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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坏 第38节

假坏 喻言时 5929 2024-06-30 10:06

  他等了大半个小时,也没见对方有任何回应。

  他想必须得找个机会跟南絮解释清楚不可。

  ***

  五月,青陵的雨水总算是少了,晴天渐渐多起来。堰山一带的合欢花开得格外热闹,满城绯红。

  五月一到,六月就不远了。

  南絮的生活和工作照旧没什么不同,忙碌是常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已经变成了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激情可言。

  可能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这就是生活本身的样子,忙碌,平淡,琐碎,枯燥。轰轰烈烈注定只属于小部分人。

  斑斑同志自从做了绝育以后就安分了。邻居小姑娘每天勤奋复习,她的父母再也没上门投诉过。

  小姑娘似乎状态不错,紧张的复习之余,还能坚持练琴。南絮经常听到悠扬的琴声从隔壁传出来,贝多芬,莫扎特,肖邦的钢琴曲都听了个遍。

  ***

  周六南絮和傅枳实吃饭,傅婧娴定了檐外听雨的小包厢。

  檐外听雨,名字取得别致诗意。一家古色古香的小资饭店,城北余家名下的产业。近两年在青陵炒得非常火,一席难求,来的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没点身份,你还真进不来。

  这家店南絮和傅婧娴来过几次。傅婧娴图清净,她则钟爱店里的评书。傅小姐时常调侃她骨子里有文艺女青年的特质,专门喜欢些文艺的东西。

  虽说和熟人吃饭,但也是闺蜜的大哥。为显郑重,南絮还是化了个精致的妆容。黑色真丝衬衫,泡泡袖,后面镂空,一圈蕾丝点缀。再搭阔腿裤,一双细跟高跟鞋,知性温婉的穿搭。

  得体的衣着和精致的妆容是对朋友的一种尊敬。

  傅枳实倒是穿得休闲简约,短袖t恤,休闲裤,外面套一件薄薄的藏蓝色棉质外套。

  “等很久了吧?”南絮有些不好意思。

  路上堵车,她晚到了几分钟。

  傅枳实微微一笑,“我也刚到。”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就怕你等久了。”

  傅枳实:“能等美丽的女士,是我的荣幸。”

  檐外听雨,三进四合院,漆红大门,内里别有洞天,雕栏画栋,年代久远。

  置身其中恍然误入民国,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台上请了师傅讲评书,吹拉弹唱,气氛活络。

  “白眉徐良怒冲冲走下酒楼,直接赶奔长安侯府。他心里想:我见着那姓贺的,他要不把那姑娘放出来,他要不当面认错,我决不能轻饶他……”【注】

  南絮随意听了一耳朵,听出台上讲的是一出《白眉大王》。

  她旋即就说:“我们坐散座吧。”

  “喜欢听这里的评书?”聪明如傅枳实,一下子就猜到了原因。

  她点点头,“读大学的时候选修了一门《文学素养》,授课的老师经常给我们放小品相声,评书也听了不少。《白眉大王》听过几回。今天听到还蛮怀念的。”

  傅枳实抿嘴问:“你那个老师不会是贺清时吧?”

  南絮一听惊了,“你怎么知道?”

  傅枳实了然一笑,“整个a大也就贺清时那个老古板会叫学生去听评书了。”

  南絮:“……”

  她哑然失笑,“我都忘了,你也是a大的老师。”

  傅枳实淡声说:“医馆那边太忙,我今年已经不上课了,就带带本科生的论文。”

  散座离台上更近,评书自然也听得更认真。

  身穿素色旗袍的女服务员来给两人上了茶水。

  白瓷盖碗,外面一圈雕花,花纹细小,纹路清晰,栩栩如生。

  涑明茶,第一口苦涩,过后慢慢回甘。

  涑明茶是岑岭一带的名茶,因稀少而昂贵。青陵人独独偏爱这茶。

  散座泡的都是这般名贵的茶叶,檐外听雨这家店在青陵的地位自是不言而喻。

  南絮扫一眼在座的客人,果然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时常出现在报纸新闻上的人物。

  涑明茶是需要人耐住性子,静下心来细品的茶。

  南絮心境不平,总是尝不出它真正的味道。

  囫囵呡几口,全当白水喝,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见傅枳实看着她,她未免有些不好意思,腼腆一笑,“让傅大哥见笑了,我不懂茶。”

  “犯不着懂,白水自有白水的美妙之处,干净而纯粹。把茶当白水喝也是一种生活情趣。”傅枳实温和轻笑,有股风流云散的意味。

  南絮偏爱白开水,大抵也是偏爱那白开水情怀。这种情怀或许只有学医的人才懂。

  你的生命里有没有遇到这样一个人,他酩酊大醉,肆意挥霍人生,却会孜孜不倦叮嘱你多喝水。

  两人随便点了几个菜。

  吃什么不重要,交谈才重要。

  两人就像是老朋友,相谈甚欢。

  傅枳实温润,儒雅,谈吐不凡。

  和这样的人坐在一起聊天,南絮觉得身心放松。

  雅致文艺的地方适合傅枳实这样温和的男人。不像夏君岱,过去带她去的不是酒吧就是游戏厅。

  ***

  夏君岱那群发小组了个局,挑的是余家人自己的地儿。

  檐外听雨,文绉绉的名儿,场地也同样文艺。古旧的四合院,年代感扑面而来,台上不是讲评书,就是演京剧。

  那么文艺的地方,夏君岱是半点都不喜欢。他这人俗气,简单粗暴,最不屑整文人墨客那一套,很多在他看来都是附庸风雅。还是酒吧和迪厅这些声色场所才更适合他。

  但奈何要迁就好友余初尘。余大厅长如今身居高位,有些活动难免不方便。外面的地儿大家伙也不放心,还是自家的场地才不会有顾虑。

  天刚黑下来,夏君岱和纪岑才到。

  都是大人物,店长亲自去迎接,满脸笑意,领两人去二楼包厢。

  临窗的长廊,一通到底。廊下几盏玉兰壁灯,光束晕暖,将环境衬得愈加文艺,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檐角轻挂几串风铃,微微摇曳。

  在一串脆声中,夏君岱看到南絮坐在人群中,长发柔软地披散在肩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她身陷人间烟火,低眉婉转,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二十岁的南絮。

  他不自觉停下脚步。

  南絮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面容清俊,五官精致立体,一笔一划镌刻完美,鬼斧神工。

  都说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毒辣而苛刻。夏君岱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颜值和自己不相上下。

  最重要的是南絮和他相谈甚欢。

  所以这个男人是谁?

  他们在干嘛?

  相亲吗?

  一时间疑问爬满脑海。

  他眼睛发热,下意识攥紧了手心里的手机。

  “怎么不走了?”纪岑见夏君岱突然停下,面露不解。

  顺着夏君岱的目光,他成功看到了南絮。

  “那不是南律师么?”纪岑远远望了一眼南絮对面的男人,勾唇轻笑,“呵,傅家的公子,这两人绝逼是在相亲呐!”

  “傅家的公子?”夏君岱双眼微眯,眼神锐利,寒意四起。

  “咱们青陵还会有第二个傅家么?这是傅婧娴的大哥傅枳实,仁和堂的继承人。”

  纪岑转头瞅一眼夏君岱的脸色,故意刺激他:“红顶商人南家配中医世家傅家,旗鼓相当,这两位很般配啊!”

  夏君岱:“……”

  “呵!”夏院长轻笑一声,犀利的眼神径直飞过去,凉飕飕的,全是冰刀子,“怎么,是我夏家站得不够高么?”

  纪岑:“……”

  纪主任小心脏剧烈一抖,赶紧识趣地闭嘴。

  他心想不是夏家站得不够高,是您老自己太作了呀!

  夏君岱最后往散座看了一眼,他看到南絮端起白瓷盖碗呷一口茶,弯唇微笑,姿态放松。

  他忍不住想南絮有多久没对自己这么放松地笑过了?

  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喝酒,聊天,打牌,无拘无束。

  夏君岱却精神恹恹,对什么都提不上兴致。自顾坐在一旁玩手机。

  秦问邀他打牌,他也回绝了。

  男人置身人群,却又格格不入。

  这位爷平日里最会玩,也最玩得开,今天反而一改常态安静了下来。余初尘只觉得奇怪。

  他悄悄和纪岑咬耳朵:“太子爷今儿是怎么了?瞧着情绪不高啊!”

  纪岑抿嘴笑,“受刺激了。”

  余初尘:“……”

  余初尘一听顿时就乐了,“求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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