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华翔无奈。
行,去就去吧,让妻子安心也好。
去了医院后,又是化验血,又是照片子。钱英在医院是脑科主任,所以很容易的就拿到了结果,那些报告,这一看,吓得她差点晕过去。
“血液报告不对劲,还有从片子上看,你心肌出现了问题,不疼吗?”
马华翔见瞒不过去,只能点头,最近两天,确实是心脏有点不太舒服,他以为是自己熬夜看卷宗的影响。
“老马,你这血液报告有好几个项目严重超高,太奇怪了,你上次做身体检查是半个月前,可没有这么多问题!”
“……短短半个月,出现这么多异常,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对劲的食物,我怀疑你被人下了慢性毒,你仔细想一想,上班的时候有吃过什么东西没有?喝过什么东西没有?是谁递给你的!”
钱英看着报告,冷静的问。
但眼里的着急,都快溢出来。
马华翔愣愣看着妻子,慢慢回忆这半个月的工作,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在听到妻子说血液报告有问题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猜到了是谁干的。
他每天去上班的时候,会有一个很年轻的小公安给他倒茶,那个人名字叫王志!
“你快说呀!”钱英火大,“有没有喝别人的水,有没有吃别人的食物,真是想急死我呀,明知道现在待的这个地方,是个虎狼窝你还不小心一点!!”
马华翔板脸:“行了,你别操心,这事我会处理。”
“婶子,如果被下毒,那需要解毒剂吗?”陈北生眸中带着寒光。
这些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钱英摇摇头,只能根据前后几次血液报告来分析,自己的男人,可能是被人下了毒,但是具体是什么毒,这根本就没有办法检测出来。
“你去把那个人抓过来,或者不抓过来也行,但是一定要从那个人身上,拿到药盒子或者药的样本,我来化验,否则的话,也不知道是停了药就行,还是必须给你吃解毒剂,你现在想去工作,你就去吧!”
钱英背过身去,在擦眼泪。
一顿饭的工夫,出了这样大的事,张钰青感觉有些抱歉。
她满脸歉疚:“对不起啊婶子,我没想到会害得您和局长吵架。”
“孩子,这怎么能怪你,而且多亏了你,才让我注意到老马的不对劲,也怪我,天天上夜班,唉,在医院也是没办法,幸亏你发现了老马的问题,否则啊,我家老马还不知道――”
说到后面,钱英紧紧抓住了张钰青的手,眼睛通红。
似乎是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浑身都战栗了一下,张钰青赶紧扶住了钱英的胳膊。
第31章
这事, 越早查出来越好,好在发现得及时,也能尽快遏制, 张钰青不停地安慰钱英。
临走前,陈北生和马华翔说:“马叔, 我想起了公安局那边有个王志, 是我们副厂长的一个侄子, 您注意一下他。”
“你们的副厂长, 是王常福?”马华翔蹙眉,“我们最近一直在调查他的事!”
陈北生:“我也在查他,我师父坐牢, 和他脱不了干系!”
马华翔叮嘱:“当心点,这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 别着了他的道。”
快到工作时间,马华翔坐车去上班, 很镇定,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走进了公安局。
……
张钰青在钱英的万分感谢中, 领着孩子回了乡下,过没两天,“一帆风顺”四个表哥, 除了一哥在开火车, 不能来,其他三个都精神旺盛地跑来, 准备帮她干活!
得知今年不种冬小麦, 三个表哥就拿着新买的地笼准备下海。
而那些地笼是可以捕虾的,旗峰岛的虾好吃, 甜甜的,口感鲜糯,只是一般很少有渔民会去捕捞。
浅海附近,岩礁多的地方,虾也多,但太小,值不了几个钱。它们喜在岩礁缝隙、石洞或珊瑚窟窿内活动。现在城里人,主要还是想用钱买肉吃,吃虾的,可能也会有,不过很少。
所以收虾的贩子不是特别多,但能捞到“中国龙虾”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一只大的有七八两重,太稀少的缘故,能卖出一块钱的高价!
张钰青瞧见两个哥哥去烧锅炉后,变瘦不少,顺子哥脸变得黑红,风哥脖子那里是青紫色,一问才知道,是被倒下来的铁架子砸到了脖子,明明很疼,两个表哥却笑得很灿烂。
“要带他俩到旗峰岛放地笼?不行不行,你们粗心,孩子掉水里,都不一定知道。”
“放心,一定给你安全送回来,听说小娃第一次去,运气会很好,多放几个地笼,万一能捕到龙虾,咱们回来就加餐!”
陈小南眼巴巴瞅着:“对,赚钱钱。”
陈小起可怜兮兮看她:“钰青阿姨……”
张钰青拿两个孩子没辙,孩子现在对赚钱有瘾。
“那别光顾着放地笼,也要注意一下船上的娃儿,早去早回。”
两个孩子开心得转圈圈:“谢谢钰青阿姨!”
四个人,带了十多条地笼,围在旗峰岛附近海域捕龙虾,这边放几个,那边放几个,两个孩子瞎指挥,就出来玩一玩,压根没有抱希望。
杨顺以前不是没放过地笼,那大龙虾很难找,基本都是一些小海虾。
小海虾多到吃不完,晒干倒是可以保存起来慢慢吃,可是天天吃也就那个味儿。
……
此时。
张钰青在家里做玉米饼子,杨帆没跟弟弟们去放地笼,在盯着玉米饼子,他好这一口,特别喜欢吃宣软香喷喷的饼子。
杨帆吃了一个饼子,竖起拇指夸赞,“好吃!”
顿了顿又道:“多做一些,你舅妈也喜欢吃,上次你送给我家的那一百斤玉米面,全被我妈做成了饼子,一家子半个月全部搞定!”
“吃这么快?”张钰青非常惊讶。
那可是一百斤啊!
可是想到四个将近一米九的大小伙,还有很能吃的舅舅,于是又变得了然。
“行,回去的时候,再带一些玉米面走,我再给你多做十斤饼子,让你带回家!”
张钰青一下午,在厨房忙活着,她喜欢给家人做吃的,整个屋子都是玉米面的清香,喷香的饼子,通过烟囱,把味道散出去,外面的娃在流口水,小阿德和小阿顺跑进来,没过多久,嘴里各叼着一个饼子笑呵呵离开。
玉米面调得很稀,但饼子却很有筋道。
“真香,放了糖对吧?”
“放了一点。”
“难怪口感香甜又绵软。”
吃完了饼子,杨帆坐在灶边上控火,木炭余温就行,所以要把燃烧的柴火夹出来。
他欲言又止,过了片刻,还是问道:“钰青,你以后,不继续当老师了吗?”
“嗯。”张钰青想到自己在城里做临时教师的那几个月,每个月才拿十五块钱,就一阵后怕。根本养不活自己,也不包吃住,要从那十五块钱里面,租二块五一个月的房子。
还要买米、买菜,当时在城里,看着那十五块钱的工资,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向老父亲要钱。
其实,一开始被教育局分配到乡下,如果坚持久一点的话,在那个老山村也能习惯,就是日子苦一点。
“那你准备一直当小保姆?我先声明,我没有瞧不起小保姆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是个有文化的人,不教书,可惜了!”
张钰青一边摊饼子,一边认真想了想:“其实,我更想有个家!”
说到这里,她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杨帆心里瞬间被触动,被针扎的难受。
想到那两个孩子,忽然之间明白了表妹为什么宁愿做个小保姆,她真的太孤独,太缺少人陪伴。
“那要不这样?我们单位有个不错的年轻人,我给你们做个介绍?”
“我身体不好,结不了婚。”把饼子放篮子里,再用湿棉布盖好。
杨帆站起来:“是因为你病了一个月,担心有人会说你的闲话?”
“不是。”张钰青低下头,又调稀了一大盆玉米面,“我以前下冷水太多,冬天出去捕鱼,那时候,也没母亲教我如何保护身体。你也知道,我妈死得早,然后医生说,我伤了身体,很难怀孕。”
张钰青说完,冲杨帆苦笑。
杨帆瞳孔在缩紧,唇部蠕动,能听到他很轻的声音:“怎么会这样?你那时候捕鱼,天天下水吗?”
“有啊,冬天鱼太多,提不起网,很多次直接从船上侧翻下去,掉进海里常有的事,冻得全身发麻!”
“唉……”杨帆一把捂住脸,懊恼摇头,“怪我妈,怎么就没提醒你一声!”
“不怪舅妈,她也不知道我天天捕鱼。那时候,我家住在破破烂烂的房子,台风天一来,后屋垮了半边,整栋房子变成危房。当时,只想帮我父亲一把,他太累太辛苦,又有风湿,到了冬天就难受,我才卯足了劲捕鱼赚钱,想争取早点盖栋新房子!”
杨帆越听越心酸,喉头堵塞,一阵阵刺痛,十分不舒服。
看到表妹这么平静讲述着过去的那些艰难日子,忍不住想哭,扭过头去,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他替表妹惋惜。
她还这么年轻,怎么会变成这样!
“别急,先去好好治疗,治疗好了,说不定可以结婚!”
张钰青点点头,笑容中带着一抹坚强:“我现在每天都在吃中药!”
杨帆:“是镇上卫生院的老中医给开的药么?他很厉害,我妈腰痛,也是被他治好的,那个老中医给你开了药,说明还有希望,没关系,你还年轻,晚点结婚也行!”
“嗯……”张钰青用力点头。
她心里,一直怀有对未来的美好期待。
所以就算中药难以下咽,每天也雷打不动的按时吃。
……
屋外传来陈小南和陈小起欢快的笑声,紧接着,是杨风和杨顺的声音。
那咚咚跑步声,没过多久穿过堂屋飘进了厨房。
陈小南抬头挺胸,肉肉小手骄傲指着后面那个桶:“大龙虾,好大的龙虾!”
张钰青好奇地看了看,吓一大跳,竟然有一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