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特意花银子买了十把,一来是拿回来试试,二来也是如今走私商人哪个随身没有几把鸟铳子。还有那种体型稍微娇小的火统,她也买了几把,反正价钱不贵,这些东西也就花了五千两不到。若是在大昌,且不提价格极为高昂,且市面上也没人敢卖,因为朝廷禁止火器在民间流传。
之后她将这次所得之银全部换成了各种西洋的玩意,尤其是香料及琉璃制品,以及座钟怀表宝石这种在大昌极为抢手的东西。
等忙完这一切,也差不多到了起航的时候,一众人便打到回府。
不得不提一句,这黑市上商人们的服务很是周到,若是采购什么大批量的东西,都会直接送货上船。秦明月猜测是因为当地黑市很乱,而事实证明也却是如此,因为与他们一路同行的几个小商人就被人抢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面面正在自我放飞中,喜欢看宅斗各种撕的亲可以略过,马上回京去往辽东就要开始各种撕了。
第98章 (捉虫)
==第九十八章==
这次一同出来的数十艘商船,并不都像秦明月他们这样是自己的船。
俱是一些不大不小的商人, 几家合伙凑够一船, 并花了大价钱请人保驾护航。
货物不多, 自然没人愿意费那个功夫主动上门提货,所以他们与收购商人谈好价钱后,请了当地的苦力帮忙运货。岔子就出在运货途中, 不知是被黑吃黑,还是那些苦力串通好了的,总而言之货没了, 人也找不到了。
还有一个则是卖完货回船的路上被人抢了银子,人也受了伤。
秦明月本来不知道这事, 还是回来后听留在船上的吴把总说的。
听完这事, 四喜心有余悸。终于明白王妃和人谈生意,为何都提前商定一定让他们帮忙送货上船, 甚至交付银两也是在船上。他还以为是王妃不想费二道茬的功夫, 却没想到应在这处。
四喜的表情太明显,秦明月淡笑一下道:“这种三不管的地带, 多注意安全总是没错。我见那夷人的公司慎重其事提出上门交易,若是没有必要, 对方肯定不会费这个功夫,就料想这里肯定没有表面这么太平。”
听及此言, 四喜忍不住去看苏金牙。
苏金牙面色有些尴尬,先是左顾右盼,实在是四喜的目光咄咄逼人, 终于忍不住道:“喜爷你瞅我作甚?他们可没请我带路,与我何干系,你们由我带着,不是好好的么?”
可你之前也没提过在这里会这么乱,若不是王妃,四喜简直不敢想象。想到这里,他又瞪了对方一眼。
苏金牙十分冤枉:“早在之前我就与齐爷说了,这海上不太平。不是我提的醒儿,齐爷会做出这么大的阵仗!来了之后,我见你们处事谨慎,只当你们明白,就没想到提这茬。如今货出了又进了,什么事也没发生,怎么倒因为别人的事,埋怨上我了……”
他一脸六月飞霜的冤屈,又是跺脚又是感叹,那架势就好像今儿若不给交代,他就要从这船上跳下去。
秦明月见闹成这样,忙打断道:“好了,苏老哥你别误会,四喜年轻不懂事,待会儿我好好训训他,您别和他见识。”
说着,又使眼色,让四喜给苏金牙道歉。
四喜满腹不甘地拱了拱手,正打算说什么,苏金牙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也不和你计较,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语罢,他又对秦明月道:“我年纪大了,陪着跑了好几天,这人年纪大了,胳膊腿儿都不好使了,秦兄弟,我就不多陪了。”
“辛苦苏老哥了,快去歇着吧。”
苏金牙点点头,便回舱房了。
待人走后,四喜一脸憋屈地样子,“王妃,这样的人您何必与他低声下气!”
“行了,这事你在他身上挑不出理儿,本就是一句警醒之言,记得自然好,不记得也就罢。出门在外靠得是自己凡事小心谨慎,为何要去指望别人。”
“可他……”
“你想说他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秦明月似笑非笑望着。
四喜一噎之后,点点头。
“可人家就是忘了怎么办?他忘了,于自己丝毫没有损失,可若是咱们不当心,损失的可不光是钱财,还有人命。这就是为何当初你说带人出海,我没同意的原因,你日里跟在王爷身边,顺风顺水惯了,即使偶尔低声下气,面对得也是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在你心里,你是默认位卑者必须要对位高者伏低做小。可当你面对比自己位低者时,例如这苏金牙,你就完全没办法越过心里这道坎儿了。”
秦明月说得语重心长,“在你心里,咱们如今即使是出海做生意,我还是郡王妃,你还是王爷身边得脸的人,和这些蝇营狗苟的商人是不一样的。可为何要有这种想法?咱们为利而来,奔得是赚钱的心思,就和他们没什么分别。和则生财,你同人做生意,就必须懂得和气二字,总居高临下的,谁愿意和你打交道?我也是第一次涉足此行,也不是太懂这其间的种种,但只懂一件事,那就是做任何事,唯认真二字耳。”
话已说完,可秦明月的声音似乎还在空气中回旋,不光是四喜,甚至一旁的富贵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认真。
所以即使没有苏金牙的警醒之言,王妃也早预料到这里并不太平。
这种预料从何而来?不过是善于观察,善于思考,是用了心。
王妃用了心,所以她提前洞悉并做了准备,他们没用心,所以事发之后冷汗直流,心有余悸,庆幸不已。
其实这些本可早就防范的。
四喜一脸羞愧,低着头:“王妃教诲的是。”
秦明月笑道:“好了,不要多想。咱们都是头一次,都是在摸索前行罢了。只是咱们的情况不同其他人,错不得罢了。至于这苏金牙,他还另有用处,咱们如今不宜得罪他,这才是为何我明知他在敷衍我们,还是愿意与他保持表面这一份香火情的原因所在。”
这时,站在窗子边上的吴把总突然道:“王妃所言甚是,这里确实不太平。”
吴把总的面色和声音都有些凝重,秦明月等人当即意识到是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
吴把总扬了扬手里的千里镜,“王妃您看。”
秦明月上前接过千里镜,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正是两条战舰之一,只见甲板上聚集着一些人,似乎在甲板上的士兵交涉着什么。
“这些人就是那些被抢了的商人。”
秦明月失笑:“难道他们还想让水师的那些人赔了货不成?”
又是一些和四喜差不多想法的人,我出了高价请你们保驾护航,你们就必须保护中间不出事。
可谁这么保证过了?没见到这些商人都是下了船以后出的事。秦明月甚至猜这些商人之所以被抢,是不是这些水师的人勾结外面人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