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算什么?你娘都病了两个月了,你这两个月去死的么?刚刚瘫痪在床的时候,你不尽心治疗,非等到我嫁过来,指望用我的嫁妆来治你娘么?
滚!
一家人不欢而散!各自愤怒或是生气着。
第二天一大早,田大柱果然请姚大夫到自家给瘫痪在床的母亲看病了。
“姚大夫,你帮我娘看看,还能不能跟韩家老爷子一样,能站起来,不管花多少钱,我们家都愿意!”
姚大夫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径自搭脉,仔细分辨着。
“耽误的太久了,要想恢复到韩家老爷子那样,不太可能,不过你们倒是可以每天为她揉捏腿脚,这样对她也有好处。出太阳的时候,也抱她出去晒晒,人也精神点。
她这个病不能受气,你们都顺着她点,吃喝的上面,倒是没有太多讲究,以她自己胃口为宜。”
“大夫,我媳妇昨天晚上惹我娘生了好大的气,你再帮我看看,我娘有没有问题?”
田大柱忽然想起来似的说着,让一旁的柳玉春顿时满脸发青。
柳玉春恨不得抠出自己的眼珠,自己从前怎么会觉得他是好人呢?
他眼里全是他自己家人,何曾半点将自己当成是家人?哪有人这样当着大夫的面如此诋毁自己媳妇的?还要不要脸了?
本想当姚大夫面辩护自己几句的,但看在姚大夫说婆婆一辈子不会站起来的份上,自己就忍了。
眼不见心不烦,走人!
回自己屋子好好收拾一番,明天回门的时候,得将自己仅有的这几样值钱的首饰全带回去。
带回去后请让三弟为自己保管好这些,昨天晚上自己睡着一觉后忽然感觉有人在翻自己东西,回头一看,竟然是田大柱在翻自己东西。
没有想到他为了给他娘治病,连自己带过来的衣服都要翻找,难道他以为柳家还会另外给自己准备陪嫁的银子么?
娘家靠不住,婆家更是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己,自己唯有的这点嫁妆,也只有请三弟保管起来,才不会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被田家人给偷了去!
从前一直不觉得三弟如何,甚至还曾经鄙夷过他靠韩家过活,如今看来,自己能依靠的人,竟然只有三弟一人。
“大夫,你给我娘开点药啊?”田大柱见姚大夫收拾他的东西,一副要走人的架势,顿时着急的拦住了姚大夫。
“不必开了,便宜的药,吃了也没用,贵重的如人参之类的,对她效果不显,倒不如这样好生养息着!
还有,最近姚家医馆里,几十年的人参,都没有,若是开这样的药,你们家还得去县城找找。”
都拖了这么长时间,淤血的地方早就坚固了,便是用百年人参都不一定管用,除非用上次自己服用的那个灵芝。
那个灵芝的年份一定很长,超过百年,不然不会有那么强的效果,如今自己腰背的酸痛全好了,人也年轻了十来岁似的有了精神。
但这点自己死也不能说的,不然就要害了小满全家了。
若是被人知道小满手里有这个好东西,全县有钱有势的人,甚至是外面的人,都要过来打这个主意。
怀璧其罪啊!
即便小满逼不得已的将这个灵芝出手,肯定还有人奢望她还有留下的,这么一来小满家还有好日子过么?
说不得,打死都不能说,连自家子孙都不能说,说了就是害人性命!
至于这个婆子的病,也是命数,全镇像她这样的病人,又不是没有!若是个个都指望小满手里的那个治病,又能治得了几个病人?
别到时候没有治好几个病人,却将小满好好的一家人给害了!那可真正是作孽了!
“求姚大夫给我娘开药!”田大柱一下子跪在了姚大夫的面前,表情诚恳,倔强。
柳玉春从门缝里面正好撇到自己男人再次下跪,顿时嗤笑起来。
那天他为了娶自己也是这样的跪在自己娘面前,任凭娘怎么骂他,都这个样子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当时还让自己心疼的。
可现在看着他又这么跪下,自己真的很想笑起来。
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的男人,还有自己的担当么?你这是求人还是逼人?
想到这的柳玉春不得不想到了那天,三弟被自己请回家看到田大柱跪在娘面前的时候,就是这么呵斥他的。
他跪给谁看?逼谁答应他啊?做的是一副孝子敦厚的样子,背地里却是能偷偷翻自己女人东西的男人,可耻!
“罢了,你既然要求这样的方子,我给你开,不过我有言在先,即便你能抓全了这方子,吃了之后,也不能让你娘下地,能让她顺利开口说话就已经很不错了!”
姚大夫被田大柱这么跪着,很是为难。
自己若是开无用的便宜方子,吃的没用,被其他同行看了也笑话。
若是开了这个贵重的药方,说不得要还得这一家子都散了啊!更何况就是吃了贵重的药方,也不可能站起来,最多能说清楚话,何必因此拖垮了这一家子呢?
当真值得么?要知道自己开的这一副方子,斟酌再三,也要五十两银子,七天的分量。
这么多钱,放眼全镇,有几家农户能拿得出来?若是逼的田家因此出什么大事,自己也良心不安啊!
诶!难啊!
姚大夫一脸凝重的离开了田家,田大柱却如获至宝的将姚大夫开的方子收藏起来。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今天晚上等玉春睡着,就将她的三件贵重首饰拿着,明天一大早在她醒来就去县城,先将首饰卖了,再抓药。
到时候打死不承认就是,反正自家里面也没了首饰,她就是猜到自己拿的也没办法了。
明天回门的事,看自己高兴。
若是一起顺利,明天自己从县城回来,就陪她回门,若是不顺利,自己身为儿子,自然将娘的病看的最重,她要想回门,就自己回门去,若不然就等两天。
她家那个招赘出去的三弟,不也是耽误了好多天才回门的么?
此时的韩小满家,甚至于整个下溪村都充满了喜庆。三叔的嘴角一直是咧着的。
“呸,一个贱货而已,值当全村人这么高兴么?”
韩威妻子骂骂咧咧的在自家的不服气的骂着。但因为怕被村里人听到,声音倒是很低,只有家里人能听到。
“对,就是个骚货,三弟也真敢娶?更是命狠的,克父克母的,爹也不怕给她克死?”韩威也在家里低低喃喃的咒骂着。
“克死了好!连那个畜生一块克死,全是心狠的没良心的,克死一个少一个!世上少了祸害!”
奶奶更是气得要死,还以为自己那个三儿子会请自己过去坐高堂的,谁知道这会洞房都唱诵了,谁还理自己是那对新人的娘?
☆、104 一厢情愿
现在全村人哪个用正眼看待自家?都是那个老不死的害的,老不死的这一次没死成,竟然还能站起来走路了,简直没天理了!
好在女儿被县城的杜家看上了,过两天就嫁去杜家做那吃香的喝辣的少奶奶了,到时候,让杜家帮着自家在县城开个铺子,让全村人都眼红死去!
这件事,其实还是汪峰等人撺掇的杜良禄,虽然杜良禄是杜家旁支,也已经娶妻了,但若是能纳韩承亲妹妹为妾,想想就过瘾啊!
杜家的名声这么好听,杜良禄长得又风度翩翩的,哄住一个女儿家,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再说一个妾而已,不高兴了发卖了就是!
杜良禄不太敢自己做主,将此事回禀了杜家家主,杜其渊。
杜其渊也想到了韩承几次颇得县尊看重,韩家女婿上次童生试的时候,生生将自己最看重的嫡孙给比下去了。
这一次良瑜从京城回来赴考院试,一定不能给那个柳玉清比下去了,就让杜良禄纳韩承妹妹为妾,恶心韩家也好。
更何况一个妾而已,不抵用了发卖了就是。
是以杜其渊当场答应,还说本家会帮他敲锣打鼓的去迎娶,让他只管享受美人就是。
杜家跟韩威一家说定了此时后,喜不自禁,感觉全家终于要扬眉吐气了似的,要知道杜家也不比李家差哦!
而这这件事全村人包括韩小满一家,全都不知道。
“三婶,你吃碗面条?我三叔叫我给你做的,怕你饿了呢!”韩小满笑嘻嘻的端着一碗肉面进了新房。
噗嗤!
盖头下的冯月英知道屋里只有自己跟小满两人,顿时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这可是小满第一次称呼自己三婶呢!
“诶,就知道是这样的,诶,还得这么叫你一辈子,人间悲剧啊!三婶,你可怜可怜我这个侄女,下次别笑话我了,噢?”
韩小满替月英揭下盖头,做出满脸无奈的委屈样子,又惹得冯月英忍不住的低低笑了起来。
韩小满满脸无奈,三婶这样子,哪有一点点新娘的娇羞样子啊!注意形象好不好?
冯月英终于忍住了不笑了之后,这才满脸通红的跟小满两人嘀嘀咕咕起来。
趁着说话的空挡里,韩小满催着月英将一碗大肉面给吃了。
“月虎说他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坚持要带着月娥住在家里,我想着家里不仅仅有只大黄狗看门,前后左右也是村里有心的人,我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再说自从我娘死了之后,弟弟妹妹早早就学会了自己收拾他们自己,这两年更是因为我要织绣挣钱,月虎早早的就学会了做饭扫地喂鸡喂猪。
我让月虎跟你三叔说过了,等你三叔出师之后,月虎就做他徒弟,跟着他学木匠,月娥就跟着我学织绣。
正好你们家出手大方,给我下聘就用了五十两,我留给了月虎月娥每人二十两,都在我手里藏着的,足够他们长大了。
还有你私底下送我的那些首饰,也实在是太多了。我都收藏起来带了过来,日后万一急用钱的时候,你说一声,能当不少银子呢!
你看你自己不也没戴什么首饰么?我整天在家呆着织绣的,哪需要戴那个凭白招惹人眼红?”
冯月英感动万分的握住韩小满的双手,细细的说着自己的身家,还有弟弟妹妹的安排,省的小满一直不放心自己弟弟妹妹。
小满送自己的那些添妆的首饰,自己见了都心惊肉跳,至少要一百多两了!可小满非要自己戴上出嫁,让全村人看到自己的风光。
自己哪敢真的全戴出来风光,还不被人议论死?让人眼红了小满家也不是好事啊!
自己只敢戴一个银镯子,一根银簪子,其余金的,自己是一点也不敢露出来。
虽然小满说是李家上次送的多,但那也是真金白银的呀!可惜小满一定要自己收下来才高兴。
收下来就收下来,嫁给她三叔,这些东西自然也带回韩家。
日后小满他们需要急用的时候,再拿出来,又或者万一再遇上上次爹晕倒那样的事,家里有急用的备用金银也好。
小满他们过几天就要去县城开书斋的铺子了,但愿小满开的铺子能红红火火的。
“噗嗤,你就好好收藏起来,日后我是肯定用不上的,我韩小满这么聪明无敌,开铺子一准财源滚滚。
你倒是可以将这些东西传下去,或者等月娥长大出嫁的时候用上,拿去给月虎找媳妇也可以。
总之,你仔细收藏着,别想着我们,想着你自己,哦,对了,你牢牢记住我的话,我送你的添妆礼,是我们女人自己的私有财产,是保护女人婚后生活的。
你可不能傻乎乎的今天晚上全都交代出去给我三叔知道,甚至还交给他的,万一我三叔将来日子过好了,万一变心的找小妾,你可得防着他这一手啊!
我告你,我的首饰,别说玉清,连我爹娘都不清楚,这一次我送你的这些,全家人除了你,没有一个人知道,你懂了?保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