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他太过欢喜,跑的太快,把人带丢了,好在那宦官自个跟了上来,摸了把脑门上的汗,进院子就高声道喜,宣读了圣旨。
伯府一家子过来接旨,等宦官离开,老太太又哭又笑的,陶氏回房大哭一场,她这些年过的多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眼看着伯府一天天落败,以为这辈子就完了,不想珩哥儿终于有了出息,她开心啊。
那姜安山也在落梅院仰天大笑,“我儿子得了探花,我是探花老爷的爹了,我是探花老爷的爹了。”
云娘姨又在偏房抱着琩哥儿哭,琩哥儿终是受不住她,把人推开甩袖走人。
连玉珠也在激动哭了,木氏已经哭了,擦着眼泪跟玉珠说,“你二哥是个有出息的,你二伯母也安心了,甚好甚好。”
接连几日,府中收到的帖子数不胜数,还有不少媒婆上门给珩哥儿说亲,珩哥儿也十六,该到说亲的年纪,陶氏却不及,打算晚一两年,总要好好挑选,这个急不得,遂把这些都回绝。
姜珩中探花被入选翰林院,俗称点翰林,是非常荣耀的事儿。
这韩林院是天下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凡中进士着都有可能被点入翰林院,这是养才储望之所,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为皇室成员侍读等,地位清贵,是成为是成为阁老重臣的踏板,也就是说,朝中大部分重臣文官都是出自翰林院,进了翰林院,前途不可限量。
姜珩才进入翰林院就任了检讨,掌修国史,从七品。
难怪说古代学子挤破头都想在殿试中前三甲,这样一入翰林院起点都比别的进士高。姜大老爷跟姜安肃熬了一二十年,也不过一个从八品下,一个正六品上的官职而已。
姜珩入了翰林院,自然是要宴请客人,姜家没敢大办,一来银钱有限,二来他才入翰林院,不易张扬,只请了亲朋好友聚过。
这些日子,陶氏再怎么拒绝,来府中的媒婆还是络绎不绝,最多就是给姜珩说亲,其次给玉珠儿,剩下的哥儿姑娘们也都有人提,可是把府中的人忙坏了。
就这,府中喜欢还不算完,因大房瑞哥儿也要成亲了。
瑞哥儿说的媳妇是从九品下的太医署医助教郑家的小女儿。
第35章
</script>林氏当初给瑞哥儿说亲看中的是郑家人品,郑家世代为医,连要嫁过来的小女儿郑绣绣也略懂一些皮毛,常助人为乐,她还是个心肠好的,常帮些孤寡老弱看病熬药。
郑家不算什么世家,家中也不见多富裕,当初伯府亦落魄,林氏为了瑞哥儿也是千挑万选,她没去选世家的庶女,选了郑家这个小女儿。
姜瑞是伯府长子,学问赶不上二房的珩哥儿,科举两次俱没考上,也就歇了这心思,为人却很和善,同大伯父姜安奉的性子有些像。他今年已经十七,郑秀秀十六,也是该完婚的。
亲迎日子在五月十六,一大早伯府忙碌起来,张灯结彩,都聚去水榭院里,玉珠也早早打扮好由着木氏抱过去,姜瑞穿了一身大红喜服,衬的人高大英俊,还带了几分羞涩,林氏正同他交代着一会儿要办的事情。
玉珠被木氏放在一旁的贵妃榻上,自个去帮忙,玉珠也不闹,乖巧坐着看着大哥。
吉时到,姜瑞由媒婆领着,骑高头大马,身后跟着花轿去郑家迎亲。
这迎亲回男方也是要等吉时的,那会儿都快晚上,木氏抱玉珠回去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睡个午觉,告诉她晚上才能把嫂子迎回来吃席的。玉珠也听话,吃了东西由白芍端水净面擦水睡下。
她睡眠好,醒来已经申时,坐起身,在一旁杌子上坐着绣东西的白芍取袍子给玉珠系好,端了温热水过来漱口,这才说,“姑娘,甘草随太太去水榭院帮忙,一会就是吉时,大少爷就该回了,姑娘可要去瞧瞧。”
“要的。”玉珠点头。
白芍抱了玉珠儿过去水榭院,府中的人怕都在此,热闹的不行。
木氏见玉珠过来,把人接过抱在坏你,柔声问,“可睡好了?”怕府中太闹腾吵着她了。
“姣姣睡好了。”玉珠儿睡眠好,只要睡熟也就不容易惊醒。
正说着,外头敲锣打鼓好不闹热。
“来了来了。”女眷随着老太太去门口迎接,俱都是欢欢喜喜。
一身红袍的姜瑞背着同样穿红嫁衣的新娘子进了府,一路朝着正堂走去,要搁那边拜天地,拜过天地,新娘子被送去洞房,姜瑞去席面陪着喝酒说话。
玉珠这一路得不少红包,一封红包里也就是十文钱,图个吉利,她又吃不少东西,等着宴席散了三房的人一块回去扶云院,这次人可是齐全的很,爹爹,三个兄长,谢澈一块回的,玉珠由谢澈抱着,他前几日都不在,随姜安肃去办理公务,昨日才回。
玉珠就窝在谢澈怀中昏昏欲睡,睡了会模模糊糊问前头的木氏,“娘,新娘子好看吗?”
木氏笑,“好看的。”
玉珠也笑起来,“那我明儿一早要跟娘一块去见新娘子。”说罢,竟脑袋一歪,在谢澈肩膀上睡着了。
“那是嫂子,明天可要记得改口。”木氏说完才发觉女儿睡下,从谢澈怀中把人接过,抱着回院梳洗入睡。
翌日卯时过半,玉珠就爬让甘草帮她梳洗打扮好,随木氏去老太太院里请安,也正好看看嫂子,今儿嫂子家中长辈们请安,玉珠过去时,嫂子已经站屋里头,正在给林氏,大伯和老太太老太爷奉茶。
玉珠随木氏站一旁,也不打扰,偷偷打量嫂子,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儿,却已梳了妇人发髻,声音也是清脆,并无扭捏之意,是个落落大方的,玉珠觉得大伯母挑儿媳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奉茶罢,长辈们给了红包,木氏给了个金起花手镯,大气古朴,陶氏给的金珠茄子耳环,小巧精致,都是铺子里头的新款式。郑绣绣结过道谢,给三个女儿俱是一样的东西,铜鎏金福禄寿长命锁,给着三个女娃戴上,夸了几句,目光落在玉珠脸上多看了几眼。
能不好奇吗,外头传的可邪乎,都说自打伯府三房回京,那四姑娘开窍抽福签得佛珠,伯府的好运就来,大姑娘进宫选中太子侧妃,珩哥儿中解元得探花,四姑娘封县君,日子也是过的一日比一日好。
郑绣绣见这小小的小姑子粉雕玉琢,跟个玉娃娃一样,这才见一面就喜欢上,想抱过来香几口,又顾忌自己新妇的身份,不要太出格,暂且忍下,不过还是对玉珠露了个笑。
玉珠也冲郑绣绣笑,这嫂子日后定是个好相处的,恩,她就喜欢这样的家人,合家欢乐,其乐融融。
这都快入夏,府中喜事总算停歇下来,这两三月,玉珠也算是累着,府中一股脑的喜事儿仿佛都挤在一起,总算清闲下来,玉珠倒头睡了三日,除吃饭,其余均在床榻上酣然入睡。
可把木氏给惊着,还想请郎中来瞧瞧,谢澈止住了,“师母别担心,姣姣只是累着,这些日子太忙活,她人小,遭不住,歇几日就好。”
果然,过了两三日,玉珠精神抖擞的起来,恢复成以往作息,木氏无奈,“你大嫂这几日都过来看你两三回,你次次都在睡着,只能拒了你嫂子,怕你嫂子多想,一会儿你让甘草带着去水榭院一趟,看看你嫂子。对了,程家那孩子给你带了一筐荔枝回,你且带些过去给你嫂子尝尝。”
程家那孩子就是商户程家的孩子程子慎,自打那航船上一闹,他同三房几个哥儿关系好起来,平日有些稀罕物都会给玉珠送些,这荔枝可是好东西,还是南边最珍贵的早熟荔枝,他晓得玉珠爱吃,让人买了两筐,快马加鞭,路上不停替换冰块送来上京的。
程子慎也算继承父业,小小年纪跟着程父走南闯北的跑生意,于这方面很有天赋,玉珠见过他好几次,他都称呼一声玉珠妹妹,玉珠少不得喊他几声程大哥。
上次那对兔儿都是他送的。
这一筐荔枝成本怕就得三四百两的银子,玉珠瞅了两眼搁在圆桌脚下的荔枝,糯糯道,“娘,这个好贵的呢。”
木氏停了手中活计,伸手捏了下女儿软嫩嫩的价脸颊,“别操心这个,咱家现在能吃的起。”她是给了程家小子银两,小子不肯要,说是他喊玉珠一声妹妹,送些吃的算甚。
木氏坚持给,他也只肯收下两筐买荔枝的银钱,这在南边虽是稀罕物,买的价格两筐也就三四十两银子,贵在路费上,他坚持不肯再收,说顺便给玉珠妹妹带回来的,碍不得别的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