弥生拿着一块生牛肉,伊吹有弦拿着一条秋刀鱼,就这么吃了起来。
全程这两人的眼睛都大睁着,一直没有闭上,整张脸也白得吓人。
接着,她们做出了更加匪夷所思的行为……
这绝对不正常!
在那之后,秦文玉就离开了,他没有告诉她们自己回来过。
之后,伊吹有弦和雨宫弥生也没有打电话来问过他。
显然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睡着后发生的事。
当天上午,秦文玉联系了玉木一和师云安。
并且找玉木一问到了这次佛灭之日祭宴参与者的住址。
他去找了一角仙人。
然而,当天中午一角仙人离开家去了机场,下午两点乘坐飞机去了美国。
迦楼罗那边,则是玉木一在跟踪。
听玉木一说,迦楼罗一大早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了,玉木一跟了他一段,发现那个瘦弱的男人找了个人流密集的商场,竟然睡了一觉?
然后,天刚黑下来,迦楼罗竟然骑着自行车离开了东京都,并且沿着海岸线骑行了整整一夜,去了船桥市?
再之后,迦楼罗传来了死讯。
而一角仙人,大概率也是凶多吉少。
至于那位美人,则交给了同样是内圈九座之一的,鸣泣师云安负责。
虽然师云安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但听说是监视美人,他还是勉强地答应了下来。
他还阴阳怪气地学着秦文玉曾经的口吻说:“闲着也是闲着。”
不过,听师云安说,美人能面的拥有者,望月一生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家。
秦文玉回到自己租住的庭院看了一眼,雨宫弥生和伊吹有弦也没有离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