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还要狡辩,裴玄渡只是一下甩开了她的手,跳下了马车,牵过了侍卫手里的马翻身而上,甚至都没叮嘱一句就往回赶。
方婧慈一直等他走了,才变了脸,原本温婉动人的一张脸,此刻却变得狰狞可怖。
丫鬟掀开车帘想问问她接下来要去哪,看到她那样子也不敢吭声了。
她看了眼丫鬟,笑了笑道:“把手伸出来。”
丫鬟哭丧着脸,“小姐,我的手昨天伤还没好呢。”
“伸出来。”方婧慈语气更加阴沉。
丫鬟咬着唇,将已经满是伤痕的手伸到了她面前,方婧慈直接将那杯茶泼了上去,丫鬟手背烫红却不敢吭一声,生怕惹来更大的怒火。
方婧慈冷着脸瞥着她道:“贱人,都是贱人,回铺子!”
车夫不敢耽误,一路回了铺子后,方婧慈直接进了后院,看着这个从小到大长大的四方小院,她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里。
要不是他们当初抱错了女儿,自己本该是金枝玉叶,怎么会回到了家里连庶出的都看不起她一身铜臭,自己那么努力,好不容易能赐婚给裴玄渡,这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的武官,哪知道就是蒋霏霏当初的跟班,若是她从小养在方家,嫁给王爷又有什么问题,可偏偏她就是个充数的!
裴玄渡,裴玄渡,该死的为什么他当初就是蒋霏霏那个侍卫,自小长大的情分,连她成了官妓的身份都能改变,还养在府上锦衣玉食,她不甘心,在方家她就是个摆设,难不成自己到了裴家,成了当家主母,还不如一个罪臣之女么?
她永远记得当初自己因为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对蒋霏霏那些官家女子赔笑脸,讨好,可是那些人根本不把自己当朋友,往后她是主母了,裴家的女主人了,难不成蒋霏霏还敢给她脸色看?
她绝对不能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绝对。
方婧慈突然回来,方掌柜赶紧从屋内出来,看见她便问道:“小慈,你怎么回来了,裴大人呢。”
方婧慈阴恻恻回过头看着他,“哼,怎么,你很不想我回来么?”
方掌柜脸色难看,“我是你爹,怎么会呢。”
“你是不是我爹,你心里不清楚么?他为什么不跟我回来,还不是因为我从小到大有一个商户的爹!?你怎么早点去死呢?嗯,跟你那个女儿一样赶紧去死!”
方婧慈歇斯底里的骂道。
方掌柜惨白了脸色,“我虽然不是你亲生父亲,可这些年也没亏待你。”
“你没亏待我么,我本该是金枝玉叶!你根本不知道你跟你夫人抱错了一次,对我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你那女儿占据了我的位置!”
方掌柜闭了闭眼,“她也已经死了,一直养在方家,我都没见过她,你既然那么恨我,又何苦回来。”
“呵,自然是不能让人叫我白眼狼了,你不知道,名声有多重要,我虽然恨你,但我还是得管你叫一声爹,你想想,这么憋屈,我怎么能好过啊。”
方掌柜浑身颤抖,却根本不敢多说一个字。
裴玄渡独自回了驿站,刚坐下没多久,身边的侍卫就回来了。
“主子,有新发现。”
“说,如果还是那些没用的消息,你就不用再说了。”
“蒋家宗祠那块地被谢家姑娘买走了,这是从朱常福手上拿到的字据,随后属下回了方家银楼,无意间听掌柜说,今日有人买走了当年蒋家定做的如意,好像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裴玄渡看着字据上面的谢织织三个字,眯起了眼睛。
谢恒回来了?
还是谢织织单独回来了?
“去谢家,盯着他们,有任何情况向我汇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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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织织与谢恒才无奈发现,张妈跟谢赟居然连喜服都在看样式了,虽然说是简单办一办,但两个老人家显然是不愿意让孩子们委屈的。
人虽然不多,东西却要精致,这下子把谢家铺子里的掌柜全部叫过来了,府上也要张灯结彩。
尤其是喜服,张妈是决定请最好的绣娘来做的,织织到时候添上几针就好。
两个小的便坐在一起听他们张罗,还说去请无名山上的师傅什么的,但是时间恐怕是来不及了,又纠结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饭,织织沐浴后才想起来那如意还没给蒋霏霏送过去。
夜太深了她想出去谢恒恐怕也不让,便让青元跑一趟。
青元动作很快,骑着马就去了,回来的时候还给织织带了信,蒋霏霏心里对自己倒是千恩万谢的,她没想太多,将信放在了一旁便去沐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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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蒋霏霏摸着银如意,心里好一阵感伤,不过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云中城了,宗祠有织织照料,此处再无牵挂。
她将如意放在了行囊里,准备去铺床,芮听双被父母叫过去还没回来,她一个人在屋里也无聊。
不过今夜确实太安静了点,芮听双差不多去了半个时辰了,平时宅子里也会有丫鬟跟婆子说话的动静,现在就仿佛只有她一个人似得。
蒋霏霏想了想站起来,打开了门探出头去,其他几个房间里都点着灯,她才暗暗好笑,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正打算关门的时候,一只靴子已经率先跨了进来。
蒋霏霏吓了一跳,等抬起头的时候,心脏几乎都骤停了。
那个男人,他终于是追来了。
裴玄渡朝她稍稍扬了一下眉毛,上前一步挤开了蒋霏霏,随后将门关上。
“在等谁。”他声音低沉的问道。
蒋霏霏不住后退,男人身材高大,迫人的气势使她一退再退。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芮听双的房间很小,她几步已经坐到了床上,然后弹了起来,想找武器却一时半会找不到。
“蒋霏霏,这次你可学聪明了,我找了你许久啊。”他说着,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这次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是不是一定要在你身上烙个印你才肯听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