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外祖母了,”许双婉蹲下身来,摸着他的小脸,问他:“望康会不会不高兴啊?”
望康伸出小手,摸着母亲的脸,着急了起来:“怎么了?怎么要掉泪。”
许双婉任由他着急地擦着她的脸,她朝孩儿笑道:“娘没有母亲了。”
望康伤心地抱着她的头,道:“莫哭了,我不要外祖母了,娘,莫哭,莫哭……”
他让母亲不哭,自己却伤心地哭了起来。
没有母亲了,多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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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许双婉梦中她回到了七八岁的时候,她母亲在屋里哭泣,她推开门去,喊着娘,想安慰她,她母亲却朝她喊:你走,我不要你了。
许双婉哭着醒了过来。
宣仲安抱着她,抚着她的头,许双婉哭了一会,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宣仲安一夜未眠,第二日又在府中陪了妻子一天,这一天望康也显得特别地乖巧,还给母亲端茶送水。
宣仲安在家中陪了妻子一天,第二日上完朝,带着一干人马去了太极殿,等到中午兄弟俩用膳的时候,宣仲安跟宝络道:“陶靖这个人,就由我来动手罢。”
宝络愣了一下,想了一下道:“他门客门徒众多,其中不乏愚忠之人,要是由你动手,于你不利。”
到时候他得罪的人就更多了。
“这时局于我何时有利过?”宣仲安与他淡道:“为兄不都过来了?”
“为何?”之前不是商量好了,陶靖由他动手吗?
“陶靖操纵许家动我,”宣仲安扯了下嘴角,“我要是不回敬一二,阁首老人家都要当我是懦夫了。”
“是何事?”说起正事,宝络就显得认真了。
“昨天你嫂子的生母来府里要杀你嫂子……”
“啊?”
“你嫂子谨慎,没出什么事,”宣仲安看着宝络:“但陶靖这是明着挑衅我了。”
“许家愚蠢至此?”
“呵。”宣仲安莞尔,眼中却无笑意,“不过,我跟您商量此手由我出手,此前的计划就要变一变了。”
“你说。”
宣仲安翘了下嘴角,“为兄把陶府抄了给你充户部的金库如何?”
宝络当下就点头,“好啊。”
如此甚好。
他之前也觉得宣相大人对内阁循循善诱显得过于温吞了些。
这头宣仲安刚把事情揽了过来,陶靖就给宣仲安下了帖子,约宣左相大人上门喝酒。
自从为官,宣仲安很少应同僚的邀请,他往常都是盘旋于朝廷与衙门公部和府中三地,此次陶阁首当面请他,他也没完全推拒,他没答应上陶家的门,但邀了陶靖上归德侯府做客。
陶靖没料邀人不成反被邀,一愣之后,答应了。
不过他也说要带几个仰慕宣相大人的大小弟子上门拜访他,宣仲安也笑着点了头。
这两人的一番对话,很快就被周遭知晓,连带宝络也很快知情,一见到宣仲安就着急地问:“你怎么把老狐狸往你府上请啊?”
“让你嫂子看看他。”
“什么意思?”
“你上位之后出的事,皆有他的手笔,你嫂子还未曾见过他这个人,我带她看一看。”
“你还让嫂嫂见他?”宝络怪叫:“那我嫂嫂的眼睛得如何洗才能洗得干净?”
陶阁首其实仪表堂堂,即便是已年及六旬,但也目光炯炯、精神健旺,白须白发颇有几分仙风骨道,在民间很得推崇。
动他并不容易,这也是宣仲安想对其徐徐图之,让他在朝中渐渐消逝的原因,而不是大动干戈,再给这不稳的天下添乱。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事情从来不是人能一厢情愿的。
而宣仲安的相请,让陶靖觉得有几分有趣。
哪怕新皇跟宣仲安这些后生小辈极会笼络人心,但陶靖确实还没觉得自己已兵败山倒,宣仲安笼络的那些新官当中,有不少是他的人,有几个得宣仲安极为看重的,更是他暗中放进去的暗卒,宣相那个人也就看着清明而已,早晚有一天,他也会败在他的自作聪明之下。
但现在还不到动那些人的份上,且那些人根基也不稳,尚还不能架空宣相,陶靖也就先从别的方面入手,动一动归德侯府。
他之前还看不上许家那几个人的作用,但现在宣相因此出击,他倒是觉得与霍家连手当中,霍家给他找的这几个人还有点用了。
要不就是让他们死了,归德侯府要是不在意,堵都添不了几分。
不过,就是没几分,陶靖之前还真是想让许曾氏死了,这个老妇一死,至少也能让归德侯府那位当家的少夫人吃点苦头,他再在其中操纵一番,要是能让归德侯府换个当家的夫人那是最好。
那一位少夫人看着可真不像个许家人,治家滴水不漏,任何可疑之人第二日就会送出府来,且侯府的重地根本不容一般下人觑知,陶靖往归德侯府塞了好几次,一个都没有塞进去,藏的最深的那个也是只多过了两天就被送了出来,让陶靖管此事的儿子怒不可遏,让许曾氏把她女儿给杀了就是因此下的主意。
但许曾氏出马,人是见到了,可人还是没有杀掉,跟过去的刺客都说她一进门就被看管了起来,连个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她可真是给她丈夫添了不少助力。
宣仲安又不是个贪酒好色的,他身边带着的那几个亲信那也是让人无缝可钻,尤其他现在还有圣上罩在他头顶上,从他那边下不了手,陶靖就想着从他的府里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