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他们,袭玥才知道沐风平日里冷酷的脸只是没在笑而已,而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面无表情,死一般的寂静。
死侍低着头,身上的铠甲散发着冰冷的寒气,连带着声音里都透着凉意,像是从古墓里爬出来似的。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哪怕是一粒尘土,你都不能带走。”
四名死侍,整齐一致的四重唱同时响起,不带一丝人气,真怀疑他们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玩偶。
“若我非得走呢?”
伴随着咯咯作响的声音,四人握紧了拳头,同时抬起头,看着袭玥的眼神一瞬间像是饿狼看见了猎物,嘴边弯起狠绝的弧度,“找死!”
四人动了,机关也开始动了,在他们的配合之下,有如神助,实在不容小觑。
死侍的攻击她倒是足以应付,毕竟曾经的她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比起他们这半死不活的行尸走肉可血腥多了。
只是这里的机关,比起萧景霖在假山中的那些可复杂多了,机关在他们身上倒是有了生命般默契非常,苦了袭玥,身手在他们之上,却被机关打了折扣。
好不容摆脱死侍的纠缠,趁着机关变换的缝隙飞身而起,却是从上而下罩下一只大网,四人一人抓着一头,将袭玥又压回机关中。
袭玥恨恨的磨了磨牙,一时大意,被机关分了心,胳膊上便被划了一道,鲜血顷刻间流了出来,染红了薄衫。
袭玥眸子越发冷冽,再这么拖下去,只怕会招来更多的守卫来,她便更难脱身了。
摸出匕首,寒光疾如风,划破大网,四人又朝她逼近一步,看来,今日,不解决了这四人,是走不了了。
想死,她有的是办法。
一抹人影消无声息的出现在城墙之上,黑色帽檐下的唇微微勾起,见袭玥似乎是想要大开杀戒,眸中惊讶闪过,便是身形一闪,瞬间从墙上来到袭玥身边。
这些死侍是自小被挑出来的,由专人以及其残酷的手段训练而成,本就是太祖皇帝的死侍,一生为太祖皇帝而活,所以,太祖皇帝死了,这些人便以活死人的身份隐藏在暗无天日的墓陵中,唯有当贼人闯进时才会现身,不留活口。
若是见了血,只会更疯狂。
“快走!”
男人压低了声音道,托起她的身子,替她阻挡着机关。
袭玥趁机脱了身,本想帮他。却见他对这些机关明显了若指掌,对付四名死侍更是不在话下。
“什么人?”
死侍与守卫职责分明,一里一外。
这会儿她的出现已经被外面的守卫发现,只好逃之夭夭。
至于那突然出现的神秘男人,以他的身手,自保绝不成问题。
只是,那人怎么会刚好出现在那里,还帮了她,知道她行踪的只有他,那个跟他一起闯进太子府的人。
既然他能来这里,又出手相救,说不定也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敌在暗,我在明,以后做什么事,岂不是都在那人眼皮子底下。袭玥顿住了身形,攀着枝叶,身姿轻盈。
回眸遥望着身后,既然如此,不如看看这人究竟是何面目。
彼此都坦诚布公,这才公平。
远远地,一抹俊逸的身影在树梢之间疾驰,看得出来,轻功了得,等甩掉了守卫,男人才放慢了速度。
袭玥悄无声息的在隐藏在树杈之中,男人细长的手落在帽檐上,微微一顿,吊人胃口一般欲掀不掀的,男人默默勾了唇。清亮的眸子一抹笑意划过,终于掀开了帽檐。
袭玥呼吸一顿,男人背对着身影似乎是怕她看不清楚似的转了身,却是带了一张无脸面具。
袭玥黑了脸,感情,她这是被耍了。
矫捷的身影一跃而下,身子在空中旋转,俯视而下,直冲着男人的面具而去。
男人弯腰,和她擦过,本可以一招制服她,却想起她是个女人,他这手的方向正对着她的胸口,想换已是来不及了,本着君子之道收了手,急忙道:“打住,我可不想非礼你。”
回应他的是袭玥的一声冷哼,男人发轻扬,脸上的面具被摘下,急忙回过了身子。
“纵然你的身手在我之上,可真要动起手来,想要护住你的脸,便是不可能的事。”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罢了罢了!”男人感慨道,缓缓脱了一身伪装,随手丢下,俊朗的五官终于重见天日。
男人笑吟吟的回过身,一身简简单单的便衣,映衬着清俊的眸子,微风吹过,衣袂飘飘,迎着片片落叶飘零。
男人勾了唇,挥了挥衣袖,一步一行皆是潇洒不羁,活似入了画。
竟然是他!
还真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选。
袭玥唇间微凉,“又见面了,你隐藏的够深的?”
萧景霖一瞬间笑开了唇,惊讶的道:“皇嫂说什么,景霖怎么听不懂,莫不是皇嫂跟景霖一样,来这里偷懒的?”
装傻?哼,当她是三岁小孩吗。
她也如他一般勾了唇,捡起他扔在地上的黑衣,漫步上前,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我可是亲眼看见你脱下来的。”
“呵呵……”萧景霖笑了几声,清亮的眸子无辜的紧,双手一摊,丝毫不见慌张,“皇嫂,景霖溜出来偷懒,这不是怕被人发现,才稍稍伪装了一下,有何不可?”
还在跟她装傻,袭玥冷笑,“要不我把这黑衣交给皇陵的那些守卫,如何?”
萧景霖终于笑不住了,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他刚救了她,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