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突然一蹦三尺高,从袖子里也不知掏了个什么东西,砸了过去。
“你还知道问安郡王,让你看的人!人呢?”
“那美人儿说让安郡王教她骑马,安郡王就骑着马带她先行回来。人呢,怎么人没回来?那肯定是在路上耽误了。”朱友亮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陈让恨得牙齿都快咬断了,指着他骂:“张口美人儿,闭口美人儿,你这头猪,我说你迟早死在女人上头,这下就要应验了!”
朱友亮这才郑重起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安郡王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特意来了咱们河督署,从胡成邦以前住的地方挖出了一样东西,然后这些人带着那样东西跑了。”
朱友亮是好色,但不蠢,听到这话,忙急道:“那你还有工夫在这里和我闲扯,还不让人去追。”
陈让冷笑地看着他,“怎么追?用什么样的名义去追?追上了咱们该如何说?难道大刺刺地问安郡王你是不是拿到什么能要咱们脑袋的东西,能不能还回来?!”
朱友亮可不想跟他在这里酸气,面露厉色道:“这里可是咱们的地盘,那安郡王他就算是条过江龙,咱们也能把他龙筋给抽了。这事儿又不光是你我两人的事,去和田参将那老小子说,想必他主意比咱们更多。”
听到这话,陈让当即眼睛一亮。
他也是一时被吓懵了,竟忘记了这茬。
话不容多说,他忙不迭便叫人备马,往城外河营去了。
*
田参将姓田,名莽。
从外表来看,此人确实一副莽夫相,可实则内里却是个心思缜密,又心狠手辣之人。
打从他坐上这参将之位,就将整个河营经营得是宛如铁桶一般,那是指哪儿打哪儿,手下人对他的命令那是无所不从。也是田参将够大方,自己吃肉,下面人喝汤,可不是让人给捧着。
陈让到后,将事情一说,田参将就露出狠辣之色。
连话都来不及和陈让说,就命手下之人出去追了。之后才扭过头来,对陈让道:“你倒是个迂腐的,这种买卖咱们也不止干过一次两次,管他什么王,捏死了他就是个死人。”
其实陈让并不意外田参将会是这么个反应,这会儿他已经想明白了,比起自己死,还是死别人的好,反正已经死定了,还不如博上一把,说不定能不死呢?
也是他被安郡王的名头吓到了,要知道安郡王可不同于以前那些人,这是皇亲国戚,是‘王’。可转念一想,就如同田莽所言,他就算是个王,捏死了也就是个死人。
谁叫他如此不识趣呢,偏偏要和他们作对!
“也不知那胡成邦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咱们掘地三尺,房子都给烧了,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将东西藏在墙里面。”
“能是什么东西,反正是掉脑袋的东西,不然那安郡王何必大费周章。”站着想了一会儿,田莽还是有些不放心,往外走去,“我再多派点儿人出去,势必要将那东西给追回来。”
*
天已经完全黑了,幸好有月,倒也不至于看不清路。
秦明月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她迷迷糊糊睡过去,等醒来后,马还在依旧往前跑着。
耳边依旧是那熟悉的心跳声,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祁煊的声音响起来,“你醒了?还早,若是不出意外,三更的时候大概能到。”
武陟县里开封府并不远,也就是大半日路程的事。而秦明月看似睡了一觉,实则也不过只过去了两刻钟的时间。
“你饿了没有?囊袋中有吃的。”
秦明月摇了摇头,“我不饿。”顿了一下,她又道:“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追咱们。”
祁煊静默了一下,道:“我命他们都分开了走,都乔装成我的样子,追上咱们可能性不大。”
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似乎为了印证秦明月这句话,又在这条小路上跑了一会儿,祁煊的身体突然僵硬了起来。
紧绷得厉害,所以秦明月下意识就感觉到了。
“怎么了?可是有人追过来了?!”
祁煊暗骂了一声,顾不得答她,紧紧勒住马缰,马儿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他望了一眼路旁黑漆漆的树林,咬牙道:“咱们弃马。”
秦明月还来不及问什么,就被他抱着跳下了马,然后他伸手胡乱在她头上拔了根簪子,对着马屁股就戳了一下,马儿痛嘶一声,就飞驰出去。
他拉着秦明月往路边的草丛中钻去,往里面走了一些才停下脚步听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就感觉地面在震动,很快就有一大队人马骑着马从此呼啸而过,还能听到有人在喊:“前面有动静,快,追过去。”
四周的杂草齐秦明月大腿处,又在树林里,头顶上密密麻麻的树叶几乎将月色都挡住了,只隐隐能看到身旁的情形。
反正秦明月去看祁煊,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影子。
四周很安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的嗓音有些抖:“咱们怎么办?往哪儿走?”
祁煊攥紧了她的手,“你别怕,跟着我走就行了。”
于是秦明月就只能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边,走了一会儿,他似乎有些急躁,将她一把拉进怀里,就这么带着她往前走着。
试过这种走法就知道,其实这么走是最累人的,不一会儿祁煊就停下了脚步。
“你到我背上来,我背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