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人查个底朝天,风昭然根本不会留在身边听用。
“那太子妃娘娘答应了吗?”
空虚此时还没有经验,要到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才总结出一个道理――但凡太子殿下没事下厨房,那么肯定是在太子妃娘娘那里吃瘪了。
此时风昭然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让他自己领会。
“娘娘是什么个反应?”空虚问。
风昭然再次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
空虚很明白这不是嫌他不该问,若是不想他问,风昭然根本不会起这个头,这是风昭然看不起他没牵过小手没经验的意思。
“殿下别小瞧人啊,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贫道游历之时驱过多少邪做过多少法事,不老少都是因情生怨成仇,对这种事情再了解不过了。”
风昭然想了想,估且死马当活马医,便告诉了他:“她没有反应。”
听完就睡觉了。
本来之前还闹得挺欢。
其实那番话他是被逼得狠了才说出口的,原本在事成之前,他不想让她知道。
但她知道后毫无反应,他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空虚闻言摇头,长叹:“殿下,您这是下下之症。”
“怎么说?”
“男女之间一般到了捅破窗户纸的时候,女孩子要么是欢喜地答应,要么是娇羞地跑开,即便是恼怒也不是恼得很厉害,毕竟只要不是男的太讨厌,被人喜欢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空虚说着摸了摸下巴,“但没反应就是最糟糕的那一种,说明她对你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就是完全没有感觉,甚至觉得你有点烦,她只想早点睡觉。”
风昭然:“……………………”
手里的包子捏扁了。
“不过殿下你们成婚这么久了,怎么这才捅破窗户纸?”
空虚拿了个包子吃吃,一咬之下只觉得皮薄馅大,汁水横流,顿时惊为天包,吃完才续上思路,接着道,“按说你们都是夫妻了,还玩表明心迹这一套做什么?直接共赴巫山不就好了――”
风昭然拿起一只包子堵住空虚的嘴,眼神有点幽然。
空虚咔咔把包子吃了,惊异地看着他:“殿下,别告诉我你们到这会儿还玩发乎心止乎礼那一套。”
风昭然再次拿起一只包子堵住他的嘴,这只是生的。
空虚呸呸呸把包子吐出来,震惊地看着他:“殿下,您是不是不行?”
这就难怪娘娘不喜欢你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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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可惜他上辈子欠你的
姜宛卿进厨房的时候, 就见桌上已经摆着好几屉雪白柔软的大包子。
这包子她一瞧就知道是风昭然做的。
风昭然做的包子,每一只上面不多不少一定是十八道褶,大小浑然如一。
空虚则垂头丧气地坐在灶前。
姜宛卿问他怎么了。
“殿下让贫道明日便回京。”空虚哭丧着脸道, “娘娘你到底有没有为我求情啊?”
姜宛卿:“……”
不得不承认,她跟着风昭然学坏了,当初说要求情本就没几分真心, 主要是为了套话。
套完话便丢到了脑后。
“回头我便去求。”姜宛卿说着, 在他身边坐下,“我试过了,确实如道长所说,他对我说谎便会心痛。道长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空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道:“说不定他就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这是恶人有恶报?
姜宛卿正要离开的时候,空虚抓住了她裙摆, 抬起来的脸上泪眼汪汪:“娘娘,皇宫真的太可怕了,贫道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人可以当皇帝,每天看着他拿人命不当一回事,还要给他歌功颂德, 贫道真的受不了……贫道求求娘娘了呜呜呜……”
姜宛卿回忆起了上一世在皇帝寝宫里情形, 真是不堪回首。
不由道:“我知道了, 我会尽力一试的。”
空虚谢过, 起身, 吸了吸鼻子,忽然道:“……娘娘之前是不是没有打算试?”
姜宛卿:“……”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说是这么说,但风昭然的逆鳞都这么明显了, 她要是直接为空虚求情, 那空虚今天就得上路。
空虚看出了她的犹疑, “娘娘打算怎么求?”
姜宛卿不是很有底气地道:“我会和殿下好好说一说。”
“单只是说一说,只怕没那么快,不如……”
空虚一语未了,就听外面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卿卿妹子,救我!”
是方嫂。
她披头散发,衣裳破了角,眼角带青,面颊红肿,手里牵着金宝和银宝,直扑进姜宛卿怀里。
方嫂向来彪悍,威名震慑整个方家村,就算遇到再大的麻烦,也是咬牙顶上直接开干,干完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哈哈一笑,绝不多叹一口气。
姜宛卿从来没见过方嫂这样狼狈的样子,呆了呆才扶着方嫂坐下。
姜宛卿和她们稔熟,头也没抬就想吩咐两个孩子去打水,但一抬头,就见两个孩子此时都有些呆呆的,神情发涅。
姜宛卿便唤来未未,带两个孩子去看猫。
然后姜宛卿打水替方嫂清洗伤口。
方嫂的伤远不止脸上肉眼可见的,右手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也不知是脱臼还是骨折,臂上明显好几道青紫痕迹,每一道都有一寸来阔。
好在空虚懂医术,替方嫂看了看,说是伤了骨头,即刻出去准备做夹板固定。
院子里宋延正在锯木头,很快便做出了空虚需要的大小。
包扎好伤臂之后,空虚再为方嫂全身检查了一遍,确定只有外伤,没有内伤,方出去找药。
这里姜宛卿咬牙问道:“是金宝爹下的手?”
方嫂满面是泪:“我今日是脸面也不要了,他用门栓打我,这条胳膊也给他打断了,我再不出来,只怕要死在那个畜牲手里……”
“好,好,出来了便好,到了这里我定会保你无事。”姜宛卿轻轻搂着方嫂。
方嫂靠近姜宛卿的怀里,失声痛哭。
方嫂体格健壮,声音洪亮,看上去比一般男子还要结实,姜宛卿真的没想过她会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
原来金宝爹昨夜回来了。
方嫂原以为他能在农忙时候回家,应该是良心发现,知道自己身上挑着一家人的担子,回来种地了。
结果金宝爹根本没有提一句田地,夜里便和方嫂商量,要把金宝和银宝卖到桐城做丫环。
姜宛卿猛然一惊,上一世方嫂死后她本想带金宝与银宝去京城,金宝爹说的要把两个孩子送到桐城亲戚家教养,原来假话?
他上一世便把女儿卖了。
“他不是人!是畜生!畜生还知道护崽,他连畜生都不如!”
方嫂自然不肯答应,他起先还软磨硬泡,又是说那边的日子多么好过,两个孩子绝不吃亏,还能在大户人家学点本事,将来也好说人家,又是说孩子多嚼用大,反正是两个女儿,送走便送走,两人好再生一个儿子传宗接代。
他说一句方嫂便骂一句,最后两人动起了手。
就在动手的时候金宝爹说了实话,原来他在桐城赌场输了钱,若是筹不出银子去还,赌场的人就要砍他的手。
方嫂誓死不肯,金宝爹下了狠手。
平时两口子时常打架骂战,基本都是你来我往,互有输赢,但到了生死关头,男子天生的力量就压倒了女子,最后还是邻居听到动静出来劝架,才勉强将金宝爹拉开。
方嫂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后半夜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金宝爹估计当她已经屈服了,得意洋洋:“都说女人就是该打,不打不听话,果然不错。”
天色刚蒙蒙亮,方嫂便悄悄带着金宝与银宝奔山里来。
她无路可去,只记得风昭然说过,姜宛卿是她的贵人,她的救星。
她一夜未睡,身心俱疲,痛哭之后,终于睡着了。
姜宛卿轻手轻脚带上房门,让方嫂好好睡一觉。
然后在屋檐前的台阶上坐下。
阶前青草开出一朵朵淡紫色的小花,姜宛卿无意识地揪了一朵又一朵。
一只靴子踏入眼帘,紧跟着是一截衣摆。
姜宛卿抬头便看见了风昭然。
春风轻软,柔柔抚动他的发丝衣摆,他手里端着一只碗,碗里两只包子。
他把碗递给她,然后在她身边的石阶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