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谜语人?
周雨晚摘下干发帽, 湿发一绺一绺地落下来,她随手拨两下,发语音:“什么传说?”
消息顺利发出时,商渡刚好步入衣帽间, 估计是要进浴室冲澡。
她从梳妆镜看到他身影,忽而记起不久前, 才和他在这狭小空间里, 对着镜子做过点什么。
耳朵一热,她把视线收回来,点开殷璇的语音来听:
“就是, 有传言说, 来过这座岛的情侣大概率会分手。”
手机开着最大分贝, 这一句播完, 自动连播下一句。
“今天我跟家里视频, 听说一亲戚就是陪女朋友来过这儿,回去两人就分了。”柯思萌的语音响着。
一盒鲜切水果搁在梳妆台上。
周雨晚顺着盒边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上去,商渡早脱了上衣,沙滩裤和头发半干,皮肤冷白,锁骨被她咬的那一口红得过分分明。
看着确实挺有张力挺带感。
他捻着签子,叉一颗晶莹圆润的青提送到她嘴边,“张嘴。”
她撩开散落在肩头的长发,低头吃下。
他慢条斯理地喂着她,边说:“其实也不难想到的,对不对?”
她只顾着吃,囫囵听完他的话,摇头。
“……”
能躲懒就躲懒,让她稍微动个脑子简直是要命。
商渡慢慢同她分析:“本来情侣一起旅游就容易出现分歧,尤其是那些琐事一堆,还特地跑这儿拍婚纱照的新人。而且大部分游客都只在这岛上待两天左右,偏偏这里禁车,纯步行赶两天的路,是个人都会累,容易出现负面情绪。”
“哦。”周雨晚似懂非懂地应着,“跟我说这么多干嘛?反正我们连分手的前提条件都达不到。”
不是情侣的两个人,分哪门子的手。
说完,看他的视线收回,她低垂眼睫,张口咬住他投喂的那块苹果。
牙齿陷了一半在清脆果肉里,还没彻底吃下,跟前他的阴影覆盖下来,咬在苹果的另一半。
她错愕抬眼,他在盯她,腮帮子被半块苹果顶出形状,正徐徐地动,“反正我不信这种东西,你也别信。”
“你管我信不信。”
她是天生偏要刺他一下的,商渡没辙,让她先吃着,然后他进浴室洗澡。
直到临近夜间八点,一行人才从别墅出发,在路边买了小吃,边吃着,边去往码头乘船到对岸。
“晚晚,你这里怎么了?”柯思萌盯着她肩颈那块牙印看了许久,忍不住问。
周雨晚:“哪里?”
她特地指给她看,“被僵尸咬了?看着好严重。”
周雨晚抿了抿唇,没什么说话的欲.望。
这次来海边,她带得最多的就是小吊带,先前那一身换下,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挂脖上衣穿上,能遮住的部分不多,好过没有,但还是容易暴露,被人看到。
商渡走在周雨晚另一侧,闻言捎去一眼,讪讪地摸了下鼻尖,没出声。
孙靖跟在他们后面,离得挺近,伸手一把捂住柯思萌的嘴,把人往后带,“人家小情侣的小情趣,你懂什么?”
“可那一看就是咬的――”
“爽到不行就咬了呗。”
“哈?”她不理解,“不是会亲出吻痕吗?干嘛要咬?”
孙靖:“……”
他俩的对话在身后一来一回的,周雨晚听着,小声嘀咕:
“是我倒霉,碰到条会咬人的疯狗。”
“你不也咬回来了?”商渡拉开t恤领子,指着锁骨的印子给她看,“这叫什么?狗咬狗?”
“……”周雨晚抬脚就踹他,他欠嗖嗖地笑着躲开。
看她冷着张脸不理他,又巴巴地黏上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下次给你咬?”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从“给”字既能表主动也能表被动,到“咬”字的拆分组合。
可不管是哪种,周雨晚都红了耳朵,撇嘴:“不要。”
乘船到对岸,再转车去繁华的市中心。
没去那种闹哄哄、乱糟糟的大型夜店,而是一个有舞池和领舞的工业风酒吧。
顾紫琼拉着殷璇到一楼的舞池蹦迪,赵丞跟过去。
孙靖在教柯思萌怎么玩骰子,问周雨晚和商渡要不要一起玩吹牛,输的人喝酒。
周雨晚玩得随心所欲,输就输了,仗着生理期结束,不知不觉间喝下挺多。
商渡叫她少喝点,她没听,嚷嚷着,高考好不容易才过去,大姨妈好不容易才过去,她的暑假现在才开始,她就是要庆祝。
跟着就被他一句话打击到:“高考还没结束,等出成绩了,你还得通过g大面试才行。”
然后孙靖予她第二次打击:“就算通过面试,拿到录取通知书也没结束,还得想办法毕业。”
柯思萌接话:“就算毕业也没用,还得纠结是考研,考公,还是出来工作。”
周雨晚:“……”
ok,fine。
富婆有富婆的解决方式:“捐楼行不行?”
“……”
一看就是喝多了,商渡拿开她的酒杯,“都还没尝试过,说不定你会顺利毕业呢?”
“如果我没能顺利毕业……”她拨弄着身前的五颗骰子,胳膊肘支在桌边,托着腮,低着脸,“要么是我爹妈不够努力,要么是我男人不够努力。”
“你男人~”孙靖拿揶揄的眼神瞟向商渡。
商渡没接腔,幽暗眼神落在她身上。
赵丞和殷璇他们在这会儿回来,还带回两个男生,说是过来打声招呼。
他们几个男生或多或少有过交集,赵丞单单介绍女生。
在提到周雨晚时,特别补充一嘴:“她跟商渡一对儿的,还是青梅竹马呢。”
然后就听他们带点调侃性质,特别给面地叫她“嫂子”。
周雨晚没应声,心不在焉的,保持支着头低着脸的动作,长发滑下来,偏长的八字刘海挡去小半张脸,昏暗中看不清表情。
细长食指百无聊赖地拨着骰子,指甲做得精致漂亮,碎钻闪着光。
沉默弥漫的时间愈久,气氛明显冷场。
商渡凑过来,问她怎么了。
“才不是。”她咕哝着,抓起那五颗骰子,一把掷进杯中。
骰子向下沉底,有零星气泡向上浮。
她说不清是哪里不对,但就是……好像有什么不对,叫她忽然很难开心起来。
大概真是喝多了,后来是被商渡抱出酒吧的。
她迷迷糊糊晕了一路,回到别墅主卧时,软趴趴地窝在沙发里,一下被他叫起来喝牛奶,一下被他喂解酒药。
“你好烦啊……”她拧眉嗔他,音调软绵绵的。
商渡哄她两句,看她把药吃下去了,抓着她胳膊,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胸腔与胸腔相贴,他轻轻拍抚她后背,她把脸靠在他肩头浑浑噩噩地昏睡。
半晌,听他轻声说:“我们去卸妆,冲个澡再上.床睡?”
周雨晚不乐意:“又洗澡?”
她今天都洗两次了。
“不然一身酒气怎么上.床?”他在这方面有洁癖。
“那我跟思萌一起睡。”
“柯思萌也不想跟一个臭烘烘的脏小孩睡一起。”
之后是她的沉默。
他摸着她下颌,要她把脸从他肩膀抬起来,他偏头看她,她垂着眼,神情低落,好半天才鼻音黏糊地嗫嚅出一句:
“为什么大家都有床睡,就我没有自己的床?”
他微怔,在她情绪进一步发酵前,好声好气地哄:
“怎么会没有?我们不是天天睡一起吗?”
她不听,陷在酒精的陷阱里,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推开他,起身,折去床边,抱起床头那只小海绵宝宝,就往房门的方向走。
商渡跟上,摁住她要开门的手,问她想做什么。
她回得很认真:“我要去睡天桥底下了。”
商渡听笑了:“为什么要睡天桥底下?”
“那些无家可归的脏小孩都睡天桥底下。”她回得有理有据。
“你又不是无家可归。”他把人往怀里拉。
她不肯,一直在推他,挣扎间,猛然出手摁动门把。
刚开一条门缝,他抓着她的手,使力往后一拉,房门“砰”一声重重关上,吊灯门窗被震得轻微晃动。
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他拦腰抱起往床上带,“不想洗就不洗,我们早点睡,好不好?”
她被丢到床上,床被松软,镶嵌在天花板的顶灯明晃晃地亮着,打得眼睛不太舒服。
下一秒,床头开关被他一摁,灯灭了,只剩一盏床头灯还亮着。
“你别乱跑,就在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