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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烧 第94节

灼烧 金岫 6398 2024-06-30 10:08

  船上有餐厅,陈鹤征带温鲤过去,简单吃些东西。后厨擅长的是墨西哥菜,很怪的酸辣口,温鲤吃不惯,只拿了个奶酥餐包,小口咬着。

  陈鹤征坐她对面,托着腮,眯眼看她:“挑食?”

  “太酸了,”温鲤说,“吃不惯。”

  陈鹤征神情温温的,耐心很好的样子,让后厨又做了份忌廉汤。

  这种香浓的味道,温鲤很喜欢,用小汤匙慢慢吃着。

  陈鹤征喝口水,忽然说:“我也不爱偏辣或者偏甜的东西,更喜欢粤菜和徽菜――给你提供些攻略,方便你追我。”

  温鲤动作一顿,简直要被气得笑出来。

  都叫他亲亲摸摸地占那么多次便宜了,还敢说她追他?亏不亏心!

  说到这,温鲤忽然想起来,“昨晚你睡在其他房间吗?”

  她隐约感觉到他似乎并没离开过。

  陈鹤征摇头,“我睡沙发。”

  温鲤有点惊讶,随即又想到,他应该是喜欢跟她待在一起。

  即便什么都不做,只在一个房间里,他也觉得舒服,所以,才没挪到其他房间。

  这样想着,温鲤又觉得甜,手指摆弄着小汤匙的柄端,说:“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可以跟我一起睡,不用睡沙发。”

  毕竟,沙发那么小,又窄,他高高的个子,一定不舒服。

  说到这,她小心地看一眼四周,见没什么人,才又说:“我分一半被窝给你。”

  陈鹤征发现,他真的很容易被她逗笑。

  温鲤身上有种天真而直白的热烈感,外表看上起清淡温和,内里却有滚烫的感情,随时随地,都能吞没他。

  她也真的很擅长将他吞没,拽他共沉沦。

  打断他们谈话和暧昧氛围的,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看衣着,也是昨晚的宾客,哪家的小公子,带着女伴,留在船上过了一夜。

  年轻男人一见陈鹤征,立即过来打招呼,一口一个陈少,音调里拖着几分不正经的痞。转头看到对面的温鲤,笑容更深,说:“昨天晚上灯光太乱,陈少护人护得又紧,我都没发现,这位小姐原来这么清秀,敢问贵姓?”

  不等温鲤做声,陈鹤征已经摔了手上的刀叉,叮里当啷,一串响动。

  年轻男人笑得愈发混不吝,“我的天,陈少这醋劲儿也太大了,说句话都不行!难怪昨晚冲冠一怒,把江应霖揍成那个狗样子,连夜找整形医院治鼻梁。”

  陈鹤征不看他,垂眸用餐巾擦手指,边擦边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可以再怒一次?”

  陈鹤征身上有种不合年龄的沉,面无表情时,眼眸极黑,既显得稳重,又有一种翻脸无情的薄凉,看着就不太好惹。

  年轻男人被他身上那股劲儿震了一下,心想,陈鹤征这样子,有点眼熟,像谁呢?

  哦,对,像陈鹤迎,那股狼崽子般的架势,分明就是年轻了十几岁的陈鹤迎。

  年轻男人碰了一鼻子灰,讪笑一声,转身走了。跟在他身侧的女伴,穿一条白裙子,淡妆,一股玉兰花似的雅致气息。

  离开前,女伴朝温鲤看一眼,两个人目光对撞,温鲤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一分艳羡,以及,几分半嘲不讽的促狭。

  温鲤忽然明白,昨晚她一番表演,在有些人眼里,不过是一种手段。

  他们当她是来“捞”的,不择手段,换取金钱财富。温祁发来一串消息,问她跟陈鹤征是怎么回事,恐怕也是想歪了,觉得她存心依傍。

  小姑娘那点心思,陈鹤征一看就透,他屈指在桌面上敲了下,说:“无聊的人遍地都是,再有人嚼舌头,你来找我,跟我告状,我帮你出气。”

  温鲤好像在思考什么,单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陈鹤征与她对视,又说:“包括江应霖――有任何麻烦,你都可以来找我。”

  他说完这一句,温鲤忽然笑起来,很甜很漂亮的那种笑,就仿佛别人的想法,从来不会染脏她一分一毫,“那些人,他们的想法其实没错,我的确是来捞的――”

  说到这,她葱白的指尖,遥遥一点,隔空戳向陈鹤征的胸口,那个有心跳的位置――

  “我要捞的,是你陈鹤征那颗从未给过任何人的心。”

  她清清楚楚、不加掩饰地告诉他――

  “我要你的真心。”

  两个人面对面,隔一张餐桌,不方便做一些摸脸或者摸头发之类的小动作。

  毫无肢体接触的情形下,陈鹤征感觉到心跳很轻地一颤,他又想起,闲得无聊时,他翻唱过一首粤语歌,其中一句歌词――

  一生忠于爱情。

  这样的事,或许,他也做得到。

  一生忠于爱情,忠于拿走他真心的那个人。

  *

  晌午时分,游轮靠岸。离开码头,陈鹤征向家里的司机要了车钥匙,又问温鲤去哪里,他送她。

  这天是周末,学校放假,都没课,温鲤无家可回,只能说:“送我回学校吧,还有一些基础练习要做。”

  陈鹤征开车,比温鲤想象中的要稳许多,也不快。他姿态散漫地控着方向盘,扔在置物槽里的手机,屏幕经常亮起来,提示音时不时地响一声,很多消息。

  温鲤忍不住瞥了一眼,心想,想找他的人可真多啊。

  “想看的话,可以拿去看,”陈鹤征忽然说,“密码我生日。”

  温鲤摸一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没说要看。”

  经过一个红灯,陈鹤征侧头看她,故意问:“知道我生日是哪一天吗?”

  温鲤不说话,心里却有个声音――

  明知故问,怎么会不知道呢。

  当初他到芜城借读,闹得好轰动,多少女生跑到教室外偷偷看他。小城市的学校没有论坛,只有贴吧和各类群聊,偷拍他的照片多到能刷屏,生日之类的信息,早就被扒出来。

  他是摩羯座,温鲤记得,网络上说,这个星座的最大的特点是难接近,我行我素。

  车内静了瞬,温鲤还是拿起他的手机,很顺利地解锁。她没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而是在通讯录里存自己的号码,备注――鲤鲤。

  “号码存了,”温鲤说,“要常常打给我。”

  胆子大了啊,都开始提要求。

  陈鹤征淡淡地笑,又问:“还有吗?”

  温鲤眨了下眼睛,很认真地想了想。可惜,她没谈过恋爱,脑袋空空,实在不知道该要求对方做什么。

  车子驶过长街,停在舞蹈学院的校门外。

  平时,外来车辆是不许随便进学校的,休息日,管理相对宽松。温鲤拿学生证在门卫那里登记过,陈鹤征的车就可以开进来,但不能逗留太久。

  登完记,温鲤重新回到车内,她身上沾了些室外的凉气,坐稳的一瞬,陈鹤征伸手过来,捏她的下巴,要她看着他。

  “温鲤,”他看着她,也教她,“你最应该要求的是――让陈鹤征好好爱你,别负你,懂吗?”

  作者有话说:

  一生都忠于他的爱情――

  如果有墓碑明,陈鹤征的一定是这一句

  第97章

  陈鹤征将车停在女生宿舍楼下, 没熄火,嗡嗡的鸣音。

  休息日,又是冬天, 宿舍前来往出入的人并不多, 但是,车的牌子和颜色实在扎眼,温鲤不想久留,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陈鹤征也去推车门, 温鲤拉住他, “你别下车了,外面有风,温度低。”

  他怕臃肿, 只在衬衫外搭了件风衣, 那么单薄,哪经得住风吹。

  这种小事,陈鹤征也不强求,伸手捏一下她的耳垂。

  *

  温鲤的宿舍在六楼,没电梯,爬上去难免气喘,推开宿舍的门, 屋子里很空, 只有钟晓琬一个人, 在窗边站着。

  两人迎面撞见, 气氛有一丝尴尬。

  钟晓琬心有忌惮, 不敢再随便摆脸色, 主动跟温鲤打招呼, 甚至笑了下, 说:“陈鹤征送你回来的吧?我好像看见他的车了……”

  不等她说完,温鲤“嗯”了一声,去脱外套。

  钟晓琬要说什么,上前一步,却勾到温鲤放在桌角的手包。搭扣松散,一张卡片从里头掉出来,轻飘飘的,刚好落在钟晓琬脚边。

  白纸黑字――

  品达律师事务所,杜鑫彭。

  在桐桉,稍稍跟法律沾边的,都听过品达杜律的名号,赫赫有名。

  钟晓琬脸色变了变,“我就说了两句不太中听的话,至于闹到找律师的程度吗?”

  温鲤也愣,这东西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手包里的?她从未见过杜鑫彭,更别说收他的名片。

  心里这样想,脸上却没表露,温鲤换上训练时穿的t恤长裤,头也不抬地说:“不中听和造谣是两个概念。”

  “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行不行?”钟晓琬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摆,“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温鲤拎起运动背包,准备去教室,临出门前才看钟晓琬一眼,很淡地说,“不值得。你和江应霖,都不值。”

  *

  休息日,专业教室里依然有学生在练习,温鲤转了一大圈,才找到间空的。

  脱掉外套,镜面墙映出女孩子玲珑有致的身体,每一寸线条都优美。她先练了会儿体能,然后在脚踝处绑沙袋,念着动作要领,开始做各项基础训练。

  古典舞里有个词叫“身韵”,强调“拧、倾、圆、曲”,眼神要灵,有聚有放,形未动,神先领。

  一旦全身心地投入练习,时间就过得特别快,温鲤顶着满额汗珠停下来休息时,窗外,天色已经黑透。

  无风无雪,一弯凉白明月。

  肚子有点饿,温鲤拧开瓶盖多喝了些水。大一新生每周做一次体重记录,她这几天饮食控制得不好,估计要长胖,不能再放肆了。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晃过好几个念头,手机忽然一震,温鲤低头,看到屏幕上的备注姓名――陈鹤征。

  扑通一声,她的心跳,那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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