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流放反派他元配 第22节
两人此时坐在孙老汉的牛车上,叶嘉把自己想做卤猪头做添头搭着饼卖的事儿给说了。
“这能卖得出去么?”余氏素来很少质疑叶嘉的决定,不过听叶嘉突然提有些好奇,“这边吃牛羊肉的多,猪头肉这等东西怕是不太好卖。”
叶嘉自然是知道的。李北镇靠南一点的位置,有一批回鹘人聚居在此。回鹘也就是后世说的回族。回族人是不吃猪肉的。具体原因后世流传的说法有许多:有说是宗教信仰,有说是战败的回鹘人先祖曾受过猪的恩惠,也有说是猪肉不洁,会玷污灵魂。
总之,就是不吃猪肉,沾都不会沾。
在做猪头肉之前叶嘉也考虑过民族习俗的问题。但仔细一想,李北镇这边其实不算太异族。人种混杂是没错,也确实有不少异族混血。大多数人是汉族。吃肉以牛羊肉为主是地理位置和环境造就的,猪肉若做得好也吃的。
“无事,猪头肉只是做个试卖。若是能畅销最好,不能畅销,咱自家也能吃。”叶嘉早在琢磨猪头肉时就想到过这个问题,被余氏点了一下也没多沮丧。
“嘉娘心中有数就好。”余氏不反对叶嘉折腾新吃食,左右她甚少做没把握的事,“就是咱往后在镇子上做生意,怕是要妥帖些才好。允安不在,咱娘俩势单力孤,尽量和气生财。”
叶嘉懂她的意思,牛车轮子压着草地走得吱哇吱哇的响。
抬头看天,已经是大亮了。如今五月里,正是昼长夜短的时候。天一亮,温度就渐渐起来。清晨的薄雾散去,露水沾湿了两边葱郁的草木,晨风里吹拂面颊,总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说实在的,乡下有诸多不便,但只要双手足够勤劳能养活自己,生活还是很充足的。
一行人昨日到家时已经是傍晚,叶嘉仓促地做了饭垫个肚子便忙起来。后院的那几片韭菜都不需要太管着,割了一茬自己又会发一茬,冒得非常快。余氏换了身衣裳,匆匆去割了一把洗干净,跟叶嘉两人急吼吼地揉面做饼。时辰有些赶,但也做了四百来个。
自打西施摊的幌子弄出来,买饼认摊子的人就多了。做朝食的摊子前些时候又多了一家,巧合得很,这人还是余氏先前的绣工搭子刘大娘。刘大娘早前心里嘀咕饼子能挣个什么钱,可自打听说了周家隔三差五的买好东西躲家里吃,定然是摆摊儿挣大钱了,心里就堵得慌。
凭什么!周家原先多穷啊凭什么?
刘大娘自打被绣房辞工就再没找着活儿干,日日发着慌,这不亲眼看到镇子上饼子生意红火她的这心思自然就活了。死乞白赖地来周家问过叶嘉,仗着一张老脸皮厚,问叶嘉面饼子的馅儿是怎么做的。
叶嘉不搭理她,她就大嗓门的吵吵嚷嚷,直言叶嘉小气。一个村住着,连问个面饼子都不乐意教。
且别说本来这是别人家里吃饭的手艺,正常人就不该问。这刘大娘实在好笑,一个铜板不舍得拿就想学手艺,没问出来还敢仗着长辈的身份给人脸子瞧。叶嘉当场就翻脸了。这事儿还小小的吵了一场,刘大娘被来窜门的王老太给指桑骂槐地骂了一通,灰头土脸地跑了,隔天就也弄了个饼摊子来镇上做生意。
刘家做饼子也学叶嘉,不过学的不是饼,而是小摊儿的架势。
她不知怎么地弄了块青麻布,也绣了个差不多的幌子竖在摊子的门口。刘大娘先前是跟余氏一起在绣房绣花做衣裳的,这东西学得一模一样。色泽样式跟西施摊的幌子大差不差。偏这人还吃过周家的饼,有一回瞧过叶嘉怎么包。但馅儿这东西是叶嘉早调好的,晓得饼怎么包却不晓得馅儿怎么调。
但那外在瞧着大差不差的,又有个幌子在人头攒动的地方竖起来装相,自然就有点迷糊。何况这条镇子上识字的人太少了,这么一弄,真有点以假乱真的味道。
真的是一个学人,各个学人,偏生还难缠。
一大早,西施摊才支起来,就有人好奇问叶嘉怎么支两个摊子。叶嘉原还没注意,等一看那差不多的幌子愣了一下:“两个摊子?”
“可不是?”那熟客本以为是生意太红火饼不够卖,店家才支两个摊子,“那边也叫西施摊。”
余氏连忙放下手头的东西就过去瞧瞧。等她挤着人回来,气得脸都红了。
“亏得我还怜惜她家中日子困苦,总想着照顾她一二。平日里她占我的便宜都没说过她,睁只眼闭只眼的。谁知这人半点不念情义,这打着咱家的名号卖东西,吃相也忒地难看!”
余氏胸脯一起一伏的,实在是气狠了。
家中脾气最沉得住的人走了,余氏性子弱气,总有人要定得住。叶嘉把脾气收起来,闷声已经把炉子生好了,锅里油刷上。放了三十来块饼下去,滋啦一声,喷香的味道散开。她忙让余氏将幌子扶直了。她拿了铲子往锅沿上一敲,张口就开始喊:“走过的路过的大哥大姐妹妹哟,李北镇只此一家的西施摊,没有二家摊子的。买东西看招牌,可别买错了哦!”
叶嘉的嗓音清脆悦耳,这一嗓子喊出去都能传好远。
不少人扭过头来看,余氏倒是回过神来。她已经不是第一回 上镇子做生意了,如今也挺抹得开面子的。张口学着叶嘉的话喊。
西施摊在镇子上摆摊儿快五个月,东西好吃是公认的。刚才有在刘大娘那边买饼的人吃了觉得味儿不对,心里正嘀咕呢。余氏这一嗓门可把他们给喊明白了。这冒充人家西施摊的韭菜鸡蛋饼呢,味儿弄得不伦不类的,韭菜里头鸡蛋也少,却还敢要一样的价格,真是心黑!
且不说刘家第一回 摆摊儿就弄了这事儿怪恶心人,本只是在嘴上嘀咕的人把难吃味儿不对的话说出来,后头还想买的人都纷纷掉头,回了叶嘉这边。
余氏的喊了一嗓子出去,后面吆喝就更顺畅。她本就是读过书会吟诗作对的,打油诗,促狭的话能章口就来。她嗓音软,轻声细语的说出来别提多好听。哪怕听不懂文绉绉打油诗的人,听余氏话说的好玩便也觉得吃着饼心里头舒坦。
买饼这事儿是一家做好,百家眼红。叶嘉从第一回 生气到后面平静,倒也有办法应对。
四百来个饼卖到辰时三刻才卖完,叶嘉惦记着自己的猪头别被人买了,连忙叫余氏收拾一下锅灶,擦擦手去屠户的摊子瞧瞧。
屠户的摊子在瓦市的中间靠北这边儿,这一会儿猪肉才卖了一大半,还剩大半扇猪肉和几个蹄髈在。镇上人日子清贫,吃肉的不多。屠户今日只杀了一头猪,如今摊子下面只有一个猪头。
叶嘉叫杀猪匠将猪头拎上来瞧瞧。翻看了下,新鲜的很。便问了价格。杀猪匠跟叶嘉其实挺熟,因叶嘉经常来割肉,而且每回割肉都挺大方的。他此时也不跟叶嘉说虚话,直说叶嘉要的话,加上这一圈猪颈肉,给个四百五十文就行。
说实在的,这年头吃猪头肉的是真的少。除了谁家祭拜祖宗会买,平常都不大有人吃。西北这边因着养羊的多,其实更偏向羊头。猪肉约莫二十三文一斤,猪头肉差点,要十八文一斤算。这颗猪头搭了一圈儿猪颈肉,要四百文不贵的。叶嘉当即笑起来,立即把这猪头给买下来。
买完提回摊子,余氏已经跟孙老汉将东西都搬上牛车了。老远看叶嘉提个东西重的很,孙老汉就过来帮忙。东西提上去,叶嘉让余氏先回。她自己则又去瓦市里头转悠,采买制作卤料的香料。
边陲就是这点好,许多中原没有的香料,这里有。
叶嘉绕了一圈找到想要的香料,十分舍得花钱地买了一小袋。转头揣着香胰子又去了西街。早上摆摊儿耽搁了这么会儿,她心里记挂着香胰子能不能寄卖,急忙过去胭脂铺子里问。
镇上的胭脂铺子在镇上靠西的街道中心,离得不算远,走过去一炷香。余氏大约知道她要去哪儿,便让孙老汉等等,追上叶嘉。
到胭脂铺子时铺子的关板还没拆完,一个小个子的伙计拿着布巾子在铺子里弹灰。
听见有人进来赶紧过来招呼。等见叶嘉一身油污,衣着不大体面手里又提了包裹的样子,以为是乡下妇人是来镇上找工的。顿时就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摆摆手有些敷衍地道:“来应聘招工的是吧?你来迟了,店中伙计前日便已招齐全,走吧。”
叶嘉眨了眨眼睛,倒是被他突然张口说的一愣。
顿了顿,也没计较他态度不好,好脾气地说:“我不是来招工,我是寻铺子的掌柜。请问胭脂铺子的掌柜在吗?我这有些东西想叫他瞧瞧看能不能在铺子里寄卖。”
“什么好东西?”小伙计那眯缝眼上下那么一翻叶嘉,“你跟我说便是。”
叶嘉眉头皱起来,拎着包裹没动。到没有故意置气的意思,她实事求是地道:“方便的话,还是请你们掌柜的出来一趟吧。这事儿怕是你做不得主。”
“我是铺子里的伙计,怎么就做不得主了?”那小伙计不高兴了,“店平日里都是我在看着。你到底是不是有事要说?是的话便快说,不是便劳烦你别耽搁小店生意,我手头还有事儿忙。”
老实说,叶嘉来之前是想好了要怎么跟胭脂铺子的店家谈判,商议好价格。心里也打过几次腹稿,倒是没想到她打的那些腹稿半点用不上,一个店的伙计就能叫她见不到掌柜。叶嘉还想再说,这伙计已经不耐,转头进了铺子,理都不理叶嘉。
叶嘉眉头拧的紧紧的,意识到自己穿着不体面了。有道是先敬罗衫后敬人,是她疏忽了。
她正在思索该怎么办,是不是该下午换身衣裳再来一趟。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粗嘎低沉的嗓音还挺有记忆点,叶嘉没回头都晓得是谁:“嘉儿,你来镇上了?”
叶嘉抱着包裹转过头,程风跟着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站在街道中央,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不知从哪儿来,一头一身的热汗。
第29章
这个胭脂铺子不大,内里一眼就能望到头。
伙计将关板拆除干净便又回里头端了个小马扎坐下歇着,叶嘉看这个架势上午是谈不拢了,便只能先作罢:“劳烦小哥得空与掌柜留一句话。就说我这有香胰子的货源,且问问掌柜可有售卖香胰子的打算。若是有,请他下午稍等片刻,我下午会再来。”
说完,她便走下台阶。那靠在墙边打盹的小伙计一听是香胰子的货源心里咯噔一下,犹豫了几下要不要深问,叶嘉已经拎着包袱走了。
程风还站在下面,只他一个人。方才周身跟着的几个少年已经回去,此时站在下面等叶嘉。
叶嘉有些尴尬,轻轻与他点了点头,越过他便要往外走去。
程风愣了下,迈着长腿追上来。
事实上,叶嘉一早惦念的运送去西北商路的大商队。程家就是,其实当下寻程家是最稳妥的。
程家在李北镇扎根多年,祖祖辈辈都在这儿。自家养着一支十分厉害的押镖队。叶嘉自打那回听王老太的儿子说起便偷偷打听过,程家押镖队有一百多号人,个个骁勇善战,连西北商路上那些马匪遇上他们都要绕道儿走。不仅如此,程家手下还有自己的商号,几十年做着将大燕南北的货物运往西域五国的生意。这一打听下来,当真处处符合叶嘉的考量。
可坏就坏在程风跟原主的关系。若两人无甚瓜葛,叶嘉自然会试探着打听,问问情况。可如今本就传着风言风语,若再私下往来怕是要惹出祸事来。顾忌着名声,叶嘉才一直安耐着没动作。
“嘉儿,你是要用香胰子么?手边的胭脂水粉用完了?”程风打小习武,耳聪目明。方才叶嘉跟店家说话他都听见了。不过有些会错意,以为叶嘉打听这些是因为想要。
叶嘉扭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实在觉得可惜。她摇了摇头,“并非,程小二爷这段时日没去走镖?”
听她叫他程小二爷,这般生疏的态度叫程风的眼神暗了暗。
事实上,程风此时心里挺难受的。早前他没能及时去叶家提亲把人定下来,后来匆忙之下去江南走镖又错过了叶嘉遇难的时候,回来后他的姑娘嫁了人。这事儿发生的猝不及防,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程小二爷气得杀人也没办法,已成定局。
事实上,在程风看来,即便叶嘉嫁了人,他的姑娘就还是他的姑娘。他素来不在意贞操这玩意儿,无论他的姑娘是不是处子之身,叶三还是叶三。程小二爷性子狂,打心底没将叶嘉的夫婿放在眼里。一直打着等时机成熟,弄死了叶嘉的倒霉相公,把他的姑娘再抢回来的主意。
可上回见过周憬琛本人后,他颓丧了好一阵子。
走南闯北这些年,程风养出了一双毒辣的识人眼睛。那周家小子一看就是人中龙凤,面上装的谦和有礼,骨子里不好惹和霸道他是一眼瞧出来。
程风那日虽没有跟周憬琛正面交锋,只打了个照面,但这等敏锐的直觉他是有的。二来,那小子的皮相竟然生的那般好,叫人心生不爽。姑娘家眼皮子浅点儿,仿佛被那人勾勾手指头就能勾搭走。程风原先敢明目张胆地给叶嘉送东西,可如今倒是没那么有底气。
消停了好一阵子,两人许久未见,程风此时凝视叶嘉的眼神便有些贪。
顾忌着彼此的身份他克制地收回目光,只问叶嘉可要去旁边的茶馆坐坐:“这次我走江南这一路途径许多地方,带了好些好玩的小东西回来。有燕京最时兴的珠花和衣裳,江南妇人姑娘最爱的胭脂,你定然喜欢的。方才叫阿桑回去取了,一会儿便会送过来。”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无功不受禄,程二爷的东西我不好拿的。”叶嘉不是原主,不可能拿他的东西。不清楚原主是怎么跟他相处的,叶嘉只得做出冷淡的样子。
程风皱了皱眉,有些不适应叶嘉的态度。他想说什么话,顾忌四周都是人又吞了下去。他一个大男人不在意流言蜚语,但叶嘉是女子,又常年在镇子上过活。镇上有些闲话他最近也有听说过,忆起叶嘉上回被人给砸了脑袋推水里,他其实也能理解她态度变了。
想想,识趣地又退后了几步。
叶嘉见他退后,心里松了口气。这脾气爆的程小二爷行事好似也没那般不管不顾。叶嘉直说家中还有事要忙,这厢就不与他多说,先告辞了。
说罢,调转方向往镇子口走。
程风没拦她。想着过几日又要去押镖,怕是又要许久不见她。就不远不近地跟着:“嘉儿,你若是家中生计困难,只管与我说。我手头还有些闲钱的,你拿去用。”
“不必了,程小二爷的好心我心领了,但你我之间非亲非故,不好拿你的银两。”叶嘉脚下一顿,扭头看向他:“再来,我不缺钱。”
程风一僵,神情有些受伤。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不放心叶嘉的余氏不知从哪儿过来,疾步上前握住叶嘉的手。她横叉在两人之间,好似无意般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嘉娘,我方才去胭脂铺子寻你,你走太快了,娘没跟上。”
她话说的自然,说话间扭头看向三步远的程风,目光有一丝丝锐利。
程风将到嘴边的话都咽下去,站在原地抄着手看她。
少年桀骜在程风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他无视了余氏警告的眼神,自顾自地对叶嘉说:“……你去镇子口等我片刻吧。那些东西是早早给你带的,小夏桑一会儿会送过来。非是什么贵重物品,就是些给姑娘家把玩的小玩意儿。我家中没有姊妹,你若不要也是扔的。”
他说罢,与叶嘉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余氏目送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扭头看了眼叶嘉。
叶嘉目光坦荡清正,毫无闪躲之意。
余氏一怔,勾唇笑了笑,拉着叶嘉往瓦市那边走。她方才急急忙忙追上来,叫孙老汉在瓦市那边等着,此时自然得回去跟车走。关于程小二爷为何会跟着叶嘉,两人方才又说了什么话,余氏心中有些不自在。不过她一想到叶嘉的性子,聪明的一句话没问。
“走吧,牛车还在等着。”余氏说话的态度与往日一般无二,瞧不出喜怒,“怕是等急了,赶快些。”
叶嘉见她这般眉头扬了扬,跟余氏相处舒适的点便在此,甚少当众叫人难堪。
点了点头,叶嘉根本没去镇子口,只跟余氏回了瓦市的出口处。
婆媳上了牛车,带着一车东西晃晃悠悠地回了周家。
孙老汉帮两人将东西搬回屋内,余氏去隔壁把蕤姐儿接回来。叶嘉给孙老汉结了这个月的包车钱,回头就将猪头给泡在水里。说实在的,猪头这么大的东西,用家里切菜的刀是不能够的。思来想去,叶嘉把大砍刀拿出来。
将木砧板就放在地上,她思考着从何处开始砍。
蕤姐儿跑回家就追着她的羊咩咩满院子跑。养了两个月,羊已经长得比蕤姐儿还大了。叶嘉去后厨舀了一瓢羊奶,再弄点吃食给点点吃。回来时,余氏已经换了身破衣裳去后院割韭菜。
叶嘉喂饱了点点,也去屋里换了身衣裳。跟余氏一道蹲在井边上,一个拆猪头一个洗韭菜。
这个猪头还蛮大的,至少有二十五斤。叶嘉先将它脖子上那一圈猪颈肉给拆下来,然后再将猪头劈成两半,取出猪脑。割除耳圈眼角鼻软骨和淋巴结。祛除鼻腔里头的脏东西,拿清水反复冲洗。而后又去拿了个刮刀刮洗上面的杂毛,实在去不掉的再拿镊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