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也是满脸煞白,心中惧怕不已。
围观的村人,看热闹的心都没了,都悄悄的退了!忽然间柳家的院子里外,清净下来。
柳玉清爹娘看着儿子满脸的严谨,都心虚的厉害。怎么说这件事,自家还是有不到的地方。
但却是为了玉春将来不吃那样的苦啊!田大柱是独子,下面两个妹妹没几年就要嫁人,田大柱瘫痪在床的娘,谁知道活多少年啊?
若是真成了婚,自然认了,平日你能帮扶一把就帮扶一把,可现在不仅没有成婚,田家就打起来自家的主意,指望女儿带上丰厚的嫁妆过去顶着他们田家?
真拿我们柳家当傻子了?
“爹,娘,二姐,大哥大嫂都进来吧!”柳玉清见一家人都满脸心虚的不敢看自己的样子,顿时放缓了神色,撤去官威。
“玉清回来啦?”柳玉清的爹,满脸通红的,心中有愧啊!
本是为了女儿好,可却叫人指着自家坏玉清的名声了。
“玉清午饭吃了吗?”柳玉清的娘,讨好的小心的凑近儿子。
大哥大嫂有意的避开这个弟弟一些,总觉的有些怕这个弟弟。
柳玉香怕过之后,很是乖巧的拉着弟弟玉志,侄子家宝一起在院子里面玩,知道三哥有话要跟大人说。
“爹,娘,二姐,关起门来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妨将各自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也免得将来互生埋怨!”
柳玉清温润开口,通身再也没有一丝官威,恍惚间还是从前家里的那个乖巧懂事的儿子。
“玉清,爹是怕他们家欺负你二姐,你二姐还没嫁过去呢,他们家就这么算计我们家起来,不但不拿出之前说好的十两银子的聘礼,还左一口又一口的说我们家有心的话,就让你二姐拿出几十两银子的嫁妆到他们家去,听听就冒火,这样的人家,以后还不欺负死你二姐啊?”
这个时候,身为一家之主的柳福成,也只能代表自己给出想法跟态度。
“就是这个理,女人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光靠嘴上说一辈子对你姐好,有什么用?
对你姐好,是因为你姐能伺候她娘一辈子?对你姐好,是因为你姐能带几十两银子嫁妆贴补他们田家?
哪有这个道理?他们田家要是真有这个心,就是卖一个女儿给人做奴做婢,也不会这么到我们家里来闹啊?
听听那个媒婆说的话哦,气的我真想撕了她的那张臭嘴,张嘴闭嘴我们家背信弃义的,气死我了!”
柳玉清的娘在没了儿子官威的压迫的情况下,顿时恢复了原来的咋呼脾气。
“为什么又要卖他妹妹?爹娘,他们家再苦也是我过去苦,我要是毁了这门亲,我还能嫁给谁?
爹,娘,也不怪人家说我们家背信弃义,从前我们柳家不就为了悔韩家的婚,害的爹被族人打的重伤么?”
柳玉春起先还能耐着性子听着,可最后听到娘张口说卖人家女儿的时候,顿时忍不住了,第一次将自己对家里的不满,当着全家人的面表露出来。
我们柳家本就是背信弃义的人!娘你要不是背信弃义的,又怎么会撺掇全族人打伤爹?
若是那一次没有柳家,爹早就死了,还有三弟,当初你不也是起了背信弃义的心思么?
别以为你们说的全是为了我好,真为了我好,能当我是贱丫头一样的使唤了十几年?
再苦的日子,只要自己能当家,自己再苦也高兴,总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你们卖了贴补这个家里的儿子强吧?
“放肆!我抽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柳玉清的娘顿时被自己女儿气的火冒三丈,抬手就对着她打过去。
“啪!”
柳玉清想拦都没有拦住。只能用眼神瞪着自己娘,让她收敛脾气。二姐早就对这个家心生不满了,娘你还这么对待二姐?也不怕她恨上全家人?
“玉春你?你也是鬼迷心窍了?那田家满心算计我们柳家,你怎么能帮着他们家说我们自己家?”
柳福成也被自己女儿的话气着了,虽然女儿说自己被打伤的事,确实是因为儿子跟他娘起了背信弃义的心思。
但这样的话,自家人能这么说么?这不是用刀在戳自家人的心窝子?更何况玉清已经招赘到韩家了,哪来的背信弃义一说?
“爹,娘,你们也看到了,二姐一心喜欢田大柱,想去他们家,哪怕再苦,她也不怕。
你们想的再多,也终究不是二姐本人。这个亲事,我看就这样吧,如果田家真有诚意,回头田大柱父子两人还会再来的。
到时候,你们就这么跟他们说,二姐出嫁的嫁妆,就是他们家的聘礼,他们家给多少,我们家一文钱不要的都给二姐带过去。
但是,他们田家要想打我们柳家主意,叫他们家趁早死了心,若是自己有本事肯吃苦的,自然能给二姐添面子。
还有,虽然我们家不会在钱财上贴补二姐,但是他们田家若是欺负二姐,我们家照样不会饶了他们田家的。
二姐,你觉得我的意思如何?”
柳玉清也不想多听下去了,既然各自想法立场已明,那就尽快下决断,免得一家人为了这事,成了仇人。
“我答应!”柳玉春态度坚定,只要能离开这个家,吃苦也不怕。
还说是为了自己好,为了自己好,就可以对自己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真为了自己好,家里的银子,为什么不能多给自己一些做嫁妆?不知道嫁妆是女人的腰杆吗?
从前家里没有自己也不指望,可如今家里有这些,都不愿意贴补自己一文钱,还说什么对自己好?
自己就算是爹娘你们养大的,但从自己五六岁开始,不就给家里操劳了吗?为这个家吃苦受累十多年,到了出嫁的这一天,竟然连一文钱的嫁妆钱都不给自己?还有脸说是为了自己好?
柳家说定这件事后,柳玉清分别跟自己爹娘二姐谈了几句。
“爹,娘,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们想的不是二姐想的,倒不如成全了二姐所想。
毕竟二姐也是大人了,她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将来就过什么样的日子,再苦再累,只要她自己高兴,又何妨?
至于我刚刚说的,让田家别指望依靠我们柳家的话,其实不仅仅是田家,就是我们柳家,若是自己不能立足于世,全指望依靠别人,这样的家族,迟早破败下去。
我如今已经是韩家人,将来即便高中,能帮助家里的地方也有限,不如乘着弟弟侄子还小,早点培养他们成才,才是柳家发家之路。”
柳玉清爹娘听了儿子这番话,心里发堵,但却不好反驳儿子。
确实是这样,嘴里说不会依靠韩家,但实际上,柳家已经依靠韩家很多年了。
如今儿子到韩家,也是要看韩家人脸色的,若是一味靠韩家帮衬柳家,韩家人也不会答应的。
就如同田家若是指望柳家撑起他们家,自己柳家也不会答应的。
诶,这么个理,谁都懂,可真做起来,太难!谁心里不指望儿女出息了不带着全家发旺的?
可谁要真是这么带着的话,也带不了那么多亲戚啊?二女儿有婆家,小女儿就没有婆家了?他大哥还有岳家呢!还有玉志将来也会有岳家的。
这么想想,玉清说的确实是对的,人啊要想自立,就得自己先撑起了,全指望他人,哪怕是亲兄弟也会成仇的。
“二姐,你好好想想将来要过的日子,身为长嫂,家里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婆婆,日子肯定会苦,说不定他们家还会怨怪你,怪我们家没有帮衬他们家。
其实我们家的家底你也清楚,若不是跟韩家结亲,我们家到现在说不定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但是苦也有苦的好处,患难见真情。
若是这么苦的情况下,他们全家带你真诚,不怨怪你,不怨怪柳家,而是处处体惜你,这样的苦日子也许是福。
一家人因为苦凝聚一心,总能慢慢过上好日子的,最怕的就是人心不知足,贪恋别人的,这样的话,别说夫妻,就是兄弟父子之情,也不会长久的。
这几年我处处还在依靠韩家读书考试,无暇也没有能力顾上你,你过去后好好过,若是真的过不下去的话,我一定会帮你。
总之,我的意思,若你在田家愿意过苦日子,我乐于见成。若是哪一天你过不下这样的苦日子了,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这个三弟不能给你嫁妆傍身,不能帮田家发旺,但能成为你的退路。”
柳玉清虽然知道自己一定会高中,若想帮衬二姐跟田家的话,等自己当官后,总还是有机会的。
但柳玉清却不想这么快让二姐跟田家有这样的指望,先苦他们两年,看他们自己各自心性吧。
患难见真情!
也许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田家靠着自己,能立足发旺起来,也是好事,自己将来即便是能帮衬他们一点,也肯定不会太多,毕竟自己也不想做一个贪官。
跟爹娘二姐分别说了这番话后,又跟家里的弟弟妹妹侄子稍作招呼,柳玉清就果断回韩家了。
从前柳玉清是半点不愿意呆在韩家,可才招赘过去这点时间,就已经将那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而且这段时间小满不在家,柳玉清最喜欢呆的地方,就是靠在屋里的大床上,有种仿若小满还在怀里的那种感觉。
当柳玉清回到家里的时候,满眼惊喜,小满果真回家了!
“娘,小满?”柳玉清的心忽然就飞扬起来,没了从家里离开时候那种瘀滞心塞的感觉。
“玉清,回家去的啊?你爹娘好么?”柏立屏笑着答应女婿。
“还好还好,娘你们在山里还好吧?”柳玉清满眼闪光,好心情一览无遗。
“怎么会好?吃不好睡不好,到处都是蚊子咬,诶,没办法,得养家糊口呢!”
韩小满笑眯眯的看着柳玉清,言语间有种娇嗔的味道。
“真的啊?娘,你先忙着,走,给我看看去,蚊子咬你哪儿啦?”韩小满这么一说,柳玉清当即抓住小满的手就要回屋看看去。
“去吧去吧,娘这儿也没什么事!”柏立屏当即回应到,能看到女婿如此重视女儿,自然高兴。
哪怕蚊子咬的,那也是伤啊!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但女儿有人心疼,自己这个做娘的也感到安慰的。
“你干嘛干嘛啊?快放手,别叫我爷爷看到了?”韩小满陡然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好似被娘笑了!
“爷爷不在家,到旱地去了,去的时候带了水跟馒头的,对了馒头还是我蒸的呢,跟你教我的一样!”
抓着小满手的柳玉清,满眼的炫耀邀宠之意,自己这些天在家都做饭的呢!
“嗯,乖哦!下次出去给你带糖吃哦!”柳玉清邀宠的表情,让韩小满忍不住的发笑,故意逗了一把。
“下次再也不要出去这么长时间了,好不好?”
进入屋里,柳玉清一把抱住小满,满满的思念之情倾泻而出。
“好!”韩小满满心欢喜,重重答应。
没有想到他真的这么思念自己?还以为只是自己一个人想念他呢?
“吃过饭了吗?”
“回来的时候,在镇上买了肉包子,还带回来二十个肉包子,你吃过午饭了吗?”
“嗯,吃了馒头,你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打水洗澡吧。”
柳玉清摸着小满的脸,感觉心疼,若非自己无用,需要小满一个女子进山找药材,养家糊口吗?
“嗯?你敢嫌弃我身上臭?”
韩小满挑眉佯怒。其实不用柳玉清提醒,自己也想尽快洗澡,不然自己都嫌弃自己身上的臭味。
而且洗澡还得动作快一些,还不知道李维皓他们什么时候到访。
不过古代规矩,一般情况下,不会在这个点到访别人家的,尤其是不熟的人家。
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才是可以到访人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