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煊从榻上下来,一面胡乱把袍子往身上套,一面说让备水沐浴。这几个丫头也只当是昨晚儿没功夫收拾,倒也没有疑惑,低着头红着脸出去了。
这期间秦明月一直没敢抬头去正视祁煊的脸,昨晚儿为什么会那么做,她现在想起来也是宛如一坨浆糊,只能归咎于鬼使神差。反正脸是没了,幸好他不像寻常那样得理不饶人盯着人问。
热水备好后,祁煊就进去了。
一个瓜子脸的丫头走到近前来,恭敬问道:“姑娘可是也需要沐浴?”
秦明月愣了一下,直到看见这丫头红着脸,眼睛却忍不住往身后榻上看,她才反应过来。忍不住也红了脸,心里却是暗暗呸了一声。
“不用了,我昨晚儿上洗过了。”
这丫头没说什么,拿起挂在一旁的衣裳服侍她穿上。
待两人出了帘幔,外面有两个丫头已经准备好洗漱要用的物件儿。先是漱了口,又净了面,之后去了妆台前。
几个丫头围着她转,不一会儿就帮她收拾好了。
这时,祁煊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下头仅穿了条中裤,上身却是光着的,还往下滴着水珠。
古铜色的肌肤,精壮结实的胸膛,六块腹肌,线条分明,然后往下是消瘦窄细却十分有力的腰……
不知为何秦明月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词语――
狗公腰。
据说有着狗公腰的男人都……
秦明月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没有再接着想下去。
同时,她也看见旁边几个丫头都是面红耳赤,却忍不住往那边偷瞧的样子。
有个丫头已经拿着帕子迎上前了,见此她忙站了起来,几个快步走上前,来到祁煊身边,并伸手找那丫头要帕子。
“好了,你们下去吧。”她道,又去嗔祁煊:“你怎么不擦干就出来了。”
祁煊已经会意过来,“你给爷擦。”
这几个丫头也算是训练有素,听了命就下去了,可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往这边扭头。
待几人出去后,秦明月将帕子一把扔在祁煊身上,也没说话,又回到妆台前坐下。
“怎么,醋了?”祁煊捞起帕子,一面胡乱地擦着身上的水珠,一面从镜子里看她。
秦明月忍不住想翻眼,想着外面有人,到底什么也没说。
哪知祁煊倒还演上了,凑了过来,“你即不喜爷给人瞧,以后爷就只给你一个人看。”
秦明月拿眼睛瞪他,可这厮丝毫不检讨,反而笑眯眯地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嘴里还连连咂着,也不知在感叹什么。
她有些忍不住了,起身去床边将他衣裳拿了过来。
“你还是赶紧穿上吧,别着凉。”
祁煊哼了两声,到底没有再继续闹下去。
待两人收拾好出去,陈让和朱友亮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郡王爷昨儿休息得可好?这些丫头可还用的?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郡王爷一定明言,下官再从其他处借几个过来。”
祁煊打着哈哈,说了两句客气话。
用罢早饭,祁煊提出要去祭拜胡成邦一家的事,陈让和朱友亮说道去准备一二,就先下去了。
本来胡成邦一家人的尸体是还没有下葬的,先停灵在他们之前所住的院子里,等朝廷那边发了话,才能处置。后来一场大火将一切烧了个干净,自然落了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所以祁煊等人要去祭拜的地方,自然就是之前他们所住的那座宅子。
远远就看见一片断瓦残垣,也就院墙还完好无损,就是被烧得一片漆黑,惨不忍睹。整个建筑体完全没了,原地就剩了几截烧焦了的木头。
所有人都是一脸肃穆,哪怕其中有再多的不是,面对这样一副场景,谁也不忍出声责斥。
陈让还在一旁抹起了老泪,“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祸不及妻儿,哪怕胡总督再怎么错了,也不该是这种惨剧。可那日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派了出去,谁曾想竟会有暴民闯入了河督署……”
所以暴民哪儿都没去,就来了这儿,明明这里可不只是住了胡成邦的家眷。
祁煊懒得再听下去了,出声问可有备下香烛纸钱,一个衙役打扮模样的人忙将东西奉了上来。
点了三炷香,拜过之后,祁煊又意思地烧了几张纸钱,这才算罢了。
正事办完,就该走了,可祁煊反倒问起了秦明月。
秦明月当即蹙起柳眉,一脸不情愿的模样,“爷不还说要带妾四处逛逛,合则都是骗妾的?”从祁煊的态度,她已经洞悉了大抵昨晚事情没有办成。
见她这副娇态,祁煊朗笑出声:“好好好,不就是带你出去逛逛吗,爷堂堂一个郡王,怎会骗你这种妇道人家。”
可去哪儿逛呢?这穷乡僻壤!只是这种理由显然已经不能阻挡已经被美人迷得晕头转向的祁煊。对此朱友亮深表理解,还绞尽脑汁在这附近找了几处可以供之赏玩的地方。
人走后,陈让把朱友亮又骂了一头包。
说巴不得赶紧把人送走,他倒好,还上赶着给人找借口留下来。
朱友亮却丝毫不以为然,说安郡王一看就是找着由头出来游玩,怎么可能是为了那起子事。再说了,陈让不是一直派人盯着,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当然还有个理由朱友亮没有说出口,那就是那般美人提出来的要求,他又怎忍心拒绝。
陈让依旧是满脸疑虑,朱友亮不耐道:“好了好了,我去盯着他们,这你总放心了吧。”说着,就忙不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