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生疏?”
电话里确定是陆九襄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依旧那么沉稳而温润,低调而内敛, 只是语调透着浅浅的宠溺和戏谑。
难以想象这是顾言抒的丈夫啊……
夏林杏都觉得脸红耳赤的。
陆九襄开门见山,微笑着不闹她了, “关于ip的事, 有了一点眉目。”
手机里的声音沙沙的。
徐驰一直在静候着慕可欣的反应,她知道, 即便不为了内容,只为了说话的那个人,慕可欣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她一定在听。
而在陆九襄说完这句话之后,慕可欣的手指,很显而易见地,蜷缩了一下。
“嗯,怎么了?”顾言抒的嘴角不自觉地漫开一缕如云般薄薄的微笑。
陆九襄勾着唇低沉地笑了起来,声音压住了,但更为诱惑,“是一家网吧的地址,我让人去查了一下,发帖的大致时间均为下午五点。已经知道,最近那家网吧有个奇怪的常客,不过陆太太,目前还在仔细盘查当中。”
陆太太――
好苏啊。夏林杏捧着小拳头要嗷嗷大叫了。
“你要相信我。”顾言抒没来得既脸红心跳,那个男人又微微笑起来,他熟练地控着手中的签字笔,一面透明的玻璃在夜晚的灯火里,仿佛闪着无数道银光一般。
他嘴角一扬,想到她,心里的某个地方不自觉地软下来。
顾言抒咕哝娇嗔:“好了,我知道了。”她用手掩着粉唇,声音很小,但藏不住甜蜜,“我信你。”
“那就好,明天周末,我来接你。”
这下顾言抒已经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
果然这种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日子,令人过得很不舒泰。陆先生还欠她解释呢。
顾言抒松了心弦,手机被挂断,只是没出息的那绽开的唇角怎么都收不回去了。
“言抒!你、你居然真的――”夏林杏心中最后的一点疑惑和不确定现在也消散殆尽,她没想到啊,那朵无人敢采撷的高岭之花,居然被顾言抒,一早收入囊中?
顾言抒的好心情还甜蜜地在心腔之中发酵着。
“嗯,其实我想不管是谁做的那件事,我一点都不害怕。”如果是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她也许会因为流言蜚语,因为那些诋毁而溃灭,她害怕从无人知道的角落被人发觉,然后被彻底地踢出圈子。可是现在不害怕了,不管跌落哪一处的凡尘,有他在的地方,她就一定不会孤单。
陆九襄掐断电话,习惯性地翻开手中的文件资料。
一点微红被人熟练地掐在手中,淡淡的烟气腾起扭曲的一缕,他从文件里移开视线,签字笔的墨水在白纸上晕开一点深黑的印痕。
“你不知道,你在我这里,属于不速之客?”他停下手心的笔,身体微微后仰。
席昭的眼描着烟熏的灰,很有几分邪气,掐着香烟的手指修长,动作也熟练得能看出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也算是陆氏的一个股东了,你知道,这个份额并不小。”席昭邪痞地走过来,撩开一条腿,坐上他的红木办公桌。
陆九襄皱了皱眉,眸底泛起细微的波澜。
这个男人习惯了把一切操控于手心,而且喜怒难形于色,席昭并不指望能从他的脸色看到令自己惊喜的表情,他冷口道:“小叔叔,你这个人真是冷呢,要是我是顾言抒,怎么也不会喜欢一块冰。”
陆九襄不着痕迹地微微挑眉,“我在她面前,是不是冷得像一块冰,你从哪里得知的?”
“知道你嘴巴毒。”席昭讥诮地从桌上跳下去,指尖一弹,一截烟灰掉落在红木桌上,烟草的淡香蔓延开来。
陆九襄从来不抽烟,这个味道对他而言是可憎的。
“我只是想问一声,诋毁顾言抒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陆九襄眉心微攒,“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
“呵,”席昭皱眉,“陆总您对她真好。”
他转身要走,陆九襄淡淡地说了一句:“席昭,我知道你在进行着什么,但是这些小把戏别搬上台面了,陆家没有擅长使阴谋的人,我如果有意针对你,今时今日,你不会有闯入这间办公室的机会。”
席昭不说话,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周五阳光靡靡,天空澄澈,但有一丝阴郁。
顾言抒穿着一条粉艳艳的裙子在校外等人,手放在温暖的衣兜里,毛靴在一块活动的泥灰砖上蹬来蹬去,已经很焦灼了,可是那个说好了要来的人,这个点仍然不见踪影。
其实车里的陆九襄大老远就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背着一个碧蓝色的大书包,秀发柔软地披在胸前身后,百无聊赖地踩着砖块玩。
他把车泊在路边的临时停靠点,拿着一条毛绒的浅粉色围巾走过去。
英俊修长宛如行走在画中的男人,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顾言抒发现大家关注点几乎同时移到了一个地方,她正回过头要看是谁来了,但不慎被一条粉红的围巾兜住了脖颈,暖意在冰凉的脖子里渐渐绕开。
他温柔地勾起唇,“走吧。”
她低下头,甜甜地笑了起来,任由男人宽大的手掌牵住自己的,她随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九襄。”
被塞入车里,顾言抒才想起来有一件事,上次因为论坛的事过于仓促,她没来得及问。
陆九襄侧头靠过来,为她系安全带,灼热的呼吸晕红她的脸颊,“什么?”
“我想问你一件事啊……”她冲她温驯地眨眼睛,“我前几天见了徐思盈啊……”
才说了一半,她敏锐地感觉到,眼前这个镇定自若的男人,他的手指蜷着微微僵住。虽然他看起来还是这么镇定自若。
他身上的气息清冽好闻,身后是一排熟悉的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