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强见有人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他要的是钱,还不是人命。
他重重将纪也推到电梯门上,朝身后退两步。
“和你姐姐开个玩笑的。”
华强拍拍衣服,冲陆觅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纪也的身体陡然没了着力点,顺着电梯门滑落,摔在地上。身后的桎梏散开,她剧烈咳了起来,手撑着地,很狼狈。
腰后的伤口随着动作像是崩开了,染红了衣裙。
陆觅腿麻,是真吓到了。
她站着不敢动,想去扶纪也,又怕激怒华强。
就在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缓缓打开。
里头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江让手臂搭着西装外套,掀眸,先看到的是地上几滴刺眼的血,紧接着是趴坐在地上的纪也。
陆觅眼睛一亮,哭了出来,“哥!”
华强“操”了声,明显也有点慌了。
本来想趁着江让不在,威胁一把这臭娘们儿的,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江让眼梢轻抬,眼底闪过阴鸷,又扫过纪也,目光最终落在华强身上。
华强见势,拔腿往楼梯间跑。
纪也看到江让的身影浮动,他的西装外套就随意丢在地上,等她抬头,人已经不见了。
接连两声重响,是安全通道的门被砸上的声音。
随即听到的,是裹挟着的闷哼声,和肌肉骨骼错位发出的异响。
陆觅将纪也扶起,两人用力推开安全通道门,就看到华强被江让掐住,半个身子落在窗外。
有风,吹开了华强脸上的口罩,彻底将他暴露在风声中。
“放开,放开我……”华强不敢往下看,不停求饶。
江让手背青筋凸起,又像是在隐忍,掐着他脖子的手又用力些。他没说话,却已在暴怒的边缘。
纪也靠着墙,喊了声,“阿让……”
她都听到了骨头的声音。
江让垂眸,手上力气松开些,话是对华强说的。
“找她做什么,嗯?有本事就冲老子来,老子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华强拼命咳,动了下,“我就是,就是找她叙旧……”
他说完,江让一个伸手,将他的头砸到窗户上。
他声音泛着阴狠,“叙旧?再说一次?”
两人的身影隐在暗处,华强的身子落于窗户外,被路灯照亮。
而江让颀长的背影彻底淹没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却让人害怕。
华强被打得疼,嘴巴却不让,像是要故意激怒江让。
他笑出声,“老子,老子他妈找她怎么了,老子还摸过她呢……”
他说完,整个楼道间寂静无声。
唯有粗重的呼吸声,席卷着冷风,吹动纪也的脸颊。
曾经噩梦般的经历再一次被掀开,出自旁人的嘴。
纪也看到江让动作有一瞬的凝滞。
她咬唇。明明都咬破了还在用力。
华强见状,像是找回了快感,又说,“不得不说让哥你找女人眼光真不错,细皮嫩肉的,稍微用点力都不行,啊――”
他话还没说完,江让直接伸手拽过他的衣领,往墙上撞。他眼底通红,蒙着霜。
华强闷哼,摔在角落里,又顺势被他踩在脚下。
江让抬眸,扯过他的头皮,像是发了狠,“你他妈再说一次。”
他声音放得轻,下颌线紧绷,在发疯的边缘。
华强不敢再开口了。
他手上原本藏着的刀被江让反手擒落在脚边,有街灯闪过,发出银白刺眼的光。
江让躬身,伸手接过。
他指尖轻轻划过华强侧脸,低笑声,笑意闷窒,“来,继续说,你猜你刚刚说了几句话?”
华强盯着他,脸颊两侧的横肉都止不住颤起来。
因为他知道江让做的出来。
他是真不怕。
银光抵到腰间,江让的声音就像涔了冰,“你往哪儿弄她,嗯?我这个人最懂什么是礼尚往来。”
“你要试试吗?”
他回忆起刚才在楼梯间,看到纪也腰间的那抹伤痕。
他想,他从来舍不得碰一下的人,这畜生怎么敢?
华强手抵过来,求饶道,“让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别……”
江让眼底鸷红,阴狠疯狂,盯着他。
纪也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台阶上。
她睁圆眼,包括她身后的陆觅也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阿让!”
“哥!”
两人同时喊道。
纪也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
江让顿住,身子微僵,感觉到身后人的温度,还带着颤。
纪也的眼泪不停掉,掉在他肩膀,手背。
她握住他的手腕,拼命摇头,“阿让,你别冲动……”
江让手停住。
陆觅也走过来,“哥,不要脏了你的手……”
江让身子微滞,他没动了。
须臾,他一把丢开,把华强从地上拽起来,重新按在墙上。
“我不碰你。”
他顶住华强喉咙口,低笑声,“不过也有的是办法。”
-
南城医院。
纪也坐在候诊室,等待医生给她清理伤口。
江让就倚在门外,时不时有电话进来,他垂眸接起,简单吩咐两句。
听着应该是律师。
纪也坐在病床上,指尖微拧,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可江让并没有朝里面看。
医生放下棉球,轻声道,“还好,伤口不算深,回去注意护理,过两天再来换药。”
纪也点头,放下衣服,起身走出去。
江让的身影有一半落在暗处,他半躬着身,眉眼微敛,气场极低。
见纪也出来,他只微微偏头,瞥过来问,“好了?”
“嗯。”纪也点点头。
两人相对无言。
最终还是江让率先起身,轻声道,“走吧。”
纪也看着他的背影,微怔,片刻后缓缓跟上。
直到上了车。
江让并没有立刻启动车子,他喉结微滚,拿过中控台的烟盒,随意抽一根出来点上。
车窗慢降,有青烟蔓延开,在夜色中勾出朦胧的烟圈。
纪也拧着身前的安全带,偏过头小心翼翼地看他。
男人脸色阴沉,薄唇紧抿。直到一支烟快抽完,才开口问她,嗓音沉哑,“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纪也心尖一颤。
腰间的伤口隐隐作痛,还有她额头上被撞出的青紫,也格外明显。
她垂眸,睫毛轻颤,低声道歉,“阿让,对不起,我……”
“少他妈给老子道歉。”
江让字咬得狠,突然出声,却又不知道在和谁发脾气。
纪也闻言,身体猛地颤了下,眼眶也逐渐泛红。
几秒后,江让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他掐灭烟头,轻叹口气,语气缓和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