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业抬头看了眼花楼,轻音袅袅,玉手琵琶。
从此以后,母亲也会恨他了吧。
他抬步向前,终于走了进去。
************************************************************************************
林正则满脸惶恐的走回常姨娘的屋子,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别过来脸:“没能见到她,蕙娘说她睡下了,我怎么说蕙娘都不让见。”
“可、可是蕙娘已经知道了?”常姨娘问。
林正则沉着脸,摇头:“我看她对我的态度不太像,反而还问我打听,估计林琅没和她说。”
常姨娘心有侥幸,“莫不是林琅自己想把这事盖过去?”
“是就好了,”林正则坐下,重重的叹了一声,“可她那么大的性子,这不吵不闹的,我反而更担心。谁能想到,她竟然认识端王殿下!”
今晚端王将林琅送回,表明身份后,又敲打了一番,林正则当下就白了一张脸,他本是觉得今日之事办的顺利,日后无忧,谁能料到峰回路转还能有这等意外。
那可是端王啊!
端王的车夫送回了林琅后,特意去拜见了林正则。
“我家王爷与林小姐乃生死之友,林大人,你这等轻待,居心不良,可是忠心良臣该做之事,既然是您的亲生嫡女,呵护爱待还来不及,竟如此狠心,真令人心生凄寒。”
那马夫躬身一揖,气势凌然,哪里有一丝下人的做派,“王爷道改日会来拜访,希望林大人好生照顾林小姐。”
林正则惶惶不安,白着脸连称是。
那马夫转身离开,器宇不凡。
林正则却是彻底被吓破了胆子。
常姨娘不敢置信,“老爷,那真是端王的人,莫不是林琅找个人诓我们?”
“谁敢用端王的名讳来骗人,不要命了嘛!”林正则急怒起来,对常姨娘喝道:“她哪里那么大的本事能从晋阳候府出来,还寻人设计,若真有这样的本事,今日哪里能任由我将她送进去!”
他一把将桌上的茶壶杯子扫地,噼里啪啦的声响吓坏了常姨娘,“若不是你出这等主意,怎会落入这等境地!”
“这下可好,五皇子,晋阳候,现在又来了个端王!我十条命也不够他们杀的啊!”
常姨娘扑通跪地,哭丧道:“老爷,都是缠缠的错――”
“闭嘴!”林正则吼道:“哭什么哭!我的运势全让你哭没了!”
常姨娘气怒于心,一张老气横秋的脸憋得通红。
这时有人敲门,林正则喝道:“谁!”
外面的小厮也怕的紧,低声回到:“老爷,大爷回来了,正往南院去呢。”
林正则与常姨娘面面相觑,脸色难看的紧。
林怀瑾回来了?
怎的这样快?
完了完了,若是他知道了,怕是更不得安生。
常姨娘扑到林正则膝下,开口道:“老爷,现在当务之急是稳住怀瑾,五皇子和端王面前我们都说不上话,可怀瑾和林琅可以啊,只要他们愿意帮我们,老爷未必遭劫。”
“你说的倒好,如今他们都恨死我――”
“我有办法!”常姨娘抓住林正则的手,“老爷,您再信缠缠一次。”
林正则犹豫片刻,“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天为何这么热,把我浑身码子的热情都蒸发掉了。
好像加快赶紧写我端王和林琅的戏份啊!
第73章 夜袭
夜凉如水,风萧声动。
黑暗中,有暗黄的灯火从远处渐渐走进,一身冷寒气息的年轻男子走入院中,他浓黑的眉眼间含着深沉的郁色,面无表情的模样更添森然,令林府众多下人不敢直视,只远远的福神行礼。
林怀瑾走入南院时,厅里的灯火竟然还亮着。
大步走了进去,他见到自己的母亲呆坐在椅上,红烛淌泪,火光忽大忽小,照的她白润可亲的面色更加茫然,仿若陷入一场难醒的大梦。
“娘。”他淡声开口。
蕙娘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林怀瑾又叫了一次,她才恍然,见到他时惊讶极了,“云旗,都入夜了,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而来,娘你不知?”
蕙娘翕动了下嘴唇,她自然不清楚,可方才夫君那样急迫要找蓁蓁的样子,怕是一定出了什么事,她试着说:“是为了蓁蓁?”
“确实如此。”林怀瑾今日为五皇子之事焦头烂额,又因为圣上对火炮房的忌讳态度,不得不努力周璇,至今已两天一夜未睡,谁能想林正则竟在这个节骨眼生事。
他坐到蕙娘对面,开口问:“蓁蓁呢?”
“她今日回来说累了,已回房歇息,你父亲来看过两次,要见我也给挡了,”蕙娘不安的问:“云旗,到底发生何事了?”
林怀瑾抬眸看了蕙娘一眼,眼神竟有一瞬的冰寒,“母亲当真不知?”
蕙娘心里也急的很,怎么就是出去一趟,她的儿女两个都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呢,她急切地将今日林怀瑾早早过来,说带林琅出门买衣的事说的详细,其中几句颠三倒四,怕是真的急了。
看来母亲真的毫不知情。
“母亲,你可知蓁蓁今日差点回不来,”林怀瑾沉痛地说,放在桌上的大手握的死紧,“你们都被父亲骗了,他带蓁蓁离府,根本不是为了弥补,而是将她送了人!”
“什么!”蕙娘震惊的站起来,长着嘴反驳道:“送人?云旗,不可胡说,蓁蓁是他的嫡女,他对蓁蓁这样好,怎会将她随意送人。”
林怀瑾冷笑一声,“这件事我已请人查过,来龙去脉都清楚了,而且,娘你可知是谁告知我的?”
他信誓旦旦的沉定模样令蕙娘一愣,“是谁?”
“林业。”最开始蕙娘还未反应过来,直到林怀瑾解释道:“他是常姨娘的儿子。”
蕙娘惊叫道:“她的儿子说的话怎能信?”
“因此我才请人细细查过!”林怀瑾低声喝道:“今日一早父亲就将蓁蓁送往晋阳候府了,而将她送回来的人,是端王爷。”
蕙娘不知道什么晋阳候、端王爷,可清楚这些人物必是高不可攀,她看着自己一双儿女长大,林琅今日回来的反应她心中已觉蹊跷,林怀瑾更不曾妄言,最最主要的是,方才林正则来时的态度,那样不安急切,甚至到最后都有点哀求的意味了,自己的夫君何曾有过这样的态度。
她砰的一下无力地坐到椅上,震惊到了极点,眼角默默流出泪来,仍抱着一线希望问道:“是真的?”
林怀瑾面无表情的点头:“是。”
她哭哭啼啼的喊:“夫君他怎么能如此狠心!怎么会……”
“他本就是无情无义之人。”林怀瑾冷声道。
林怀瑾如今是彻底对林正则失了父子之情,他从乡下抢走母亲,致使妹妹辗转流浪数月,以名声孝道要挟他举荐,这些自己都忍了,可为一己私欲将妹妹送人是何等令人心寒之事,林怀瑾望着无法置信的蕙娘在心底叹了一声,自愿此事之后,母亲能醒悟一二。
“今夜我留在府中,明日我会和蓁蓁聊聊,母亲也早些安寝吧。”林怀瑾见蕙娘还在低语哭泣,默默叹了一声,他不是林琅,善于劝解宽慰,只将她送回内室,便睡到了其他房中。
经过二天一夜的辛劳,又寻人探查消息半天,他如今是身乏心累,洗漱片刻,倒在床间便沉沉睡去。
昏沉之间,只觉得自己身上十分沉重,想是胸前被压了一块重石,大约是近日烦闷之事诸多,连梦中都无法解脱。
等等!
石头会动吗?
他感到有一软热的东西探入自己的胸前,反复上下摩梭,睡得再沉林怀瑾也惊醒过来,他在黑暗中睁开双眼,冷喝一声:“什么东西!”
一柔柔怯怯的娇□□声在床铺里响起,将柔软的身子靠向了他,低低的喊了句:“大爷醒了,快疼疼奴家,奴家被您抓的好疼――”
林怀瑾瞬间浑身僵硬了。
******************
太子府。
殿内眸色浅淡的矜贵男子饶有兴致地抚摸着白狼,下人进入殿中躬身禀告:“殿下,端王爷过来了。”
高殷五指一动,下人立刻退下,脚下几乎不发一丝声响。
沈连卿进来时,殿中只有高殷一人了,他脸上和煦温柔的神色褪的干干净净,丝毫没有往日的雅致,真真正正的冷淡,连说话都仿若带刺:“殿下久在边关,常年征战,京中安定,怕早身子疲倦生痒了吧。”
沈连卿面无丝毫笑意,高殷倒是笑的惬然:“的确呢,不过好在京中乐子不少,刚刚美人相伴,也是自在的很呢。”他指的自然是林琅。
沈连卿眼皮一跳,俊美如仙的面容阴沉了下来。
高殷一见,心底乐得紧,看来护的很近呢,方才侍卫还报他竟急不可耐的安慰那小美人儿,难不成真上了心,他就不怕他的小美人儿死了?
这时高殷膝下的白狼呜了一声,将头转向后方,高殷啧啧两声:“看,齐光,你讲我的爱宠都吓到了呢。”
沈连卿坐下,眸光瞥向他,“它哪次见我不是这样。”
“京中人只知端王温润如玉,若是知道连野狼都能喝令,不知他们作何感想,怕是梦都碎了吧。”
沈连卿掀了下唇角,讽刺勾唇,它那狼怕自己还不是他令其偷袭,被自己家拍了一掌断了骨头,如今倒打一耙,道是它的错了。
“罢了罢了,”高殷拍了拍白狼的头,轻声道:“回屋去吧,也到用饭的时辰了。”
白狼打了个滚,高大的身子站起来,贴着墙边走了出去。
没多久,一环佩彩衣的少女丫鬟端着茶盏进入,她抬头望见沈连卿浑身一颤,被他的容貌气质震慑,停驻片刻,才又上前紧张的将茶盏奉上。
“我救了你的小美人,要如何谢我呢,端王爷?”高殷淡淡开口。
旁边的少女丫鬟却是心头震惊,端王?
他是端王?
她小心的觑着沈连卿,观其容色穿着,心口不断跳动,她是近两年才被朝入府的,太子归京她是头一次见,大家都传言太子阴狠,她并没见过,只是自然知道敬而远之,可是端王……
他的名讳是她自幼听闻的,据说他龙章凤姿,学识极高,而且温和雅致,简直如天生的仙人,如今再观其样貌,的确摄人心魂。
“你很喜欢他啊。”
微凉的嗓音在她耳畔乍响,原来不知何时太子殿下竟站到她的身旁,她立刻收回视线,紧张的低下头,嘴唇哆嗦的开口回:“奴婢、奴婢不敢。”
“你是总管刚派来伺候的吧。”
丫鬟战战兢兢地点头:“是,殿下。”
“怎么,你觉得比起我,端王爷的相貌更吸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