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结果让人有些沉默,而就在这时,队医朱红突然喊道:“楚领队呢,他刚刚不是还在我们面前的么?”
她一说起,大家顿时就想起了群主,这时才发现人不见了。
五哥眉头紧锁,说他刚才就在我的身后,怎么人一下子就不见了呢,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有一个人举起了手来,他我认得,叫做王鹏,之前曾经被锥子脸春姐用矮地龙诱惑离开,没想到他也还活着。
王鹏站出来,告诉大家,说刚才黑的那一下,他感觉站在他前面的楚领队好像低声叫了一下。
啊?
五哥和我对视了一眼,彼此明白,楚领队的失踪,肯定是跟那黑袍光头的小矮子有关。
沉默了一会儿,五哥突然说道:“走吧,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朱红犹豫道:“可是五哥,群主他……”
五哥挥了挥手,一脸严肃地说道:“他的事情,我来处理,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大家给带出这个鬼地方,离开这里去。”
许是出于对这儿的恐惧,竟然没有一人反对,大家集合,清点人数之后,五哥找到我,问我能不能让这大蜘蛛帮着把同伴的尸体给带出去。
我想了想,看了一眼那大家伙,没想到小红挺有办法,用刚才丝茧将这些人包裹住,然后用一根丝线拖着离开。
有着那巨型蜘蛛开道,我们重新回到那边巨大空间的时候,那些黑色毛球远远地避开,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我们一路上收敛尸体,然后又找到了路涛,一番焦急地赶路,终于离开了这冰缝。
重见天日,看到满天星斗,幸存的许多驴友都忍不住痛哭出声来。
我们没有停留,继续前行,当回到了那村庄的时候,天色也已经麻麻亮了,五哥去找那几个留守的人员,结果并没有瞧见踪影,回到村前来,找到我、李明非、路涛、朱红等几个驴友团的主事人,交代大家现在立刻出发。
他让大家不要去什么拉萨了,原路返回,遇到最近的县城,立刻报案。
他交代大家,说这件事情,警察肯定是管不了了,让大家休整一些,尽快返回内地去。
我想了一下,掏出了赵司长的名片来,递给五哥,说找这人可以么?
赵承风?
五哥瞧了一眼那名片上面的名字,脸色勃然大变,问我这名片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把跟大家分别之后的事情告诉了他,五哥脸色阴沉不定,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说道:“赵承风这人虽说圆滑了一些,不过办事的能力应该还行。他现在刚刚起复,正憋足了劲儿,让他管,应该也没问题。”
他让我们出去,手机有信号了,立刻联系这人,紧接着催我们离开。
李明非、朱红几个人脸色一变,说五哥,你不跟我们走么?
五哥回头望了一眼,平静地说道:“老楚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第三十五章 误入白狼谷
听到五哥不陪着大家走,无论是李明非、朱红,还是路涛几个人,都表示难以接受。
这两天的时间,很多人都感觉好像过了一辈子。
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可怕的事情?
现在恐怕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和生活里面去,那里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至于什么驴友团之类的,这是什么鬼?
这辈子都不要再想了。
然而五哥却显得十分坚决,环顾着众人,然后说道:“这一次发生的事情,大家都不想,但是必须有人来承担;我需要留下来,找寻老楚,以及那些失踪却还有可能活着的人;至于你们,带着那些死难者的尸体,赶紧离开。”
五哥的性子大家都是了解的,知道劝不住,而他们也不想在这里久留,便也不再多做争论,赶忙从车里翻出各种睡袋来,将那些或者残破、或者完整的尸体都给塞进了睡袋里去。
停在村口前的汽车有十辆,但是现在却只有五辆离开。
我并没有选择随这些人离开。
我也准备留下。
不为别的,仅仅只是为了我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曾经在楚领队强烈的反对声中,将我给留在了队伍里,还对我保持着极度的宽容和理解,除此之外,他还是萧克明的小叔,传功长老萧应颜的小哥。
他不走,我又如何能够离开?
五哥既然都已经劝不动了,对于并不是很熟悉的我,众人自然也不好强求。
而离开之前,路涛还特地找到了我,说陆言,我之前在洞子里面所讲的话,我都还记得,记住,我欠你五十万,回头你有时间了,过来拿。
他留了一个地址给我,我拿过来看了一遍,然后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我有时间会去的――加油,照顾好这些人。
车队离开之后,天色已经大亮。
望着远处初生的太阳,五哥在我身后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陆言,你应该离开的。”
我回过头来,笑着说道:“为什么?”
五哥皱着眉头,说实话跟你讲,我对于救出老楚和其他失踪人员的信心,一点儿也不强;不但如此,我甚至还觉得这一个坎我未必能够过去,你是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我不希望你死在这里。
他说得很坦白,我却笑了。
我笑得莫名其妙,五哥表情严肃了起来,说你觉得我刚才讲的话,很可笑么?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五哥你误会了,我只是很开心能够和你同生共死。
五哥说你什么意思?
我咳了咳嗓子,说五哥,之前的时候,因为人多,我没有讲得太详细,事实上,我认识你的侄子萧克明,还认识你的小妹萧应颜……
五哥眉头皱了起来,盯着我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郑重其事地说道:“五哥,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做陆言,来自黔州省的晋平县,是陆左的堂弟,同时也就在今年,刚刚拜了他当师父……”
陆左的堂弟?
五哥紧绷的脸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不可思议地说道:“天啊,你居然是陆左的堂弟?对了,陆左,陆言,这名字,我就应该联想得到,另外――对了,你控制那头母蜘蛛的手段,跟陆左很像呢。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即便是五哥,我也不能一股脑儿地把所有事情都倒出来,这并不是说不信任他,只是不想把他扯进这件事里面来,于是随便解释了两句。
我还讲起自己在茅山之上的经历,让五哥确信了我的身份。
他对于那茅山的变故,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小明本身的性子就不稳重,也不热衷权力和宗门事务,被撸了也就被撸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今日茅山这般轻轻松松地将他给撸下来,明日想要再请他回去,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他的性子倒也淡薄,只是对于此事,心中多少有些不满。
我有些闹不明白他为何会这般说,要知道茅山那些人费尽心思把萧克明给撸下来,哪里还会再将他给捧上去?
这不是自己打脸么?
不过这种气话,我倒也没有多问,两人交了底,心中便再无嫌隙,五哥问我拿了那牧马人的钥匙,油门一踩,直接开着车前往那边的冰川,而一直跟随着我们的大蜘蛛,则跃上了车顶上去。
路程走了大半,前面的沟壑实在太多,两人便走了下来,我和五哥在前,而那头巨型蜘蛛则在后跟随着。
两人聊起了昨日的状况,大概与路涛跟我讲的差不多。
有一个小细节,那就是五哥其实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一直在提醒众人,结果大家觉得这儿风景优美,又有一个空村子可以肆意参观,便都没有把他的提醒当做一回事儿。
如此说来,文艺青年害死人啊。
关于那黑袍光头的身份,五哥告诉我,说藏区虽然是藏传佛教的天下,但还是有很多原始萨满教义的传播者在,这些人一直被正统所排斥和迫害,所以性子比较极端,干出这种事情来,并不奇怪。
唯一让人担忧的,是这个地方与世隔绝,十分隐秘,不知道里面到底藏着多少风险。
两人一路走来,因为要防范突然出现的状况,所以都执剑而立,我瞧见五哥的剑居然是木头的,不由觉得奇怪,说他为何以木头为剑呢?
五哥告诉我,说他这剑有些来历,叫做雷击枣木剑。
不是桃木么?
五哥说这剑并非他的,是他三哥所有,不过这些年来他三哥处于半隐退状态,在老家授徒,而他常年在外行走,便拿着傍身――此物是金陵当年最为著名的制器大师于墨晗老先生的作品,采用经受过六次雷击的枣木芯制成,天生自带雷意,硬度堪比钢铁……
我赞叹一声,说原来还有这般来历,难怪那小矮子这般畏惧呢。
他笑了笑,说你这剑倒是独特,平日里看着破破烂烂,不过练至最强的时候,居然有金光浮动,璀璨光明,到底怎么回事?
我跟他解释,说这剑本身是一根纯金禅杖所制,那禅杖之前是被供奉在庙里,受信徒敬仰的,后来被用来制作此剑,为了掩人耳目,不被人窥探,所以就特地弄成这般模样了……
五哥笑了,说你这倒是个真宝贝,陆左对你倒挺好。
我摇了摇头,说不,这不是我堂哥送的,而是另外一个朋友……
五哥人老成精,看了我一眼,笑了,说是个女的吧?
我不说话了,而他则哈哈大笑。
自从出事以来,这倒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
两人重新回到了那冰川的冰缝跟前来,却发现昨日还挺宽的缝隙,此刻居然狭窄得紧紧只能够侧身行进,而且口子隐秘,差一点儿就找不到了。
不但如此,周遭的一切痕迹,似乎都给收拾过了一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情况让人看得有些心惊。
五哥望了我一眼,吸了吸气,说陆言,你可想好了,我们这一回进去,未必能够活着出来呢。
我点头,说还知道,不用你再提醒我。
他回头,指着身后的那只巨型蜘蛛,说那这玩意怎么办,它肯定是进不去的。
我拍了拍手,这时那巨型蜘蛛陡然一震,直接就垮塌了下来,再无声息;而在五哥诧异的目光中,小红轻飘飘地落入了我的手掌上,然后融入了我的身体里去。
瞧见这一切,五哥下意识地吞了一下口水,说你们苗蛊一脉,手段当真神奇无比,让我都忍不住找陆左拜师了。
我哈哈一笑,却并不多做解释。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有我这般机缘的,而且这聚血蛊,也不是堂兄给我弄的。
倘若不是那个姑娘,我或许就已经躺倒在野林子里长草了。
唉……
我和五哥贴着那狭窄的冰缝往里面行进,他执意在前,而我则在后面。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着,如此艰难前行了差不多两百多米,方才感觉到前方豁然一阵开朗,然而紧接着我们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我们前方的空旷处,就好像是一个峡谷,有天光从头上落了下来,四处都是裹着冰川的空间,而并非是地底溶洞。
没有巨大的石笋和从天垂落的冰棱子,没有让人绝望的深邃空间,昨天我们瞧见的一切,都没有见到。
难道我们找错了地方?
我和五哥顿时就愣住了,有些搞不清楚方向,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很远处的转折口处,突然走出了一头喘着粗气的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