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张昱树就表情痛苦地扯了扯领带,瞧他的口型大概是骂了一句。
段之愿抿着唇笑了。
领带松垮地套在他脖子上,衬衫扣子也解了两颗。
又抓起一把爆米花,刚塞进嘴里,瞧见了她?。
等段之?愿走?到他面?前时,张昱树扯着她?一起蹲下?来?,手搭在她?肩膀上,语气轻佻:“这么一会儿不见,想?你男人了?”
“才不是。”段之愿说:“你请了那么多客人,怎么都?不进去招呼人家呀?”
之前段之愿还觉得钱震婚礼,摆的桌太多了。
不曾想?,他们俩的婚礼足足摆了八十桌。
真不知道张昱树哪来的朋友,平时也不见他联系,今天来?了看上去都?那么熟络。
和他一样咋咋呼呼的,没几个像好人。
“不用招呼。”张昱树用拳头点了点自己的心脏:“兄弟都?在心里。”
事实证明,他那群兄弟的确不用招呼。
吃完饭后礼貌地跟吴真和秦静雅还有姥姥告别,最后给他打了个电话恭喜,告诉他有事再联系。
张昱树揉了揉段之?愿的脑袋,语气闲散又得意:“你当你男人这么多年白混的啊?”
钱震在一旁咯咯笑,附和着说:“段之?愿,你忘了树哥他爸以前就在火车站那一片混的吗,这些人我们从小玩到大,根本就不用招待。”
与他相处久了,脑袋里都?是他扎着围裙做饭洗碗的画面。
都忘记他在外面其实野得很。
也忘了最初他在心中的形象是一匹恶狼了。
但今天他们俩是主?角,对于两边的老?人和亲戚还是要有些礼节。
在外面?放了会儿?风,段之愿重新给他系好领带,再将扯开的衬衫扣子扣好,两个人回去挨桌敬酒,婚礼结束已经是下午了。
坐上回家的车,段之愿和他食指相扣。
指腹摩挲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倏地听他问:“蜜月去哪里?国外怎么样,你找个地方咱们过几天去。”
段之?愿想?了想?,说:“你记得我有个同事叫柳雯雯吧。”
张昱树不记得了。
但也没什么关系,段之愿找出照片给他。
“她?结婚去了海洲,你看这些照片好不好看?”
海洲算是旅游胜地,每年这时候都有外来游客出海、旅游,全都?会选择那里。
张昱树指尖翻了两下?,问她:“不想去更远的地方玩?”
“不爱动。”段之愿说。
她?休了婚假,本?来?张昱树都?做好准备带她好好玩这几天,却忘记她?其实是个宅女。
张昱树也无所谓去哪里,但作?为?男人总要给媳妇一些仪式感。
他能想?象到的,基本?都?是跟电视剧学的,或者是钱震给出的主意。
但既然段之愿想去近处,他也更好安排。
“行。”张昱树搂着她的肩膀:“以后要是再想?出去玩,老?公再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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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海洲这天,万里无云。
张昱树一个人拖着两个行李,身上还背着背包,穿着背心短裤,脚下?踩着人字拖,走?起路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由着段之愿挽上他的手臂走出机场。
入住酒店后,张昱树把空调调低了些,递给她一条裤子让她穿上。
“刚吹一小会儿没关系的。”段之?愿摇头,走?向落地窗懒懒地抬起手臂:“我还不冷,我要――啊,你干嘛――!”
话还没说完,身体一轻。
张昱树一把揽住她?的腰,坚硬的手臂固定住,再向上一抬就让她坐在他的肩膀上。
突如其来的高度让重心不稳,段之?愿只得牢牢抱着他的脑袋,吓得心脏砰砰跳:“你,你放我下?来?。”
下?一秒,‘啪’的一声传出,张昱树拍了她?一下?,问:“听不听话?”
“……”
“穿不穿裤子?”
“……我穿。”
天气太热,要是等她真的感觉到冷时再穿,晚上一定膝盖疼,肯定是睡不好的。
张昱树没把她?放下?,牢牢抱着她?的腿,后退几步把人扔到床上。
柔软的大床瞬间将她?包裹,还没等段之?愿反应过来?,又被扯着脚腕朝他的方向拽过去。
张昱树从地上捡起裤子,先搭在肩膀上,又去行李箱里找袜子。
段之愿说:“我要白色的那双。”
“那双太薄。”他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一双白袜子回来?。
段之愿安安静静坐在床边,看男人蹲下?去抻了抻袜子。
突然有一个神奇的发现,他的袜子居然那么――――长。
套在她?脚上用力一抻,居然直接到了小腿肚下方。
套另一只时,段之?愿的脚趾一直动,倏地被张昱树抓住脚腕,吓唬她:“再动老子给你扔出去。”
段之?愿嘻嘻嘻地笑,问他:“你的袜子怎么那么大?”
“你男人什么不大?”他抬眼,眸中似有若无地笑意闪过。
段之?愿努了努嘴,又说:“再抻长一点,我就不用穿牛仔裤了。”
给她?穿好袜子后,张昱树把肩上的牛仔裤拿下?来?。
牛仔裤发硬,他又是第一次给别人穿,怎么也套不进去。
沉声说:“是不是太小了。”
“是你不会穿。”段之愿说。
张昱树这个人,面?对挑衅时从来都是迎头而上。
当即就把她?的腿扛到肩上,吓得段之愿一把捂住裙子:“我,我自己来?也行。”
“我看你个小结巴现在是越来?越能说了。”张昱树攥着她的脚腕:“要是再让你看笑话,老?子在你心里一点威严都?没有了。”
牛仔裤最终还是在张昱树的蛮力之?下?穿了进去。
段之?愿站起身来?,细细将裤腿扭正,视线又落在他那双厚袜子上,扁扁嘴没说话。
张昱树一直盯着她?看,倏地笑了声,语气懒散:“怎么?嫌弃老?子啊?”
“不是。”她?说:“我的袜子上面有小青蛙图案。”
他这个什么都没有,只带着竖纹,一点也不好看。
张昱树猛地起身一把将她抱起来,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冲到鞋柜前。
“穿上鞋就看不出来了。”
和他在一起,就得学会适应突如其来的速度。
他俩先去开了沙滩车,这是张昱树最期待的项目。
看碎沙扬起,感受强风拂过面?颊,偶尔再看一眼身边坐着的老婆。
思绪恍然间能回到当初骑摩托载着她?的日?子里。
沙滩、香车、美女。
曾几何?时今天的一切都只能在他梦里出现,不像现在,他切切实实感受并且拥有。
沙滩车结束后他们俩马上又去潜水。
结婚前一个月,张昱树带着段之愿去游泳。
亲力亲为?教她?换气、憋气,总算是把这个旱鸭子教会了。
潜水加船上摩托,让段之愿笑了一整天。
晚上,他们还有幸赶上了三个月一次的篝火晚会。
大家围坐在一起,每一桌都是情侣和夫妻。
侍者送上来两杯香槟,段之?愿试探着浅尝一口,感觉和饮料差不多。
甜甜地划过嗓子后,只觉得神清气爽。
这一晚上,他们看异域风情?的舞蹈,听从未听过的西班牙歌曲,最终,段之?愿昏昏欲睡。
张昱树看着她面前喝空了的酒杯,问她?:“你喝了多少?”
她?也不知道,只是感觉牛肉发腻。
腻了就喝一口,慢慢的就开始头晕。
段之?愿抬起手,比划两下?,软软开口:“好像是挺多饮料的。”
还饮料。
张昱树发笑,抱着她的肩膀捏了捏:“还能站起来?吗?”
“应该能。”她说。
张昱树便让她试试。
结果正如他所料,段之愿是滑着从椅子上下去的,幸好有他的双手一直护在腰间,才让她?软绵绵的身子没瘫倒在地上。
他低低地笑,把人横抱在怀里,提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