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立刻安排你们去矿星的空间基站。”切断了与兰德尔的通话后, 倪浩森立刻说道。他是一个干脆利索的人，不喜欢拖延时间，既然已经决定了, 那就马上着手去办。

　　“多谢倪先生了。”祁岚对倪浩森说道, 刚才这一番通话，祁岚完全没有插上嘴。要不是杨晓天还尽忠职守地提到了他，估计兰德尔和倪浩森都已经把他忘记了。

　　“不用谢我, ”倪浩森很干脆地说, “我又不是帮你。”

　　倪浩森这个地位的人，已经不需要对一个还没有实权的皇太子客气了。要是换成祁桓，他倒能虚伪几句，可是祁岚……还是算了吧, 一想到杨晓天一个孩子为了救离家出走的皇太子被逼到这个份儿上，还吃了这么多苦，倪浩森就有点想打人。

　　说到底, 祁岚要是乖乖在帝都星待着, 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到现在这大逃亡的地步。

　　杨晓天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 从祁岚怀中站起身，对倪浩森深深地鞠了一躬，特别有礼貌的样子, 他眼睛还红红的, 说道：“谢谢你了。”

　　这一次倪浩森语气十分柔软，他伸出手擦了擦杨晓天眼角还没有擦掉的泪水，顺便瞪一眼做个纸巾都没有擦干眼泪的祁岚, 转而精分一般地对杨晓天柔和道：“不必担心，你一定能够变回人的样子。需要什么就让盖伊博士跟我说，有钱什么都能买到。”

　　杨晓天乖乖点头，但是实际上并没有报太大希望。他本来就是狗狗，做人这一年已经是偷来的时间了，能够掌握语言这门技巧，能够与人交流，他已经十分开心了。

　　“就算真的变不回来，我也会让你一辈子舒心的。”倪浩森摸摸杨晓天的耳朵，安慰道。

　　祁岚：“……”

　　【喜欢的人当着自己的面被人带走，还承诺要照顾他一辈子怎么办！十万火急，在线等！】

　　祁岚再急也没有用，因为他自己还得靠着倪浩森的飞船走。

　　倪浩森已经让秘书去安排飞船了，宇宙航行毕竟是一件大事，飞船要起飞需要准备很多事情，检修一类的事情一件都不能少，否则万一在宇宙出点事情，那就全都完了。麻烦归麻烦，却都是为了安全起见。

　　然而祁成来找倪浩森却不需要太长时间，那边空间基站一爆炸，他就立刻来拜访倪浩森了。同样的，就算祁成也不知道倪浩森的个人终端，需要让尤利塞斯先联络秘书，他们互相转接，才能联系上对方。

　　“你要来拜访我？”让祁岚和杨晓天先藏起来，自己一个人与祁岚谈话的倪浩森微微皱眉，“并不方便，我还要给我的狗洗澡。”

　　这理由用得简直理直气壮，完全没有心虚的感觉。其实王冠现在已经相当虚弱了，被杨晓天抱着一起躺在里面的房间中。这一次王冠逃跑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它真的已经不行了。杨晓天知道它身体不舒服，一直抱着它轻轻抚摸着王冠的毛发，杨晓天知道怎样安抚王冠能够让它更舒适一些，王冠则是将头靠在杨晓天的手臂上，静静地闭上眼睛。如果不是它时不时还虚弱地喘气，肚子还有微微的起伏，看起来就像已经死去一般，一动不动的。

　　祁成被倪浩森的拒绝理由震惊到了，早就听说倪浩森有一条帝国最名贵的宠物狗，而且爱狗如命，那么有钱的他，每天却要自己亲自伺候狗，完全不肯让别人插手，外人根本没机会见到倪浩森的狗。

　　尽管被噎到，但祁成还是个冷静的人，他说道：“我知道倪先生非常爱惜您的狗，我可以等的。”

　　倪浩森微微皱眉，不知道祁成这么做到底有何意。此时尽职尽责的秘书给倪浩森送来一份最新的新闻，倪浩森知道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他的秘书不会在自己与人谈话的时候打扰他，这则新闻只怕与祁成的来意有关。于是他切换了一下通话画面，将祁成的全息投影关闭，打开秘书传送来的新闻，看到阿尔法星空间基站被恐怖分子袭击，暂时不能通行的消息，这时倪浩森才明白祁成来找他是何意。

　　如果祁成还掌握着阿尔法星的话，倪浩森可以随便甩他脸没关系。因为此时祁成需要拉拢倪浩森，是不会得罪他的。可是现在祁成是一只困兽，若是将他逼急了，只怕会用武力威胁倪浩森。倪浩森的私人武装力量也不差，但不可能都带到阿尔法星。而祁成可是传说中的战神，倪浩森就算是把自己的武装力量全都拉来，都不敢说自己能够打得过祁成。

　　现在祁成还能客客气气与自己对话，但自己若是拒绝得太狠，那就麻烦了。

　　其实作为一个商人，倪浩森现在要做的应该是两边投资。一边给帝国捐点钱让他们拿钱去和祁成打仗，一边暗中对祁成施以援手，做到两边都不得罪。这样到时候不管哪边掌权，倪浩森都还是帝国首富，这才是正确的投资之道，鸡蛋永远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可是现在杨晓天还在这里，宇宙飞船没有起飞，要怎么办呢……

　　倪浩森沉思片刻后，又将画面切换到祁成那里，他中途切断对话，祁成却一点怒意都没有，依旧好整以暇地等着他。若是平常还好，可现在祁成应该是最着急的时候，他却还能保持冷静，这份心态实在让人佩服。不过想想也是，祁成能够在帝国守卫最森严的监狱中坐上二十年牢，这份忍耐力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如果说二十年前年轻气盛的祁成还有冲动冒进的弱点的话，经历了这二十年磋磨的他，已经是无坚不摧了。

　　这样的人，不能在明面上与之为敌。

　　祁成看着倪浩森沉思的样子，心里一点都不着急。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倪浩森是会帮助他的。被人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以倪浩森的势力，一定有消息来源告诉他自己是如何越狱，又是如何将帝国三个集团军以及阿尔法星系的掌控权弄到手里的。倪浩森这种人，是不会放过这个给他施恩投资的机会的，祁成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抱歉，”果然在切换了一阵画面后，倪浩森的语气变得缓和了很多，“刚才看了一条紧急报道。”

　　祁成扬起了嘴角：“关心时政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是呀，”倪浩森坐直了，正视祁成道，“恐怖分子真可怕，我觉得需要回帝都星了，阿尔法星实在太危险了。”

　　“咦？刚巧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知道能否搭倪先生的便车呢？阿尔法星的空间基站毁掉，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突然想到倪先生有海关许可的空间基站，是不是可以借我使用一下呢？”祁成终于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倪浩森微微皱眉道：“我要去的可是帝都星，你确定你要去？”

　　“当然不是，”祁成露出一个笑容，“倪先生大可以与我分道而行，您自走您的，我随后便到。”

　　“祁成，”倪浩森正色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有空间基站的事情全帝国都知道，而你凭空从阿尔法星系消失，你觉得帝国第一个怀疑的是谁？我的确是有风险投资的习惯，可是这个风险太大了，我有点承担不起。”

　　“当然不会连累到倪先生，”祁成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办，“倪先生可尽快离开阿尔法星系，一天后，你的矿星会遇到袭击，袭击矿星的恐怖分子利用空间基站不知逃往何方，走之前还炸毁了大半个矿星，您可是损失惨重啊。”

　　他这话音刚落，倪浩森就感觉到后面有风吹过，他面色不变，只是像是伸展身体一样，随意变幻了一个姿势，手掌无意间作出了一个安抚的动作。

　　早就隐身藏在屋子里偷听他们两人对话的祁岚咬牙切齿，被杨晓天紧紧拉住，不让他动弹。

　　祁成！祁岚咬牙切齿暗暗道。

　　借用空间基站、恐怖分子袭击、炸毁大半个矿星……说得好听，可是祁成从来没有提到过矿星上那些工作人员怎么办，也没有提到过那些驻守在空间基站的海关人员要怎么办。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祁成曾经经常在祁岚耳边说的话。祁成爱国爱人民，这点祁岚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他也知道，祁成的爱和他不一样。用祁成自己的话说，他是大爱，求的是大多数人的利益，为了帝国，他愿意牺牲少数人的利益，在祁成心中，如果牺牲一个人能够救一百个人，那么不管这个人会遭遇多么可怕的事情，他都会将这个人毫不留情地推出去。

　　祁成是爱惜帝国人民的，曾经他也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一个孩子，那一次他孤身与外星生物作战，宁可自己身受重伤，也没有让一个被他保护的孩子受到半点伤害。那一次他在医疗舱中整整躺了半年，他英勇的身姿和不顾自己舍命保护孩子的视频传遍整个帝国，那个时候祁成继位的呼声在帝国达到了顶峰，而他那句“皇室之所以地位尊贵，是因为他站在人民用血肉撑起的肩膀上。人民用身体撑起了我，那我也要用血肉去守护这个帝国，孩子是帝国的希望，他们的生命永远要比我重要得多。”让他一下子成为全民偶像，那个时候大家也真的认为，祁成会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帝王。

　　事实上也是的，如果私下做实验的事情没有被发现，那么祁成现在只怕早就成为帝王了，而他在光明一面的地方，也会是个非常爱护百姓的人。可是私下呢？谁知道在这份荣光背后，有多少尸骨？

　　正如同现在一样，祁成不会认为矿星那些工作人员和海关职工的死是自己的错，他会觉得，如果不是帝国集团军紧紧逼迫，他不会铤而走险，这些罪孽他从来都不会算在自己身上。之前的三个集团军，他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你们死去，都是因为你们不归顺我的错，我是没有错的。

　　倪浩森也很愤怒，可是既然祁成这么说了，那就代表着，自己如果不答应他的话，他极有可能强行抢夺空间基站，到时候损失就更大了。现在还可以卖祁成一个人情，若是让他强抢，不仅人情没有，还会死更多的人。

　　祁成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直接来找倪浩森的。

　　见他犹豫，祁成又道：“倪先生不必太过担心，您在走之前，可以带一部分人离开，剩下些无关紧要的，也算是给帝国一个交代。”

　　杨晓天和祁岚一直看着倪浩森，想知道他怎么回答。

　　倪浩森似乎是思考了很久后慢慢开口道：“既然您已经想得这么周到了，那么就这么做吧。不过请务必做得不留痕迹，以免让人发现跟我有关系。”

　　“当然不会。”祁成微微一笑，切断了对话。

　　他的全息投影一消失，祁岚怒气冲冲的身影就出现在房间内，他身边的杨晓天也一脸愤怒。杨晓天之前从未见过祁成，其实那个时候，单纯的狗狗因为受到祁丁茂的影响，心中还在想，就像他自愿去做实验一样，说不定祁成也是这样，毕竟祁丁茂当时信誓旦旦地觉得他在为人类牺牲，在做一件对得起所有人的事情。

　　可是现在，杨晓天已经完全看清楚祁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不能让祁成就这么走了，他太坏了！”杨晓天怒道，他向来是个脾气好的人，可是现在却怒不可遏，祁成真的是气到杨晓天了。词汇匮乏的他只会用太坏两个字来形容祁成，但是却能够看出杨晓天此时有多讨厌这个人。

　　倪浩森没有说话，他抱过王冠，手指在沙发上轻点。祁岚怒得还像说什么，却被杨晓天拽住，他坐在倪浩森身边，抬起头，眼睛一瞬都不眨，专注地看着他，等着他做决定。

　　大约过了十分钟，倪浩森便叫了秘书，他那位万能的秘书走进来，听到倪浩森说：“帮我接通帝都星，联络祁桓陛下，议会会长和帝国集团军元帅，我需要和他们开个小会。时间紧迫，我要在五分钟之内联络到他们三个人，不管他们有忙，都要立刻联系上。”

　　“是。”秘书点点头，出去做准备了。

　　杨晓天眼中的怒意褪去，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倪浩森。

　　“我的确是喜欢风险投资，不愿意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世人对我印象也是如此。”倪浩森缓缓道，“可是第一，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第二，我很珍惜生命。”

　　说到第二点的时候，倪浩森伸手抚摸了一下王冠，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爱意，王冠用嘴巴眷恋地蹭了一下倪浩森的手心。

　　这是它最后一个动作，下一秒，王冠就停止了呼吸。

　　听觉灵敏的杨晓天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他视线落在王冠身上，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祁岚刚要问你怎么了，倪浩森也感受到王冠已经寿终正寝，用力抱住了自己掌下的毛团。王冠好瘦，自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后，不管倪浩森怎么费尽心思给它找好吃的，它都无法胖起来，现在的王冠，不仅仅是毛发稀疏，身体也瘦骨伶仃的，一点都不好看。

　　可是即使如此，它还是倪浩森最喜欢的狗狗。

　　倪浩森将脸埋进王冠的毛发中，很快，那片毛发就湿透了。

　　杨晓天看着王冠，明知道它已经死去了，却还是忍不住用长长的鼻子去嗅王冠的身体，希望在它身上闻到一丝生气。可是什么都没有，温柔湿润的鼻尖碰到王冠冰冷的身体，杨晓天的鼻子中发出一阵仿佛哭泣般的悲鸣。而这声悲鸣让杨晓天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晓天？”在场唯一一个没有被悲伤侵占内心的祁岚眼睁睁地看着杨晓天在自己面前变成一只幼年德牧，原本竖起的耳朵耷拉下来，小小的嘴巴塞进王冠的肚皮下，正在哭着。

　　就是在悲伤中的倪浩森，也感觉到杨晓天发出的声音不对劲，抬头一看，便愣住了。

　　此时哪还有杨晓天的身影，只有一地散落的衣服，和一只靠在王冠身边的小小的德牧，会说话的眼中写满了悲伤。

　　-

　　“倪浩森答应了？”尤利塞斯问道，“不会有诈吧？”

　　“应该不会，”祁成胸有成竹道，“我研究过这个人的生平，倪家从祖上开始就是巨富，做事不择手段，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我已经展现了自己的实力，我是一个值得投资的人。倪浩森这种人，是不会放过给我施恩的机会的。当然，祁桓那边他不想放弃，因为才会要求我做得隐秘一些。如果他一开始就骗我的话，态度不会那么冷冰冰的，听到我要毁掉矿星还一脸不愿意的样子，为了请君入瓮，他会表现得很热情，用以麻痹我。他态度越差，就代表他越真诚。”

　　“原来如此。”尤利塞斯没有再说什么，他无比崇拜着他无所不能的殿下，尽管心中还有隐忧，却还是坚定地相信着他的殿下的判断。

　　祁成此时依旧站在医疗舱面前，谈烨然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可是依旧昏迷着，应该是爆炸损伤到了大脑，不知道他醒来后会怎么样。也许没什么变化，也许会失去记忆，也许会变傻……没醒来时，谁也说清楚。

　　“他……”尤利塞斯犹豫地开口，他认为不该再带着谈烨然。

　　先不说谈烨然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人，就算退一万步讲，谈烨然醒来后，理解他们的信仰，愿意同他们站在一个战线上，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要想带着谈烨然逃走，一路上还得准备好医疗措施，扛着这么一个植物人逃亡，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祁成隔着医疗舱看着谈烨然的脸，长叹一口气道，“他终究与我无缘，将他留在阿尔法星吧。”

　　只要能源充足，医疗舱能够维持谈烨然半个月的生命体征，超过十五天就需要维护医疗舱。祁成在逃亡路上确实不方便带谈烨然走，还不如将他留在这里。帝国军队一个星期后就会抵达，就算知道他们从矿星的空间基站逃走了，也会搜查一下他曾经待过的地方，到时候就会有人发现谈烨然，将他带回帝都星继续治疗。

　　可惜了，好不容易有和老友聊一聊的机会，都被祁岚给毁了。

　　确切地说，是被杨晓天毁了。

　　杨晓天在半月港的神奇之处毕竟不是机密，只要有心人想查，总能查出这么一个天生嗅觉灵敏的人的存在，毕竟当时兰德尔经常将杨晓天带在身边，再加上有之前祁丁茂和受袭击的女职工的事情，杨晓天嗅觉特别灵敏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此时祁成已经知道当初是杨晓天发现隐身的祁岚，害得他不得不改变计划伏击祁岚。他本以为这人会是他宿命的对手，帝国海关培养出来的精英，谁知道一查才发现，竟然是个还没上大学的孩子，就这样误打误撞地坏了他的计划。

　　能够带着祁岚从自己的包围圈中逃走，也是实力了。不过现在细想，当时他能够逃走，也还是靠谈烨然的保护，否则杨晓天和祁岚一个都走不了。

　　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他早晚有一天能够跟杨晓天碰面，倒时候让他亲自观察一下杨晓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尤利塞斯是祁成最倚重的副手，他很快就集结了兵力，打算离开阿尔法星向矿星出发。

　　帝国三个集团军中所有反抗不服的人都被祁成杀了，现在只剩下二分之一的人。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祁成原本的班底，他们对手下有一定的号召力，这才能够招降这么多人。另外一部分是被祁成的血腥手段镇住了，同伴一个个惨死在眼前，生死面前，总有人会低头。

　　二分之一的人，加上三个集团军的武器装备，祁成此时的资源可观，可还是没有一拼之力。毕竟他只是一只孤军，没有后备力量。他真正的大本营的确是在堕星，二十年前他的真正根底全部撤出帝国，在堕星站稳脚跟，霸占了周围几颗矿星，已经算是一个小国家了。

　　他本可以在出狱后就直接去堕星的，只是为了得到祁岚和足够的兵力才冒险留在帝国的。现在他已经收拢了三个集团军，目的已经达到，可以返回堕星。只可惜没有抓住祁岚，研究进程要被拖慢许多了。不过没关系，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祁成坚信祁岚现在已经逃出未知星域，这大概是源自于血缘的一种奇妙直觉，而这种直觉是正确的。

　　他这一次在帝国内大闹，毁了三个集团军又坑杀一个矿星，以祁岚的性格，一定会对他恨之入骨。将来只要自己稍稍放出消息，祁岚只怕又会自投罗网，他早晚能够抓到祁岚。

　　做好一切准备后，祁成带着大部队向矿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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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稍稍往前推进一些。

　　杨晓天变成狗狗后，祁岚和倪浩森都没有时间惊讶，秘书就在外面敲门。祁岚连忙抱着狗狗晓天一起隐身，倪浩森则是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将王冠的尸体放在里屋的一个密闭舱中，以免尸体太快腐烂。

　　做完这一切后，倪浩森稍稍平复一下心情，才让秘书进门，并且接通了他要联系的三个人。

　　帝国皇帝、议会会长、集团军元帅、帝国首富，这次会议集聚了帝国皇权、政权、军权以及商界的四个顶尖人物，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祁成。

　　“祁成联络了我，”倪浩森开门见山道，“他要从我的矿星走，并且伪装成抢夺矿星的假象。”

　　“什么！”另外三个人大惊，他们布下天罗地网要抓祁成，怎么能让他就这样逃走。

　　“我估计……”倪浩森看了一眼时间道，“从集结兵力到抵达矿星，大概需要六个小时，祁成告诉我他会给我24小时离开这里后再去矿星，我并不相信。他这个人做事非常稳妥，不会就这样放我走，能够亲自见我一面，留下证据，让我彻底无法帮助帝国他才能安心。我长话短说，我的空间基站会对帝国开放，只有六个小时，你们能送来多少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