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脾气,那么多,都是陈鹤征惯出来的吧。
*
从浴室出来时,两个人都披着浴袍。
陈鹤征依旧抱她,将温鲤重新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摸着她泛红的眼尾,说:“先别睡,我让餐厅送宵夜上来,多少吃一点。胃总空着,会生病。”
温鲤不算太困,就是累,没力气,身上哪哪都软,她点头,说:“你快一点回来,我想让你抱着我。”
陈鹤征用指腹蹭了蹭她的鼻尖,浅笑着,“粘人的劲儿还没过啊。”
“过不了过不了,”温鲤在他怀里说,“就要一直粘你。”
“谁说要做个乖孩子的?”陈鹤征将粘在她颈侧的头发往后拨,逗她,“乖孩子从不耍赖的。”
温鲤歪头,又纯又清的一双眼,看着他,“我刚刚不乖吗?你要怎么样,我都答应了呀。”
第76章
温鲤说的“刚刚”, 就是淋浴间里那一段。
一个多小时,持续的热,到最后, 温鲤几乎抱不住他, 手臂软绵绵的。
她腿型细直,皮肤白得像冻牛奶,挨在陈鹤征腰那儿,被他牢牢握着, 要哭不哭的样子, 看上去特别招人欺负。
这种事情不能回想,越想越燥,勾人, 还容易饿。
陈鹤征喉结滚了滚, 抬手在温鲤额头上弹了一记,“什么话都说,不知羞了?”
温鲤裹着白色的浴袍,团在沙发上,像个脸型小巧的漂亮雪人。
她其实是有一点羞的,但她也知道维护一段感情需要确切地表达。于是,她伸手, 指尖勾着陈鹤征的浴袍带子, 将他拽到近前。
陈鹤征任由她拽着, 也任由她把脑袋埋进自己的衣服里, 听见她用一种黏黏糊糊的声音问:“你看见我的个签了?”
做一个乖孩子。
陈鹤征“嗯”了声, 她浴袍穿得歪扭, 领子有点散, 锁骨往下, 不少红色的印子。
温鲤没觉察,还仰头,许多东西都露出来。陈鹤征呼吸顿了顿,伸手帮她把领子理好,手指贴在她颈后那块柔软的皮肤上,揉了揉。
“那条个签就是专门写给你的,”温鲤被他揉得挺舒服,眯着眼睛,笑了笑,“跟着阿征,做一个乖孩子,只要他开心,什么我都可以给。”
再没有比她更会哄人的了,又甜,又糯,仰着脂玉般雪白的脸颊,说最好听的话。
温鲤的手指还拽着陈鹤征的浴袍带子,绕来绕去地把玩。
陈鹤征垂眸扫一眼,将她的手指包在掌心里,握了握,体温贴着体温。
“跟着吧,”他说,“这辈子都跟着我。”
声音有点低,说完这句,他顿了顿,接着,又说:“不能反悔。”
“更不能离开。”
陈鹤征这种人,天生倨傲,心气儿高得厉害,每一根骨头都硬气,像天空的鹰,也像草原上最烈的骏马,难以驯服。
但是,他一旦低头,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一人,给出的忠诚,就是世界上最惊艳的礼物。
缄默而无声,深爱至刻骨。
梁静茹唱过的那首歌――
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
*
陈鹤征不仅要了宵夜,还有冰块镇着的红酒,馥郁的香气层次分明。
女服务生推着餐车将餐食送到门口,陈鹤征开门,在门厅的位置接了,没让服务生进来。
他一贯不爱吹头发,就那么湿漉漉地垂在额前,挡住锋利的眉,一股餍足又慵懒的劲儿,很招人惦记。
服务员向他介绍每一样菜品的冷热,陈鹤征听得很仔细,问意式海鲜汤里有没有放香菇,温鲤不喜欢香菇的味道。
服务生摇头说没有,又说了一句“祝您用餐愉快”后,就离开了。
门板合拢,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服务生按了按乱蹦的心跳,不免有些感慨,长的好看也就罢了,还那么耐心而细致,真难得啊。
房间里,陈鹤征掀开餐盘的盖子,将食物挪到茶几上。暖香的味道飘散开,温鲤顿时饿得快虚脱了,先前吃的飞机餐,真是一点不当事儿。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长发用发夹夹住,然后伸手,却不拿餐具,而是对着陈鹤征,笑眯眯的,“阿征,抱一下。”
陈鹤征多冷漠的一个人啊,愣是被她缠得笑出来,弹一下温鲤的额头,说:“还想不想吃饭了?”
要吃饭,还是要抱?
温鲤想了想,决定折中,“你抱着我吃。”
她真的太粘了,还磨人,但是,陈鹤征喜欢。
他就喜欢她这股劲儿,缠着他,粘他,别人她看都不看。
他的女人,由身到心,每一寸,都被他占据着。
他就是这样霸道。
陈鹤征将温鲤捞过来,抱到怀里,然后,盛了汤点来喂她。海鲜浓汤她喝了小半份,奶酪配火腿片也吃了一点,就再也吃不下,剩下的,照例是陈鹤征帮她吃掉。
陈鹤征吃东西,温鲤仍赖在他怀里,脸颊往他脖子上贴,眼睛偶尔瞟一下旁边的冰桶,里头镇着一瓶罗曼尼。
陈鹤征很快觉察她的小动作,“想喝?”
温鲤抿唇,浅笑着,点一下头,说:“想陪你喝一点。”
配酒的高脚杯明明有两支,陈鹤征却只倒了一杯,由他端着,喂给她。
这酒味道不赖,有果香,微微涩,温鲤挺喜欢,多喝两口,眼神很快就没那么清明了。
陈鹤征简直无奈,“酒量差成这样,还敢贪杯?”
温鲤用被红酒浸润的唇去吻他,边吻边小声说:“味道很棒的,你尝尝。”
她吻得轻,小猫似的,陈鹤征受不了这种磨,掐着她的下巴固定她,然后,又深又重地补了几下。
纠缠间,两人身上的浴袍都被蹭得凌乱,带子要松不松,透过衣领,能窥见大片皮肤。
陈鹤征在温鲤的脖子上亲了亲,呼吸热热的,吐在她的耳垂和锁骨上。
温鲤觉得痒,笑着要躲开,却被陈鹤征扼住。他单手搂着温鲤的腰,另一只手搁下酒杯,变成来捏的下巴,让她看着他。
“酒好喝吗?”他用一种蛊惑似的声音问。
温鲤睫毛细密,眨动时自带一种无辜的氛围,点头说:“好喝。”
“我呢?”他又问,“我好不好?”
温鲤刚刚经历过美妙的温存,喝了热汤,还有红酒,整个人都熨帖极了,舒服得像晒饱太阳的猫。
她毫无防备,问什么都答,再次点头,说:“你别特好。”
陈鹤征也点头,“我待你这么好,你是不是该告诉我,我的纽扣去哪了?”
温鲤被酒精熏得发晕,轻飘飘的,但是,没彻底晕沉,“纽扣”两个字让她咯噔的一下。
陈鹤征的手还停在她的下巴上,捏了捏,然后,移到她的唇角处,抚摸着。
“在浴室里我问过你,你逃避问题的手段可不太高明啊,小姑娘。”陈鹤征垂眸看她,神色说不清是软还是沉,“现在呢?要告诉我吗?”
这记“回马枪”杀得太突然,温鲤毫无防备,还是在喝了酒的氛围下,她茫然地眨着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解释。
陈鹤征的态度并不强硬,温鲤若打定主意不答,或是佯作困了,撒娇要他陪她睡觉,陈鹤征是不会为难她的。
他狠不下心,也舍不得。
但是,温鲤知道,她不能这么做。
她不能把陈鹤征给她的心意,以及待她的那份好,当做欺负他的筹码。
纽扣吊坠的去向,并不复杂,但是,牵扯到叶清时,就有太多的故事要讲了。
温鲤觉得不安,她伸长手臂去搂陈鹤征的脖子,在他肩膀上趴了一会儿。
陈鹤征也不催,手掌贴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顺着她。
房间里灯光很亮,温度也恰到好处,是个让人放松的环境。
温鲤有过短暂的犹豫,但最终,她还是决定不隐瞒,维持着抱陈鹤征脖子的姿势,在他耳边讲了许多话。
讲她与叶清时相识的契机,讲她陪陶思去参加派对时发生的变故,讲纽扣是如何落到叶清时手里的,也讲了叶清时打来的那通电话。
“他说他好久之前就见过我,但是,我真的没有印象了。”温鲤有点怕陈鹤征生气,手指不安地揪着浴袍的布料,“这些事,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怕给你添麻烦。”
叶清时对她的态度,总有一种恶劣的暧昧感,让温鲤觉得慌,却摆脱不掉。她只希望拉黑他的联系方式,能成为一种彻底的了断。
那个人,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话音落下,房间内静了一瞬,酒香混着沐浴露的味道,在空气里浮浮沉沉。
温鲤莫名不安,她揪着陈鹤征的衣摆,小声说:“阿征,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好,我不该动摇,不该接了叶清时的帮助,欠下一份人情,又没办法及时还清。”
陈鹤征忽然低头,吻一下她的耳朵,同时对她说:“鲤鲤,你转过来,看着我。”
两人离得近,四目相对时,几乎能碰到彼此的鼻尖。
陈鹤征看她一眼,忽然伸手,拿掉她扎头发的夹子。长发又密又蓬松,没了束缚,散下来,带着香,落满肩膀。
温鲤下意识地抬手去拢,陈鹤征趁机握她的手,拉过来,埋在自己的衣服里,贴在心口的位置。
没有衣料做阻隔,温鲤的掌心直接碰到陈鹤征的皮肤,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心跳。
温鲤愣了愣,看他,“阿征。”
“我追问纽扣的下落,不是怀疑什么,只是怕你被人欺负,又不好意告诉我。”陈鹤征也在看她,目光那么深,“当初我重伤,匆忙出国,很多事情都没有安排好,也来不及安排,但是,后来,我有想办法弥补。”
温鲤一时没懂,目光紧盯着他,移不开。
“蒋瑜桉跟我有私交,你的事情,她都有告诉我。”陈鹤征说,“最开始reborn对你冷处理,是希望你锋芒别太盛。我受伤的原因不能公开,人又不在国内,你一旦被盯上,会闹得很难看,冷你一段时间,是保护,也有我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温鲤心跳一颤,莫名觉得指尖发麻,“什么?”
陈鹤征摸一下她的头发,“舞蹈比赛的事,也是我让蒋瑜桉安排的。当时,我不太方便露面,也不想让你知道是我,刚好叶清时在这个时候横插一杠,我就把人情让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