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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痕 第126节

雨痕 故得 5875 2024-06-29 12:04

  商渡也同他开玩笑:“她要是你们亲孙女,那估计就没我这个孙子了。”

  “你要想入赘,说不定我还得好好考虑考虑。”

  “那还是别考虑了,”商渡恢复一贯的懒散,“只要不生孩子,近亲的问题应该也不大吧?”

  “……”商明桥忍着没揍他,“我还是没你这个孙子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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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76★ 雨痕

  ◎把他拽下来◎

  她好像……一不小心把他给拽下来了。

  不是不想结婚, 也不是不回来。

  只是没想过要那么早就结束求学生涯,回来,按部就班地结婚、工作, 一辈子就这么框定住。

  其实结不结婚, 这操.蛋的生活对周雨晚来说,差别都不大, 她照旧吃喝玩乐, 顶多是配偶栏里多出一个名。

  她以为对他而言差别也不大。

  却没想过, 像他那种人――明知最终无法继续往科研方向发展,仍要在有限时间里,恣肆无忌地追求推崇知识与智慧的人,有理想,有目的, 他怎么甘心早早就停下追逐的步伐。

  但他现在决定停下了。

  因为她想他回来。

  茶室里,商渡和商明侨还在对弈,你来我来,寥寥几句闲聊烘托出轻松愉悦的氛围。

  谁都没再提关于未来的规划, 像是无关紧要地被轻巧揭过去了,也像是成了莫敢触碰的禁.忌。

  周雨晚悄无声息回房间, 推开门, 廊道灯照入室内,铺开一片浅浅的光辉。

  关门,光源消失, 房间陷入黑暗。

  她到沙发坐下, 就坐在商渡曾坐过的地方。

  玻璃茶几上, 是烟头堆积的烟灰缸, 一把定制的金属打火机, 梅比乌斯的蓝黑色烟盒里,只剩最后三根烟。

  一个人待在昏暗房间里抽闷烟,是什么感受?

  是脱离世俗束缚,难得一点可以放松的时间和空间。

  还是满脑子琐事,烦躁,焦灼,痛苦地逼迫自己接受事实,作出决定。

  可周雨晚想要的不是这样的。

  第一次知道,原来目睹他梦想折翼,可以比她自己失败更叫人难以接受。

  余曼曾说,人到了该成熟的时候自然就成熟了。

  周雨晚知道商渡打小就早熟,但她不喜欢他才十九岁,就要被迫消磨掉少年意气,被推着,催促着,变得成熟,变成世俗以为的“大人模样”。

  她喜欢的他不该是这样的。

  一口郁气堵在胸腔里,周雨晚反复做着深呼吸,但那一股子酸胀刺痛却变本加厉,直逼喉咙鼻腔,体温随发热的眼眶而发热,伸出的手指却冰冷着颤抖。

  摸到最边缘的那根烟,捻在拇指和食指间,再拿过一旁的打火机,开盖,“嚓”一声,火焰跳出来,点着烟丝时爆出猩红火光。

  她嗅到烟草燃烧散出的味道,浅吸一口,不算呛,带点薄荷味的凉感,还没咽下去,就听房外走廊传来脚步声,很轻,差点听不见。

  等听清楚的时候,已经逼近门口,门把被握住,也像心脏被用力一握。

  警铃大作。

  匆匆吐出那口烟气的同时,周雨晚慌乱无措地把正燃着香烟藏进手心,拔腿往床上一蹦,门被拧开,她刚好拉起被子盖身上,闭眼装睡。

  呼吸还有点乱,散乱的头发遮住半张脸。

  掌心被烟头灼痛,她不敢松手,侧躺着,背对房门的方向,心惊胆战地听他脚步声在耳边渐渐清晰,悄悄把手塞枕头底下,将熄灭的烟支藏起来。

  没开灯,他绕过床尾,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躺到她身侧。

  鼻间嗅到他身上的皂感木质香,周雨晚眼睫不安地轻颤了下,刚才没躺好,肩膀不小心压到头发,头皮被扯得有点疼,她想动,又怕被他察觉出异样。

  硬生生捱了两三分钟,她刚动一下,就被他捕捉:“装睡啊。”

  轻飘飘的语气。

  差点把她吓一跳。

  周雨晚不吭声,不睁眼。

  翻身背对他后,只觉舒坦不少。

  偏偏他不依不饶地跟过来,胸膛贴着她后背,习惯成自然地揽抱她腰肢,话语轻擦过她耳膜:

  “周雨晚,装睡就没意思了。”

  那怎样才有意思?

  放弃他计划好的未来,答应提前回来陪她,这样算有意思吗?

  她想问问他。

  可惜喉咙干痛紧涩,问不出来。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个时候,她私心作祟,竟抱持一丝丝不靠谱的妄想,真的希望能尽早结束异国,和他好好在一起。

  大脑里,两个小人各执一端,吵得不可开交。

  她好难受。

  商渡的手渐渐不太规矩,故意闹她似的,专挑着特殊的地方触碰,说出的话也带有明显的挑.逗性:

  “要我帮你放松放松,哄你睡么?”

  发觉他的手指快贴着边探进去了,周雨晚一把摁住他手腕,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着“不要”,一记不慎明显的抽泣声,带起肩膀抖动的微小幅度。

  他愣住。

  深夜越是安静,她低声啜泣的动静越是明显。

  “哭什么?”他耐心地问,手背擦着她裙摆收回来,去抓握她放在枕头边的右手。

  怕他看到掌心烫伤的痕迹,周雨晚拳头捏得很紧。

  他没强硬地掰开她手指,只是用指腹摩挲她手腕,头探过来,想看看她的脸,但她总是埋着头,像一只鸵鸟。

  哭得不狠,抽抽搭搭的。

  他好声好气地哄着:“哪里不舒服,嗯?”

  她摇头。

  他叹气,硬是把人拉过来,抱在怀里,温柔拍抚她后背,安抚她情绪,“挺少见你哭的,今晚怎么了?”

  “别管。”她嘟囔着。

  不是不想遏住想哭的冲动,只是一想到他暗自下定决心,作出那样决绝的决定的同时,还要在她和爷爷面前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就觉得心脏揪痛。

  不是比喻,而是真实的、生理性的痛。

  她不想说话,商渡也不再说话,只是抱着她,在神游,在沉思,在默默消化他自己的情绪。

  这一觉谁都没睡好。

  半梦半醒时分,能感觉到掌心传来一抹冰凉,仿佛有一滴冰水溅落,她蜷了蜷手指,忽地抓住一截骨节分明的硬物。

  没多久,一声转瞬即逝的哂笑打耳边掠过。

  她意识渐渐回笼,惺忪睡眼睁开,入目是他背靠床头懒懒地瘫坐在床上。

  左手食指被她抓在右手里,而他右手捏着一支香烟,正吊儿郎当地缓慢转悠着。

  烟尾巴有燃烧过的焦黑痕迹。

  他耷拉着薄薄的眼皮,眸光扫下来,落在她身上,兴师问罪的意味很浓。

  周雨晚当自己没醒完全,不动声色地阖眼装睡。

  而后,手中抓握的那根手指被他抽回去,他起身下床,她听到开门声,和打火机盖被挑开的啪嗒声。

  “商渡……”她悄声呢喃他名字,再睁眼,他刚出房间,右手握门把,轻声掩上。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他背影彻底消失在狭小门缝的那一个瞬间,就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他好遥远。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到。

  很快就回神,笑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右手还散着凉意,瞥一眼,掌心被烟头烫出一个模糊的圆形红印,床头柜上是他刚刚给她涂抹的药膏,和一包拆封的棉签。

  硬生生躺到逼近午饭时间,周雨晚起床。

  自早上出房间后,商渡一直没回来。

  她中午到饭厅吃饭也没见到他,主位的商明侨也不在。

  晚上,商明侨那辆标志性的劳斯莱斯幻影,重返商家老宅。

  商渡没跟他一起。

  她终于坐不住,打电话给他。

  铃声响过三遍,他没接。

  又三遍,没接。

  在她打去第三通电话的时候,终于有人接。

  “你去哪儿了?”她开门见山地问他。

  他那边背景音有点杂,她听到点音乐声,鼓点蛮劲爆抓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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