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甲士在那时围了过来,摇虚剑宗的弟子们纷纷脸色骤变,纷纷侧目看向身旁的宋乾坤。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这些弟子唯一能指望自然也就只剩下了自己的门主。
但显然宋乾坤根本没有料到这张阳伯会对自己赶尽杀绝,他同样神情错愕,看着张阳伯怒斥道:“张阳伯!郢家的使臣一开始说得很清楚,只要我们交出我父亲的尸首,他就放过我们摇虚剑宗!你怎能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我看是你王乾坤不识抬举吧!”张阳伯冷笑言道,到了这时,宋河山的尸首他已经取得,自然不用再与宋乾坤扯那些场面话,“一个月前,郢大人就已经给你递了话,你呢?全当做了耳旁风,非得等到我带人前来,才肯低头,但为时已晚了!”
“给我全部带走!”
说罢这话张阳伯又是一声怒斥,周遭还有些迟疑的甲士听到这话,自然不敢再有半点犹豫,纷纷在这时欺身上前。
“爹,我们和他们拼了!”宋子墨年轻气盛如何受得了被这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在那时爆喝一声,背后飞剑出鞘,身后的众弟子也在这时被其感染,纷纷唤出了自己的飞剑,漫天飞剑涌出,悬于半空中,狂暴的剑意四处奔涌,激荡不息,场面甚是骇人。
“你们现在都只是嫌犯!我相信其中大部分人对于摇虚剑宗勾结永生邪教的事情都并不知情,但若是此刻受了贼人蛊惑,敢对我郡守府的甲士出手,到时候别说你们自己,你们的家人都得受到牵连。别说我没提醒过诸位,哪怕是当初的圣山山主公孙秋雨,勾结邪魔的下场是什么!”
张阳伯将这些摇虚剑宗门徒群情激奋的模样看在眼里,但却并无太多慌张之色,他说罢这话,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宋乾坤,笑道:“宋宗主你的这些徒儿对你可当真是忠心耿耿,你就舍得看他们步入死地吗?”
张阳伯的话,让宋乾坤的身子一颤,他整个人在那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多岁一般,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弟子们,那群弟子同样看着他。
他忽然笑了笑,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这事,是师尊糊涂了,乖……收起飞剑吧。”
“爹!”
“门主!”众人闻言愈发的悲愤,在那时看着宋乾坤大声的言道。
宋乾坤却摆了摆手阻拦了众人想要说的话,他侧头看向一旁的张阳伯说道:“张郡守,你我也算是旧识了。我门下这些弟子少不更事,之前多有得罪,还望你不要介怀,实不相瞒,那我摇虚剑宗那听剑与悟剑两枚神石,这些年虽然耗尽了能量,功效大不如从前,但只要能用东华山的剑意晶石加以催动,依然是这世上尚有的神物。”
“郢大人想来是看不上此物了,而此物又得以我宋家的秘法催动,如今宋某身陷泥潭,怕是在没有机会动用此物,而我这儿子素来对剑道兴致缺缺想来更是不屑。今日我想将此物以及其催动之法赠予郡守,以作我这些弟子的卖命钱,不知郡守可否愿意。”
“嗯?”听到这话的张阳伯眉头一挑,饶有兴致的看着宋乾坤。
郢相君要做大事,自然得立威,他不会容许,忤逆了他心意的摇虚剑宗如此安稳的度过这次麻烦,他得杀那么些人,做给那些尚且还在观望的燕马郡宗门看,让他们明白什么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张阳伯很明白,郢相君的心思,但即使是要立威,也不见得需要把整个摇虚剑宗的人都杀完。
一个宋乾坤,其实已经很够分量了。
想到这里的张阳伯心头一动,沉默了一会,忽然言道:“既然宋宗主如此识大体,那我也不好得理不饶人,就先把宋宗主带回去审问吧,剩下的人留在摇虚城,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不可离开!”
宋乾坤听到这话,长长的舒了口气,双手在那时无力的垂下,一群甲士也在这时围了过来将宋乾坤围住。
“爹!”宋子墨见状心头一凝,朝着对方大声喊道。门中的弟子们也在这时走上前来,他们都明白,一旦宋乾坤真的被对方掳走后,恐怕就生机渺茫了。
宋乾坤就要跟着那群甲士离开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他忽然笑了笑言道:“孩子,帮爹和爷爷守好这摇虚剑宗,他……是你爷爷一辈子的心血……”
宋子墨听到这话,身子一颤,眸中顿时泪珠打转。
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平日里太过顽劣,沉溺于那些机关之法,对于剑道疏于联系,不然也不至于到了今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掳走……
而宋乾坤说完这话,也算是了却了心愿,朝着周围的甲士点了点头,一群人就在这时,便要带着宋乾坤离去。
“放开宗主!”
可就在这时,一道清嫩的声音忽然从人群外传来,伴随着还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纷纷在那时侧头寻声看去。
却见远处的街道上一只神俊的黑马正载着一男一女,朝着此处飞奔而来。
待到众人看清来者的容貌,他们纷纷脸色一喜。
“桐儿师姐!”宋子墨与摇虚剑宗的弟子们在那时惊呼道。
“院长!”而大风院的弟子们也惊声喊道。
张阳伯的眉宇一沉,看着这忽然到来的一男一女,女的他倒是认识,是这摇虚剑宗的弟子,修为天赋都还算得不错,而男的却有些面熟,可一时间记不得在何处见过。
神俊的黑马在人群前停住了脚步,身上穿着明显不太合身的男子衣衫的少女跃下马背,快步上前,想要冲开那些甲士的包围救出宋乾坤,但却被甲士们死死拦住,而与她同骑到来的青年也在这时走到了她的背后,看着那群拦着少女的甲士,冷声言道:“让开!”
那年轻男子的态度极为傲慢,语气中的意味就好似在命令郡守府的甲士一般。
张阳伯冷笑一声,走上前去:“看样子宋宗主对诸位还是太过娇惯了一些,才让你们这群家伙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今日看样子不杀鸡儆猴,是难以善了!!”
“来人!给我把这个狂妄的小子砍了!”张阳伯这样说着,身后便指向了宋桐儿身后的年轻人。
显然他无法容忍身为郡守的自己,被眼前的年轻人如此轻视――至少在他看来,年轻人的态度就是对他的轻视。
这样说着,他带着一群甲士,手握着刀剑便气势汹汹的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而面对这样的场景,那年轻人却并无半点惧色,反倒眉头一挑,随即在那时暴喝道。
“张阳伯!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
大抵是李丹青的怒吼声中裹挟着的威严太过强大,以至于张阳伯在那时都不免一愣,而待到他回过神来,定睛看向眼前年轻人的脸颊,那一瞬间,他忽然身子一颤,认出了对方。
“你……是……是李丹……”这话说道一半,他又觉不对,赶忙在那时改口道:“李世子!”
当初张阳伯混迹在武阳城的神御司时,自然是见过招摇过市的李丹青的,只是一个是风头正盛的世子,一个是每日奔波的知事,二者鲜有交集,若是放在几个月前,落魄的李丹青根本入不了张阳伯的眼。但如今时过境迁,李丹青在应水郡立下了天大的战功,回到武阳城后,很有可能受到姬齐的封赏,之前那位人人喊打的李丹青,如今摇身一变,又成了武阳城权贵们眼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自然也就不是张阳伯得罪得起的家伙。
“哼,记性还不错。还不让你的人给我退开!”李丹青在那时又言道。
张阳伯闻言一愣,这李丹青他着实招惹不起,但今日的事情又是郢相君交代下来的,若是办得不妥,那边他也无法交差,一时间张阳伯反倒有些骑虎难下。
“世子……这……”张阳伯有些为难的言道。
“滚蛋!”李丹青可不是什么易于之辈,仗势欺人的那套功夫他可是炉火纯青,他甚是不耐烦的大声言道,将身前的张阳伯直接推开数步,做势就要上前。
张阳伯心头犯苦,他手下带着数百甲士,都是郢相君给他配备的精锐,真的打起来对付这摇虚剑宗的弟子或许捉襟见肘,但对付李丹青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世子大人的身份尊贵,他就是骑在他头上拉屎,张阳伯也不敢得罪。
张阳伯一个趔趄站稳了身子,却还是不得不拦在李丹青的跟前,苦笑言道:“李世子,你就不要难为小的了,我可是奉了镇魔司大司命的命令,前来搜查摇虚剑宗!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都指明了摇虚剑宗与邪教永生殿之间有所关联,世子若是不相信,大可等到我将宋乾坤带回府中,审问之后,是非黑白自有论断!”
“世子若是真的今日要阻拦的话,事情传扬到了陛下的耳中,恐怕对世子……”
好在张阳伯此行虽然是受了郢家的指使,但却也弄来了镇魔司的文书,一切都算得上是名正言顺,李丹青就是想要护着摇虚剑宗,那也得掂量掂量,这背后的需要面对的麻烦。
张阳伯本以为自己这番话多少可以震慑得住眼前的李丹青,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听到这番话的李丹青却只是淡淡一笑,言道:“好啊。”
这二字出口,张阳伯顿时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丹青,似乎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些什么。
“世子说什么?”张阳伯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说你最好现在就修书一封告诉姬齐,或者你爱做什么现在就去做,但别挡着本世子的道,更别让你这群歪瓜裂枣留在这摇虚城,脏了本世子的眼睛!”
“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说道这里,李丹青的双眸眯起,直直的看着对方,在那时低语道。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