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火到九班去了?”陈桑榆把粉笔捡起来,随口叮嘱,“别谈恋爱哦。”
说完他又不放心,叫了在前排拿相机拍摄班风宣传照的路执:“你盯着他。”
“好的。”路执说。
“拍歪了。”陈老师查看路执手里的照片,“方砚唯是歪着坐的,黑板报是正的,你别管他,你拍黑板报。”
路执:“好的。”
在校园广播事件前,方砚唯已经凭本事成为了校园大佬,在广播事件后,他成了有桃色新闻的校园大佬。
讨论度更高了。
“我长得很好看?”他问路执。
路执低头调试手中的相机,当他是空气。
方砚唯头疼。
中午吃火锅那会儿,他自认为他跟书呆子的友谊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回儿又下去了。
看得出来,路执连理都不想理他。
为什么?
“你好难哄啊。”方砚唯说,“方哥琴也给你弹了,饭也带你吃了,你怎么就不笑一笑呢?”
他看上去还真有些垂头丧气。
是淋了雨又没有找到口粮的可怜狐狸。
路执眨了下眼睛,抬手,忽然想揉揉他的脑袋。
“哦,对了。”刚离开不久的陈老师退回来,“明早轮到我们班体检了,路执你到时候帮一下医生。”
“好。”路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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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检这种事,奇怪地能激发男生之间的胜负欲。
方砚唯站在量身高的机器下边,听见旁边俩男生在聊“谁尿得更远”“谁更长谁更大”这样的无聊问题。
“往前看,不要发呆。”帮忙操作设备的路执用笔点了点他肩膀,“歪着头,听什么?”
“在听两小儿辩吊。”方砚唯把头摆正。
路执:“……”
方砚唯把背脊贴在设备上,微微抬头时看见路执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笑。
这次好像……不是错觉?
“你笑了吗?路神。”他问。
“没有。”路执记了个数字,“177。”
“路神,你可以四舍五入一下。”方砚唯诚恳建议,“谢谢您。”
他俩的学号连在一起,方砚唯是50号,路执是49号。
“他们说你是高一下学期的时候,转来的鹭屿中学?”方砚唯好奇,“你之前在哪里读书?”
“十三中。”路执说。
十三中在鹭屿的老城区,离这边隔了大半个城市。
“你还是个进口的书呆子。”方砚唯说。
得是什么水土,才能养出来路执这么木的书呆子啊。
他默默地记下了十三中。
鹭屿中学的体检,增加了男生体前屈这个怨种项目。
推了个负二点五的何岁岁龇牙咧嘴地揉着腿弯走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方砚唯坐在深绿色的垫子上,噌地推了将近二十。
“我靠方哥。”何岁岁羡慕死了,“你柔韧度也太好了。”
方砚唯没理他。
他扒着路执的手臂看体检表上的数值。
“考试分数你怎么不这么积极?”路执侧着脸。
方砚唯很不爽。
这书呆子身高有187,比他高,体重数值也比他高。
令人不爽。
书呆子身材还挺好。
上次他隔着衣服浅摸过一回,有腹肌,形状和线条似乎都不错。
下次有机会他还想再摸摸。
“方砚唯,你去重新量一下腰围。”他正看着,路执把他推到了护士面前。
方砚唯:“?”
“抱歉,之前的数值确实不对。”重新测量完,护士更改了数字,“差得还有点多。”
“你怎么知道的?”方砚唯问路执。
第17章 有心
“你怎么不理我。”测完腰围的方砚唯又找上了路执,“老实说,学霸,你是不是偷偷关注我呢?”
路执手中的笔尖在纸质表格上点了点:“视力,你漏了这项。”
方砚唯:“哦。”
恰好何岁岁等人叽里呱啦地吵嚷着涌过来,把方砚唯冲远了一截。
方大佬在椅子上坐下,冲旁边的小护士一笑。
护士愣了愣,翻开色盲色弱测试图,让他看。
“49。”方砚唯读出数字,“这我知道,是执哥的学号。”
正走过来的路执,脚步停顿了一瞬,往这边看。
“不错。”护士翻页,换成图形,“这个呢?”
方砚唯眯了下眼睛:“蘑菇,毒蝇伞菌,躺板板那个。”
何岁岁:“……”咋着,连品种都看出来了?
“那是雨伞!”护士姐姐笑出声,“好了,过了,去测视力。”
路执的嘴角微微动了动。
“我方哥眼睛肯定没问题。”何岁岁冲附近比大小的俩男生吼,“不像你俩,看啥都是黄色。”
方砚唯的确不近视,这段他就是走个流程。
体检结束,一班的学生要回教室上课。
他原本想等路执一起,但转头看见,路执在和漂亮的护士姐姐交代体检数据,路执专心看着眼前的数据,头也没抬。
他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先跟何岁岁他们走了。
“执哥的眼睛真好看。”他边走边说,“可惜书呆子老用黑框眼镜挡着。”
即便如此,书呆子也完全有校草的资质。
“可能是学霸标配。”何岁岁说。
“对了,你了解十三中吗?”方砚唯问。
路执刚才说,他是高一下学期,从老城区的十三中转来的。
跟他一样,都是转学生。
这得是什么好山好水,才能养出来路执这种极品书呆子。
“这我不清楚。”何岁岁说,“鹭屿太大了,新老城区之间距离很远。”
“哦。”
方砚唯记下了这个地方。
书呆子的故乡,大概是一整窝的书呆子吧。
去一次能批发好几个。
“本次体检,一班应到50人,实到49人,莫莉请了病假,后面补检。”用于体检的大教室里,路执把本班的数据交给护士。
“好的,谢谢你。”护士说,“你整理得非常清晰。”
“嗯。”路执淡淡地应了声,目光移向大教室的门边。
空的。
没有人。
做什么事都爱拉着他的方砚唯,今天竟然没有等他。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被等待得久了,今天耳边少了个能吵能闹的人,就有些不习惯。
他嘴角压平,视线缓慢、平稳地落得很低,背脊挺拔,周身的气息倏地有些冷。
护士原本还想问他句什么,话到了嘴边,眼前的男生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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