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把阖上的书又打开,脸庞上挂着些许的无可奈何,“李蕾,我问你几个问题。”
“你已经帮了她三次,借的钱也不在少数,可这毕竟不是解决事情的途径。就像你自己,小金库也有消耗完的一天,你到时怎么帮她?”
“难不成你还要替她向别的同学借钱吗?她也算是误打误撞,知道你有钱,你看平日里大家身边揣着三百四百的已经是很大额的数字,若是那时她又去向谁借?”
“既然想解决这桩麻烦,那就必须从根源找到问题的关键,这样才能真正地解决麻烦。”
“永无止境地借钱是最下乘的办法。”
李蕾听着这话,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忍不住地反驳道,“她不肯说,我也不好逼着她说,万一她借不到钱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苏容瞧着她这单纯的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低声开口道,“这钱我不会借。总不能连个由头也没有就借钱把?好朋友也不能这么做。”
“你好好想一想我刚刚说的话,你这么轻易地借给她钱,她会对你有依赖心理。”
“难不成你要借给她一辈子吗?”
可不管李蕾怎么说,苏容都没有松口,态度摆在那里,要不就把借钱的由头说出来,有事情还能看着帮忙解决,要不就不借。
最后李蕾说的口干舌燥,才略恼道,“苏容,你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苏容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只不过此时听到李蕾的话,心里涌出难受之情,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书本,声音愈发得低,“当初我妈生病住院,医药费是一笔天文数字,我也咬牙……摆地摊撑了过去,不曾问我的同学借过一分钱。”
“并不是说借钱不对,而是三番五次把你当救世主借钱,还不把借钱的由头告诉你,这根本说不过去。”
“你家境富裕又被教导的单纯心软,但你去问问旁人,谁还会像你一样做?”
“我要看书了。”
苏容说的口干舌燥,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才觉得嗓子恢复了一些,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她就沉默不言。
李蕾被苏容说的彻底没了脾气,心里隐隐约约充斥着懊恼之情。
她怎么能用这样的态度和苏容说话,可瞧着苏容不搭理她的模样,李蕾眼眶瞬间泛红。
她只是想帮助一下黄丹,怎么还跟苏容拌起嘴了呢?
下了课后,李蕾把黄丹叫到阳台,瞧着黄丹期待的眼神,李蕾才慢吞吞地开口,“我统共就两万五的小金库,已经都借给了你,这下真的拿不出钱了。”
眼见黄丹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李蕾继续道,“我帮不了你了。”
黄丹听着这话,黯淡的眼神更是变的绝望,她连忙抓住李蕾的手,“你能不能帮我问苏容借一点。”
当初苏容眼睛不眨地就花了四千块钱买石头,代表着苏容也不缺钱花。
更何况,苏容切出来的玉石更是值钱,就算借上一点,对苏容也没有什么影响,这样想着,她哀求道,“借的钱我都会写字据,将来我一定还。”
李蕾低声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帮你问她借过了,苏容说,你若是只借钱不说由头,她这钱是万万不会借的。”
“黄丹,你重新想想办法把,你家里就拿不出一分钱吗?”
黄丹失魂落魄地后退一步,好半天才开口,“家里没有办法,李蕾,这次借的钱我等会儿就去写个借条给你,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说着,她再度感激地说了几句话,就脚步虚浮地离开。
李蕾咬住了嘴唇。
贡明此刻正春风得意的到了情人处。
自从苏容答应帮他把小鬼处理后,贡明就觉得自己转运的机会要来了,等到厂子运营走向正轨,他何愁没有好日子过,更何况,他也算是和宋爷搭过话的人。
走出去能不比别人有面子?
他瞧着虎头虎脑正在地毯上玩耍的儿子,嘴里更是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贡明连忙凑到儿子的身边,逗弄道,“豆豆,爸爸给你买了大灰机,想不想要大灰机?”
那名为豆豆的小男孩顿时咧开了嘴,露出可爱的虎牙,奶声奶气,“要,豆豆要。”
说着,他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期盼地看着贡明,“粑粑,豆豆要。”
贡明从玄关处拿出一个飞机的模型,又逗弄了一会儿对方,玩得后背出了一身汗,最后才把飞机模型递给豆豆,让他自己在地毯上玩。
失去了一个儿子,贡明对豆豆宝贝的很,怕他磕着碰着,所有家具的尖角处都被包上了绒布,怕他着凉,家里的地砖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地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看着豆豆人小鬼大的可爱模样,贡明又是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他连忙走到厨房,白雪正在厨房中做晚饭,对方围着围裙,身形较好,大波浪长发被随意地扎了起来,从背后望去,还能瞧见长长的流苏耳环。
白雪听到背后有动静,她连忙转过头,脸颊温柔似水,而后笑眯了眼,“怎么跑厨房来了?厨房油烟重,快去外面和豆豆玩。”
“我马上就把饭菜做好了,很快就能吃饭。”
看到对方温柔体贴的模样,贡明心中顿时充满了满足,白雪家世清白,人又漂亮贤惠,还能给他生儿子,又把孩子养得这么大,贡明一点都挑不出白雪的差错。
而且对方没名没份地跟了他三年,就算是铁人一颗心也得捂热了,贡明想到这些神情更是柔和,他上前拥住对方,动情道,“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做完了,咱们就去结婚吧!”
“咱们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总不能让他背着不好听的名声过日子,你说怎么样?”
白雪听到这话不可思议地捂住口鼻,眼睛中满是惊喜之色,她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咱们真的要去结婚吗?”
贡明的心里更加愧疚,拥住对方的手更加用力,他的脸上溢满了笑意,“傻瓜,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见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昨晚就萌生了离婚的念头,与其和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妻子一同生活,倒不如早日把她踹开。
自己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更何况豆豆将来要上幼儿园,若是连个户口都没有,恐怕到时候他会被同学嘲笑。
这样想着他的想法更加坚定。
白雪泪眼婆娑,感动地看着贡明,“那你的老婆可怎么办?”
贡明微微一笑,“要与你结婚,自然是先要离婚,这么多年我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
他没有说的是,昨晚他已经和赵宜达成了共识,他找苏大师把孩子超度,赵宜就同他离婚。
“我想同你好好的过日子。”
贡明说话间,手变得不老实。
白雪推开他作怪的手,“老实点儿,豆豆还在外面呢,被看见了多不好,你赶紧先出去吧,我还要继续做饭,回头这些话,等吃完了饭我们再说。”
贡明最后摸了一把,这才离开厨房。
倒别说这厨房里的油烟味还真难闻。
等到贡明离开厨房后,白雪切菜的手一下子变得缓慢,脸上的温柔可人早就消失不见,此刻,她低垂眼睑细细思索。
白雪其实一点都不清白,她是风尘中打滚的女子,决意洗心革面,去医院做了手术后,又碰上贡明,瞧着他有钱的模样,这才想办法勾上他。
贡明一直以为她的第一次是给了他。
想到刚刚对方说的结婚,白雪就心烦意乱,谁想结婚?她一点都不想结婚好吗?
如今这样她拿钱过日子不是很好吗?她还落的自由。
当初与贡明在一起时,对方出手阔绰,她才决意呆在他的身边,可如今他给的钱越来越少,兜里根本没几个子,换而言之,贡明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
就这种人还想让她留在他身边?
白雪心中默默盘算着,届时贡明真想与她结婚,那她倒不如去找另一个金主,左右她年轻貌美,加上她的手段,这都不是事儿。
白雪回头看了一眼,听到儿子咯咯的笑声,心中更是打定主意,要带着儿子一起离开。
原本她当初不愿意生孩子,可是医生告诉她,如果把孩子打掉,那她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孕,所以她咬咬牙才把孩子生下来。
两年的朝夕相处早就有了感情。
很快,四菜一汤已经做好,白雪收起所有的心思,脸上更是挂着醉人的柔意,款款走出门。
从白雪的住处离开,贡明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不见。
贡明上车后,就给自己的专属律师打了电话,征询了有关离婚的事项,虽然是他主动提离婚,可是这婚后财产,他是一点也不想分给赵宜的。
其实以前贡明对赵宜也有一些感情,毕竟大家同甘共苦过。
可自从赵宜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整个人对他的态度就立刻发生了变化,这样的情况,换做是谁都不可能还对发妻死心塌地。
和律师好好地沟通了一番后,贡明这才挂了电话。
既然赵宜没有过错,那他也只能够转移婚内财产,届时先全部转到白雪的名下,然后他们拿着这些钱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
打定主意,贡明又给自己的助理打了电话,吩咐了许多事情后,他才挂了电话。
直到做好了所有的安排后,贡明才松了一口气。
他立刻驱车前往另一套他的住处,是松市的另一楼盘,也是富人云集的扎根地。
这套房子是他专门用来养小鬼用的,这小鬼不管放在哪里都不合适,这才又购了一套。
回到家中,他拿出玻璃瓶,先是诱哄了他身边的小鬼钻进了玻璃瓶,而后他连忙塞上塞子,用黑色的绒布包裹好,就离开了这房间。
玻璃瓶中除了一根藤茎外,隐隐约约还能够见到一黑一白两道影子。
等上车后,贡明把黑色绒布包裹的玻璃瓶塞到公文包中,直接驶向苏容的小区。
苏容得了贡明的消息之时还诧异了一番,没想到对方第二天傍晚就把他手中的三个小鬼送了过来。
小区门口。
贡明郑重其事地把玻璃瓶放在苏容的手中,认真道,“苏大师,那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
“等到事情解决后,贡某必定重金酬谢。”
苏容此刻身着家居服,脚上更是穿着一双兔头的拖鞋,完全是一副小女生的打扮,她握紧玻璃瓶,瞧着对方开口问道,“让这小鬼魂飞魄散对你有一定的影响,你真的想好要这么处理吗?”
见到对方欲开口发问,苏容连忙继续解答,“这影响会对你的事业、健康产生一定的作用,其实可以换一个更好的处理方法。”
苏容也能超度这孩子,但是归根究底没有贡明亲自做来的更好,这是苏容为什么愿意多劝他一句的原因。
见到对方低低思索,她继续道,“去佛寺里面建一场超度法会,寻找得道高僧来超度,对你对这个小鬼都好,若是将来小鬼投胎转世,也不乏一场功德。”
听到小鬼会投胎转世后,贡明连连摇头,“大师,大师,不用再替我多考虑了,我的决定是不会变的。至于超度小鬼这事情,就全权交给你处理吧!”
苏容彻底失语。
贡明见苏大师沉默,他的脸上立刻又勾起了一抹客气地笑,“不知大师何时能够处理这小鬼?”
相比于处理这小鬼,贡明其实更担心他公司的风水。
苏容捏着玻璃屏细细思索了一番,这小鬼也到了她的手里,这贡明就再也没有了能威胁人的筹码,几日的时间应该能够让李耀平出手解决,苏容的语气便一下子冷了下来,“等上三五日。”
苏容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贡明听着她的话,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分别,此时他脸上的笑意浓得化不开,他千恩万谢地开口道,“大师辛苦。”
而后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不知大师何时有时间能够帮我解决一下公司的风水问题?”
“最近着实是被灾事缠身缠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