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凤子龙孙,一个是从小娇贵的大小姐。
她却流落在外多年,走狗屎运才被找回来,舅父也不是什么世家出身,只是凭着军功出头罢了。
梁乾是庶子,名声还很差。
兄长是出身寒门,高中状元后便心有不忿,多次为难世家子弟的小人。
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能和他们的高贵身份比。
既然这样,坏蛋就应该团结在一起。
她才不想让这些人一直高贵下去,想要把他们拉下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黎国使者,林溪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苏漾漾被她眼里的冷意刺到,心中十分不适。
不懂林溪为什么要执意和他们作对。
沈重霄也察觉到把宫人俸减少一半的法子,有点不妥。
但又觉得没必要揪着不放,那些本就是典卖入宫的奴婢。
苏漾漾:“你不用担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
沈重霄握住她的手,郑重道:“在我心里,她远远比不上你。”
苏漾漾:“我都知道的。”
两个人相互打着气,说着安慰对方的话,心里的担忧却没有少半分。
今夜怕是难以入眠。
――
果然觉得不舒服,那就一定要发泄出去。
难受不会消失,但会从她这里,转移到其他人那里。
林溪回到国公府,马上让厨房送好吃的过来,她又有胃口了。
何持让见林溪把阆肆王世子带回来,颇为吃惊。
林溪没有告诉兄长,她和阆肆王世子是旧识,还是关系好的旧识。
孩子大了,那都要有一点自己的小秘密,有点神秘感更好。
好吧,神秘感什么的再说。
她被兄长不轻不重地瞪了一眼……心里顿时有些虚,倒像是做坏事被抓包。
这次宫宴何持让并没有去,他官职够不上,也不想借国公府的威风,招来不必要的非议。
今日有贵客,他干脆在府上又摆了一桌席面。
梁乾举起酒杯,真情实意道:“早听知行说过无数次大哥,今日总算见到了人。大哥审的杀良冒功案我也知道,很佩服。”
“世子过奖。”
陆焰看了眼不速之客,觉得他实在是多余。
打什么心思一眼就能叫人看透。嗯,至少他能看透。
陆焰接过话茬,很自然说起了今日让林溪不开心的那道皇后懿旨。
梁乾不甘被忽视,努力刷存在感:“对对对,那个同皇后献策的姑娘,我觉得说不出的古怪。”
但也不像一般的那些坏人,明晃晃地害人性命。
他们母子当初也被克扣过月俸,恰好母亲重病……更艰难几分。
那滋味根本没法说,他只想一刀宰了始作俑者。
何持让叹气:“恶恐人知,那必定是大恶。善欲人知,那就非真善。”
梁乾:“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
大哥就是大哥,一下就把他心里的感觉总结了出来!
陆焰:“若是裹了足够厚的蜂蜜,腐尸也能闻起来甜美。”
梁乾:“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
原来是这样的啊!怪不到看起来不像坏人。
林溪捂住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梁乾,仿佛在照镜子一般。
平时兄长和小毒菇议论事情,她能听得懂,也能接得上话。
不过和他们说话措辞风格,不太一样。
原来平时她是这个样子啊。
何持让:“毛毛,你要引以为戒,当然,我也要引以为戒。”
林溪:“好。”
吃完饭后,林溪和陆焰一起送梁乾出府。
梁乾心情复杂,能来国公府作客当然很好。
不好的是,大哥和陆焰说话,他好像插不进去。
不得不说,这家伙还是有些本事。难怪能让林溪入眼。
梁乾:“今天让我有种当初并肩作战的感觉。”
他伸握紧的拳头,林溪怔了下,抬手碰了下。
陆焰一边思考除去阆肆王世子,是否会影响大局。
一边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一步,稍稍隔开两个人。
梁乾又问:“明日我还能来府上做客吗?”
陆焰:“应该很多人给你递拜帖吧,你难道就没有其他事要忙?”
梁乾:“……”我没有问你。
林溪:“对啊,你先忙自己的吧。没必要天天碰面。”
梁乾:“哦,那好吧。”
这个短命的。
――
皇后下了懿旨各宫月俸减半。
四日后,太后又下了一道懿旨,以犒劳各宫各局近来辛苦为由,恢复了例银。
林溪不意外,早有预料,皇后这个位置能凭运气、家室坐上去。但太后这个位置不行。
接下来的十天,梁乾又来了国公府两次。
倒也不算太勤快,不过也足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世子和国公府十分投契。
在黎国使者来之前,踏雪倒是先回了京城。
她花了两个月办妥了一切,悄然购买了上万亩良田,还买下了数间铺子。
这天恰好侍卫抓了一个混进国公府,想探听消息的奸细。
林彦已经询问过一遍了,把人绑在树上抽了鞭子。
张福被抽的鬼哭狼嚎,叫得十分凄惨。
林彦便有点下不来手,恐吓对方:“我劝你老实交代,不然我等我姐,国公府大小姐回来,你会后悔你娘把你生下来!那你就不是现在这个说法了。”
张福只是一味叫冤。
单武回来后,又审了一遍,他可不像林彦只会抽鞭子,有的是让人吐口的手段。
没想到这次遇到了硬茬,这人哀叫连连,就是不吐口,十分狡猾难对付。
单武冷笑一声:“我劝你老实交代,要等我家小姐回来亲自审问,你会后悔你娘把你生下来!”
奄奄一息的张福:“……”
你们有病吧?怎么恐吓人的话都一样?一个世家小姐能可怕到哪里去?莫非是阎罗王转世?
踏雪刚回府,就看到庭院里审讯的这一幕。
她怔了一秒,便快步走了过去。
趴在地上的张福,听到脚步声,模模糊糊见到一个女子身影。
心念一动,想着女子总是更容易心软,告饶求情或许会管用。
没料到对方倒是先说话了。
踏雪蹙眉道:“你们为何要在院子里审人?若是血迹渗到青石板里,清理不掉留下污渍让客人看见,那不是有损国公府颜面?”
她这才离开多久,竟然都混进来了细作?
哪怕是混进来第二天就被逮住也不行!被人知道,还是会堕了国公府的威名。
张福:“……”
踏雪:“拖去专门审讯人的地下室处理。那里刀子、狼牙棒、锯子,哪怕你们把他切得到处是血,是碎末,一冲水就干净了。”
张福:“……”
这是人说的话吗?你这也太狠了吧。
踏雪叹了口气,声音淡淡道:“我劝你还是早点交代,不然等我们大小姐亲自审问,你一定会后悔的。”
话刚落音,便上来两个人来拖他,张福哆嗦了下,伸长脖子昂起头,一脸惊恐道:“别!别!我招了!求你们不要让其他人来审我。”
三个人都是一样的口径,他如何不害怕。
那种一层叠加一层的心理压力,真的很让人崩溃。
第一个审讯的人好糊弄,脑子好像不够聪明。
第二个下手可一点都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