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灵气几乎散尽,那只有我会的独门秘术“隔空取物”已经完全用不了了。
身上带着的酒和水也喝完了,现在的我跟普通人的区别并不大,两三天不沾水,他们两个还好,倒是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我本以为这一路多少也能看到个罗布泊之类的,能灌上一些,谁成想连个水珠都没遇到,尽是漫天黄沙无边无垠。
“别担心!”眼见着天色渐沉,张临凡温柔地握了握我的肩膀,道,“总能找到些水的,就是没水的话,也可以找些好吃的果子,别看这沙漠燥热,还是会有些好吃的东西的!”
夜里确实不太适合飞行,更何况这沙漠里,只要一落黑,那很快便会被黑暗笼罩住。
这里并没有路灯和灯塔,有星星月亮还好,一但没有星星,那走错了方向倒是更耽误了时间,还不如停下来扎个营,也好让他们两个歇一歇,毕竟,现在的我是个小累赘,所以,只好安安静静的不给他们添更多麻烦就好。
飞了一天,多少体力也会有所下降,为了让他们两个好好休息,我自告奋勇地去寻找一些可以食用的沙漠里特有的东西。
这个沙漠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东西少得可怜,我寻摸了一个多钟头,才找到一小片沙棘,和那么一两株仙人掌。
把能摘的沙棘果都摘下来放进挎包里,再把那可怜的两株仙人掌上生出来的五六个仙人掌果也摘下来放好,我返回了扎营的地方。
“嚯,收获还真是不小!”见我将果子都倒出来,苌菁仙君笑眯眯地拿起一颗沙棘果,道,“这可是沙漠一宝,现在好多人都在开发呢!”
说着,他便一扬手扔进了嘴里,嚼了嚼吞进了肚子里,脸上倒不见任何变化。
看着他又伸手去捞第二个的时候,我不禁纳闷了起来,想道:这玩意儿我刚才回来的路上明明尝过,酸酸涩涩,绝对称不上好吃,为什么他竟然吃得如此冷静,还一副享受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又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摆弄火堆的张临凡,一个坏主意就浮了上来,既然苌菁仙君的脸上看不出什么,那便让张临凡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于是,我拿起几颗沙棘果,故作正常地递向了张临凡,道:“临凡,你也吃点儿!”
然而,他却跟苌菁仙君一样,只是将几颗果子塞进了嘴里,嚼了嚼之后,面无表情地吞了下去,并没有任何不适。
莫非是之前我吃的那颗不好吃吗?!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我也胡乱抓了几颗揉进嘴里,结果,酸得我只差没再吞一把沙子来缓解那“奇妙”的口感。
“你们难不成都没味觉吗?”我用了好久才缓和了口中的味道,好奇地问道,“你们两个吃不出这东西难吃吗?”
轻轻叹了口气,张临凡微笑着抚摸着我的额头,道:“你呀,一直在人世间游历,选的也尽是些山青川秀,地肥水美的地方,自然没吃过什么苦,我自小便跟着师父到处走,这种地方也是来过的,又怎么会不认识这东西,不知道它难吃呢?”
苌菁仙君也将一颗剥好皮的仙人掌果递给我,道:“我认识你之前也是自己到处游历的,这玩意儿自也是吃过不少,只是眼时下什么也没有,这东西水气不小,肉也不算少,再加上维生素含量也高,又营养解渴,又果腹充饥,谁还会在乎它味道好不好!”
确实如此啊!
这种贫瘠的地方,能有东西吃就算不错了,谁会管它的味道如何呢?
这一夜睡得并不算太好,所以,再次出发之后,我们三个已经都懒得多开口说话了。
依偎在苌菁仙君身边,我感觉这云都行得晃晃悠悠。
抬起手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用余光偷眼儿瞅了一下飞在一边的张临凡,只见他脸色红中透黑,显然不是正常模样,嘴唇也微微现出干裂。再抬头看看苌菁仙君,他亦是如此,我想如果有镜子的话,看看我自己,估计还不如他们呢!
这沙漠本就温度高得骇人,再加上水食都跟不上,神仙确实也受不了。
现在又值正午,我感觉自己的一双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就快要瞌到一起了。
“惟儿,这天儿太热了,你可千万不能睡!”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微微摇晃着,才迷迷怔怔地睁开眼睛,还顾得上揉一揉,就看到张临凡和苌菁仙君“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个个带着凝重。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热出什么幻觉来了?还是在生气拖着我这么一个累赘?
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顿时就从我这被晒得有些瓦特的脑袋里冒了出来,停都停不下来。
然而,张临凡和苌菁仙君却根本也不理我,只是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的黄沙漫漫。
寻着他们的目光深处望去,我发现那看似平静的沙面上似乎隐着无数个小包,而那小包又似乎还在蠕动着。
才想开口问那是何物,一阵风起风落之后,我被吓得别说之前的困意,就是连什么意都没了。
那哪里是什么小包,分明是一双一双腥红眼珠子!
“那是什么玩意儿?”我吓得缩到了张临凡和苌菁仙君的身后,颤抖着问道,“我,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蜥蜴!”
要说这东西是沙漠巨晰那并不准确,因为巨晰的眼睛是金黄色的,哪里是腥红的。
“这是鬼蜥!”张临凡将束阳剑提在手中,声音中透着一股紧张的味道,“这东西有巨毒,是死去的动物低等妖灵所化,并没有什么意识,只是生(小生)喜欢血好杀,常年藏匿于沙中,伺机袭击误入它们领地的猎物!”
“这东西数量巨大,沾上一点儿便会中毒,奇毒狠烈,中了非常麻烦,等会儿它们攻过来必定风沙大起,惟儿,你集中精神行云上云,我们来对付它们!”苌菁仙君将我又往身后推了几步,并卷起去来将剑抛于我脚下。
我才腾起一些,风沙便滚了起来,这沙并非一般龙卷风那样,而是风中卷沙,打在人身上是又烫又痛。
而这鬼蜥就借着这沙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小心!”我在高处看得清楚,眼见着一只鬼蜥飞身而起扑向了张临凡,便是一声尖叫提醒道。
张临凡自然有所防备,手起剑落便将那东西斩成了两半,鬼蜥的尸体和血混着风沙滚滚而落。
不知是同类被杀还是嗅到了血腥味,总之,那些蛰伏的鬼蜥此时似乎更加兴奋,齐齐破沙而出一边吞吐着舌样长信,一边喷射着毒液攻击着张临凡和苌菁仙君笼在躺在结界上,登时冒出一片黑紫色的烟来。
眼见着结界被风沙和毒液乌黑起来,一时间整片沙漠飞沙走石。
我集中着精神行云空中,隐约可见张临凡和苌菁仙君不断地砍杀着弹起来的鬼蜥,只是,这些东西和着风沙不断地释放着毒气,将我的视线阻挡了大半,没办法我也只好凭着感觉不让自己晕头转向。
张临凡和苌菁仙君二人背靠在一起,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呼吸越发沉重了起来,而这鬼蜥却仿佛如同这漫漫黄沙一般,杀之不尽灭不之绝。
狂风暴沙越来越大,我被吹得东倒西歪,灵力也在一点点的枯竭,眼前一阵黑一阵黑的眩晕着。
终于,我耗尽了全部灵气,自空中直直地跌了下来,狠狠地砸入了黄沙之中。
张临凡眼见如此也顾不得太多,我只看到他扔下手中束阳剑飞身向我扑了过来,将我一把裹入怀中护住,顷刻间,什么攻击什么防御全部土崩瓦解。
苌菁仙君不停地加快手上的速度,却仍被无数鬼蜥缠住了脚步。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鬼蜥弹上了张临凡的身体,口中吐着的毒液无情地涂了他一身......
......
“惟儿,惟儿!”
隐隐约约中,我听到有人不停地唤我的名字。
头痛欲裂的感觉让我不得不抬起手来揉捏额头,睁开眼睛观察着四周,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黄沙之中,而是躺在一张床上,四周尽是熟悉的模样。
“掌门师兄,小师妹醒了!”
听到这么一声“掌门师兄”,我还是颇感觉到有些亲切的。
但是,这是哪儿啊?
“惟儿,你可算醒了!”
这个声音我很熟悉,熟悉到梦里我常常听到,时而是在思过之谷,时而是在藏书之阁。
缓缓地坐起来,低头望着身上熟悉的衣服,再望了望熟悉环境,这个房间于我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无论是摆设还是装潢,甚至是那窗外莺莺的雀鸣和那清脆的虫声。
这便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梵阳门!
再望向正坐在床边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的人,竟然正是我心心念念的清尹宿阳!
“惟儿,惟儿,你可好些了么?”他的目光里透着些许焦急,抬起手来将我额前的乱发拔到了我的耳后,又唤了几声,道,“惟儿,你可听得到我说甚么吗?”
“宿,宿阳!”我吃力地从谙哑的嗓子里发出了这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