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车夫虽然看起来唯唯诺诺,但是谁知道他路上会不会突然给我来阴的?我这一路都没有遇上什么山贼,就偏偏跟着他就遇上了,我还怀疑他跟那些山贼有勾结呢。”
“你的意思是?”听到柳蔓儿这话,张石泉突然就明白了过来,脸色也是变得凝重起来,道:“我曾经听那些山贼说漏过嘴,听说好像有些车夫会跟他们里应外合,故意带着一些来往的客商走那条路……”
说到这里,张石泉一捏拳头,道:“你既然知道他可能是这种人,为什么还要送马车给他?这厮太过可恶,你等着,我过去杀了他给你报仇!”
“算了。”柳蔓儿伸手拦住张石泉,说道:“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过是刚刚听他这样热情的想要为我当车夫,我才有了些许怀疑,多行不义必自毙,若他真的是这种人的话,总有一天,他会死在自己的小聪明之中。”
第二百七十八章前往落日城
“你就是太过善良了。”张石泉听到柳蔓儿这样轻易的就要放过这车夫,不禁是有些为她感到不值。
柳蔓儿却是笑了起来,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些,你想想你自己,若不是我善良,你还能够活到现在?”
张石泉顿时便沉下脸,不说话了。
柳蔓儿见状又安抚道:“我刚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其实我没有这么大度,只是现在没空去追查这些,等下次他落在我手中,我就不会这么轻易的罢休了。我放过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跟那些山贼不一样,不过话说,你好歹也是一个三大王了,怎么连这些关节你都不知道?”
只听前半句,张石泉觉得她说的还像句人话,可到了后半句她又开始刺激他了,张石泉深吸了一口气,倒也习惯了她的毒舌,他回答道:
“我们毕竟是外来户,其实我做山贼也不久,说的好听点是一个三大王,实际上我就是他们之中一个厉害一点的打手,山寨之中的这些事情不属于我管,我知道倒是而已不多。”
“若是刚刚那个车夫真的跟你们有勾结,那万一你们将他误伤了怎么办?”柳蔓儿又问道。
“不会的,他可以亮出我们山寨专有的标志。”张石泉回答。
“好啊,你还说你只是听说,你分明就知道这些!”柳蔓儿对张石泉怒目而视。
“我真的是听说。”张石泉连忙解释道:“我一个大老粗我哪里想到这么多?只要他到时候亮出标记我们不打他就行了,其它接洽什么的事情都是别人管。”
“那是什么标记?”柳蔓儿又问道。
“是我们山大王发下来的一个狼牙吊坠。”张石泉回答。
“你们山大王?”柳蔓儿眉头一皱。
“他们,他们。”张石泉连声说道。
柳蔓儿伸出手,张石泉连忙将脖子上的狼牙吊坠解下来交到柳蔓儿的手中,柳蔓儿将它一收,轻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你若是早点将这事情告诉我的话,我刚刚就让帅帅想法子去搜他的身了。”柳蔓儿不悦的说道:“现在白白损失了我一辆车马,你可知我的心在滴血啊!”
“你自己给的你能够怪谁?”见柳蔓儿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张石泉真的想要翻白眼,道:“谁叫你愚善的。”
“我愚善?!”柳蔓儿伸手往张石泉头上一拍,被张石泉成功躲过后,她长呼了一口气,道:“还不是因为你不告诉我这些的?若他真是那种小人,我今晚上肯定气的连觉都睡不着了。”
“那我们就希冀他不是吧。”张石泉撇撇嘴,害怕再被打,也只能够说句好话来。
“也只能够这样安慰自己了。”柳蔓儿点点头,在一家医馆前停了下来,对张石泉说道:“进去吧。”
“干嘛?”张石泉不解的问道。
“看你手上的伤啊!”柳蔓儿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他一眼后,率先走进了医馆里面。
“哦。”张石泉闷闷的点点头,倒是没有想到柳蔓儿竟然还好心的带他来看伤。
此刻医馆已经有了一些人,等了好一会才轮到柳蔓儿两人,见张石泉是外伤,大夫直接叫了一个学徒,领着张石泉去旁边包扎。
学徒端来烈酒,解开张石泉手掌处包裹的布条,又将他的左手的衣裳个剪开,然而用干净的布条沾着烈酒为他清洗,烈酒沾上皮肤,柳蔓儿看着都疼,张石泉咬着牙,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来。
当这学徒将张石泉手上的血迹清洗干净的时候,柳蔓儿才发现他手掌的惨状,布满钉痕的手臂,手掌处的骨头更是有些破裂,学徒拿来针,细心的将一些碎骨头挑出来,柳蔓儿别过脸都不忍再看:“疼你就喊出来,我不嘲笑你。”
“开什么玩笑,这点痛算什么,老子会怕疼?”张石泉的话刚刚落音,这学徒挑碎骨头的动作一重,他便发出了一声惨叫。
柳蔓儿见他一脸痛苦,此刻也没有嘲笑他的心思,只是对着这学徒说道:“你轻点。”
“对不起,对不起!”学徒忙不迭的道了两声歉,神态便更专注了些,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轻柔而缓慢了起来,许是不如之前疼痛,张石泉狰狞的面孔也终于渐渐的缓和下来。
好不容易才帮他清理干净,这学徒找来一些草药给他敷上去,又用纱布帮他包扎好,这才叮嘱道:“每两天换一次药,伤口处不要沾水,忌辛辣、忌酒。”
“知道了。”柳蔓儿接过这药,又看向张石泉,道:“你没事吧?”
“格老子的,我能有什么事?”张石泉一向不想要在女人面前露怯,依旧是一副坚毅的姿态。
柳蔓儿见他逞强,便又忍不住嘲笑,“也不知道刚刚是谁,鬼叫成那个样子。”
张石泉面上有些窘,道:“刚刚是那药铺的伙计算计我,一下子给老子来了一下狠的,否则的话,我才不会叫出声呢。”
“呵……”柳蔓儿讥诮一声,却是不说话了,这让张石泉有些憋闷,就是想要辩解两句也显得有些自讨没趣。
就这样一路闷到了城墙外,柳蔓儿展示自己的路引顺利出了城,从此处到最后一座城池约莫需要两天,但柳蔓儿若是快马加鞭的话一天一夜也就够了。
只是,她回头看了一下张石泉,倒是有些犹豫。
不等柳蔓儿发问,张石泉便鼓着眼睛说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就算是手受伤了,但是赶马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行吗?”柳蔓儿一路上虽然各种看不上张石泉,但心中还是关心他的。
“当然行,不过就是赶马,我一只手就好了。”张石泉拍着胸脯回答。
“我怕你到时候会忍不住用受伤的左手。”柳蔓儿想了想,忽地从车上拿出一条布衾来,将它撕成布条,绕了张石泉的手两圈,然后将它吊在他的脖子上,说道:“这样你就是想用左手也没法子了。”
“有必要吗?”张石泉真心觉得这样很不舒服。
“当然有,我也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柳蔓儿说着便上了马车,道:“好了,这下你可以帮我赶马了,我要去落雁城,白天没事你不要惊醒我,我要睡觉,等到晚上,我再跟你换过来。”
“日夜兼程,你何事这么急?”
“你别管。”
“嘁,我还不爱管。”张石泉见柳蔓儿钻进了轿子,也坐到了车头上,道:“坐好了没有,走了。”
“嗯。”柳蔓儿懒懒的应了一声,马车便朝前驶去。
张石泉可不比那些有经验的车夫,一路上,他时快时慢,将这车赶的东倒西歪,时不时的撞到这、磕到那,柳蔓儿觉得颠簸至极,几次惊醒过来,不由得气的大骂,“张石泉,你到底会不会赶车?”
“开玩笑,老子当然会赶车!”
“那你能不能好点赶?我要睡觉,你这一路整的我跟坐过山车一样,让我怎么睡?”柳蔓儿气骂道。
“过山车,什么是过山车?”张石泉又是不解的问。
“你自己想象一下,忽上忽下,时不时撞到石头的感觉吧。”柳蔓儿自知说自己说漏了嘴,也不同他多做解释,只道:“接下来的路,你让马车给我行驶的平缓点,若是再这样颠簸,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
“嘁,你打的赢老子吗?”张石泉虽是不怕,但接下来也老老实实的赶马,不再信马由缰了。
这次柳蔓儿一觉醒来,便已经是下午了,她吃点干粮、喝点水,问了张石泉两句之后,依旧是让他上路。
等到傍晚,两人找了一处平地修整了一会,吃了些干粮,便又继续上路了。
这次换柳蔓儿赶马了,因为上午张石泉因为顾忌柳蔓儿,赶着这马挺慢的,等到了晚上,柳蔓儿快把加鞭,这马车几乎都要飞起来。
坐在马车里面的张石泉可是不好受,他道:“姑奶奶,你这技术实在是太好了,还是我来赶马吧。”
“不,你好好休息便是。”柳蔓儿已经甩着马鞭,张石泉欲哭无泪,这样颠簸他怎么休息?
不是说好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吗?可是她明明白天责怪自己将马赶得快太颠簸,到了晚上,自己却是这样做,让张石泉大呼不公平,可是柳蔓儿又不同他讲道理。
索性他现在也睡不着,便也走出马车,同柳蔓儿一起坐在马头上看风景。
“喂,你为什么要去边疆?”张石泉闲着无聊,随口问了一句。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为万世开太平。”风很大,柳蔓儿的回答很快便被风吹得好远。
“又胡扯!”张石泉知道她不肯说真话,只嘟囔一声,便也没有再问了。
实际上,柳蔓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去干嘛,所以对于张石泉的问题她是真的没法回答,她去了,又能够做什么呢?难道还真的学着花木兰女扮男装去参军?或者是伪装成军中的厨娘混进去?这些都不靠谱,她连他具体的位置都不知道,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划拳
一路向前,夕阳换了朗月,朗月再换成晨曦,等到红日将城墙渡满金辉,柳蔓儿终于来到了这最后一座城池了。
或许是靠近边境的原因,这里的城墙很高,走进城,不同于南方城池的婉转秀丽,这里的百姓大都打扮的十分粗犷,此处风沙颇大,日头更是炙热无比,整座城池仿佛都蒙上了一层土黄色。
在一家客栈安顿下来之后,柳蔓儿忍不住的问这里的小二:“这里连年都这么大的风沙吗?”
“客官第一次来有些不习惯吧,我们这夏秋的风沙是最大的,平常倒也还好。”小二回答。
“哦。”柳蔓儿点点头。
这天气有些炎热,待到中午,这地面炙热的仿佛就能够将人给烤熟,最后一座城池了,柳蔓儿想在这里休息一天,索性懒懒的躺在客栈,哪里都不想去。
倒是张石泉,见柳蔓儿迟迟不下楼,一个人坐在客栈的大堂喝酒,几次想上去敲她的门,但想到她昨晚一路赶路,还是忍了下来,只一个人在楼下一边喝酒,一边不停的唉声叹气。
或许是他长相粗犷的原因,不一会儿倒是也有人向前搭讪,等到柳蔓儿睡一觉下楼的时候,发现他竟然同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聚集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猜拳。
柳蔓儿见到他跟那些人比划的正起劲,不动声色的站在他的身后,张石泉正嚷嚷着让他身前输的那人喝酒呢,突然那人噤声了,并向他不停的使眼色,他一开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半响后才反应过来,转过头去,醉眼朦胧中见到柳蔓儿站在他的身后,嘿嘿笑了一声:“你来了。”
“你们玩的好。”柳蔓儿面无表情。
“这位是?”张石泉身前的一位男子让张石泉给介绍一下。
“我是他的东家。”柳蔓儿将张石泉拨开,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道:“玩酒令是吧,来,算我一个。”
“哎,你女人家的,喝什么酒啊。”张石泉连忙说道。
“你管我。”柳蔓儿眉头一瞪,转头招呼店家拿两坛酒来,等小二将酒来过来之后,她将酒坛一放,道:“来,行酒令还是划拳,还是怎么着?规矩你们定。”
“你女人家的,行酒令不太合适,我们就比简单的划拳吧。”对面一个汉子说道。
柳蔓儿点点头,手一拍酒坛,将盖子给揭开,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端到嘴边正要喝,突然又放了下来,道:“光是喝酒太过无趣,不如我们玩点彩头吧。”
“要什么彩头?”对面有人问道。
“我身上除了一些银两之外也身无长物,咱也不是文雅人,就赌些这个阿堵物吧。”柳蔓儿将腰间的荷包解下,将里面的银两倒出来。
对面的这几个汉子本来只是想喝些酒罢了,哪里想到这些,不过见到柳蔓儿一个人女人家都已经开了这个口了,他们不可能不答应,便也纷纷拿出银钱来放在桌子上,又问道:“有什么规矩?”
“赢的喝酒,输的给钱咯。”柳蔓儿满不在乎的说道。
“赢的喝酒,输的给钱?”这个规矩他们倒是觉得非常的新颖,想了想觉得自己这边人多,对面又是一个女人,他们怎么都不吃亏,便纷纷答应了下来。
一开始划拳,柳蔓儿总是输,身边的荷包渐空,而对面的人则是喝的微醺,张石泉见到柳蔓儿的银钱都快输光了,在一旁焦急不已,到最后看到柳蔓儿的荷包都空了,他更是拉着她的胳膊,道:“走了,走了,别赌了。”
这些人赢的正起劲呢,见柳蔓儿要被张石泉拉走,忙说道:“哎,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