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捉住了他的手,往睡裙下摆遮蔽的空间探去。
她望着他的眼睛,耳后已是一片薄红,声音也轻,带着一种强作的镇定,对他说,“这样。”他的指骨,隔着棉质的布料,触到隐约洇热的潮。
“……刚刚在想什么?”晏斯时声音微哑,他耳根也开始泛红,或许比她更要强作镇定。
夏漓脑袋往他肩膀上一伏,摇摇头,不再说话。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你知道我还要工作。”
落在夏漓耳畔的声音,清冷而微黯。
她顿了顿,刚准备起身,晏斯时手掌将她后背一按,阻止了她的动作:
“……所以我要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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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漓很喜欢主卧里她亲手挑选的四件套。
前几天刚到,洗过烘干以后就换上了。
非常漂亮的晴山蓝,是春日里雨停之后,太阳下云雾浅浅笼罩群山的颜色。
此刻,重新洗过澡的她拥着这一片蓝色,手臂支撑趴在床上,翻着一册杂志。
晏斯时还在隔壁书房工作,她不再留在那里。
她已经打扰他够多了。西装裤彻底弄脏;说好的抓紧时间,最后还是半小时起步;明明她说她来动就可以,但无奈体力太废,没几分钟就只能移交主动权。
最惨的是,他们还打翻了那只水杯。
晏斯时非常冷静地抢救回了键盘,但今晚不许她再进书房了。
夏漓挑拣着看完整本杂志,又拿了笔记本电脑过来,点开了一部电影。
她本以为晏斯时今晚要工作到很晚,但电影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他从书房过来了。
“还没睡?”
“嗯。想看完这部电影再睡。”夏漓按了暂停按钮,问他,“你弄完啦?”
晏斯时点头,走过来在床沿上坐下,“正好,有件很严肃的事想问你。”
这认真语气,让夏漓也不禁正襟危坐,“……什么?”
晏斯时看着她,“你能接受两到三个月的异地吗?”
夏漓愣了下。
晏斯时继续说道:“还有些前期的工作没做完,可能得到五月底或者六月初,我才能过去。”
她刚张口,晏斯时又说,“我会每周过去找你。还有,那边的住处我已经叫人看好了,离你公司很近,两居室公寓,你可以先搬进去。如果你想一个人住,也看了一套一居室的……”
夏漓终于有空当插话,“你怎么什么都已经安排好了啊。”
晏斯时一顿,“抱歉,我是不是应该先跟你商量。”
“谁会不喜欢拎包入住。”夏漓摇摇头,直起身,伸臂去拥抱他,“……是我没商量就决定去滨城,然后让你全程配合我。”
晏斯时手掌按在她后背,侧头,亲一下她的耳朵,“因为是我想跟你一起生活。”
她不知道为什么眼眶一热,“……那说好了,就异地三个月。你应该知道,我一秒钟也不想跟你分开。”
第60章 (有身化鹤腐草为萤...)
在滨城的公寓, 离上班的cbd,步行仅需十分钟。
高层视野极佳, 在阳台上即能远眺海湾的景观, 晴日里去瞧,那湾浅蓝色的海,波光粼粼的漂亮。
离得近, 夏漓每天早上都能多睡半小时。
起床以后花十分钟时间敷衍一个通勤妆, 步行去公司的路上,买一份早餐, 一切都能非常从容,再也不必匆匆忙忙。
她如今多少算是个小领导, 又是空降,难免不能服众, 花在工作上的精力就得成本增加。
入职时, 正好新公司要做春季的品牌宣传活动, 她经验丰富, 与同事交际圆融却不失锋芒, 在推进活动流程的过程中,不知不觉间就确认了自己的话语权。
有了title,她不必再去紧盯极为琐碎的细节, 而是能放开手脚做更多决策层面上的事, 这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让她哪怕加班也有一种充实感。
和晏斯时每日视频电话交流, 当然她很不喜欢这种看得见却摸不着,抓心挠肺的感觉。
晏斯时信守承诺, 周五晚上飞来滨城看她。
她在公司加了班,估算飞机抵达时间, 打车前去接人。
在国内抵达口等了二十分钟左右,远远便看见晏斯时走了出来。
白衣灰裤的装扮,臂上挽着一件浅咖色的风衣,手里提一只二十寸的黑色行李箱。
她招了一下手,晏斯时立即看过来,脚步加快两分。
晏斯时停在面前时,夏漓忍不住笑,打量着他,“是不是比你想象中热一点。”
三月下旬的滨城,已经可以穿短袖,她穿着黑色吊带上衣,宽松牛仔长裤。
夏漓掏出手机时,晏斯时将她的腰一搂,推着行李箱往外走去。
她知道他的性格,甚少会在公共场合与她有过分亲密的举动,这一下搂腰,已经是极限了。
上了车,昏暗的后座上,晏斯时一直没松开她的手。
她手心里泛潮,抬眼去看他时不知为什么呼吸都放轻了,“……你吃晚饭了吗?”
“飞机上吃过。”晏斯时语气与神情俱是平静,但眼底有与这空气一样的情绪,微热而潮湿,又不可捕捉。
夜里的机场高速很是通畅,比正常少了二十分钟抵达公寓。
房子晏斯时没实地参观,只视频上看过。进去以后,发现环境比预期得更好,室内已让夏漓收拾过,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叫人舒适的细节。
夏漓接过晏斯时的风衣挂起来,打开鞋柜门,拿出一双干净的男士拖鞋递给他,一边说道:“我来的时候什么都有,根本不需要我操心。”
晏斯时细心到拖鞋都叫人提前准备好了,她能做的无非就是随自己的心意添了一点软装。
两人换了鞋进屋,夏漓去厨房冰箱里拿水。
脚步声跟了过来,在她拉开冰箱门的一瞬,晏斯时从身后一把搂住她的腰,低下头去,下巴紧紧抵在她的肩膀上。
他深深呼吸,叫她觉得他仿佛是缺氧已久。
一时间,她被他身上的气息包围,那样微冷清冽,不属于这个热带的地区,只属于她。
她想起方才车厢里他的眼神,心口似被挠了一把,轻关上了冰箱门,转身,微微踮脚,仰头一下便吻住他。
他手掌按在她的后腰处,正好紧贴吊带上衣下方露出的一片皮肤,那里火焰燎过一样的发烫。
夏漓不舍得放开,可又受不了自己上班整天的不清爽,就低声说:“一起洗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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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浴室,又辗转至卧室,结束之时,夏漓如做了一场困兽之斗,不剩半点气力。
窗户让晏斯时打开了,微凉而潮湿的风吹进来。
她脸挨着枕头,几分恍惚地看着窗外,额上汗水还未彻底蒸发,黏着头发。
晏斯时起身去了趟厨房,拿了一瓶冰水过来,拧开以后递到她手边。
她渴得像是咽下了一整块的盐田。
微微支起上半身,抓着他的手,就着瓶口,咕噜咕噜喝下大半,才觉得口渴稍有缓解。
晏斯时也喝了两口,放了水瓶,手指捋了捋粘在她额头上的碎发,声音微微带笑,问她,“还好吗?”
“……”
方才,新换的床单叫她攥出褶痕,又将晏斯时白皙的后背抓出浅粉色的痕迹。
他越来越懂怎么摧毁她。
就像刚刚在浴室时,他等不及去取卧室里的安全措施,却又不想让节奏停下,于是将她抱至流理台,俯身低头。
像下了一场热带的暴雨,回想一切都是湿泞,她抓在手里的他墨色的头发,她自己也在滴水的长发……以及她自己。那热带丛林似藏了一个雨季那样丰沛。
有一个瞬间她忍不住低垂目光去看,只觉得像有烟花她脑中炸裂。
嗡响的,空白的。
那空白的感觉,此刻仍然残余在脑海之中。
晏斯时低头亲一亲她的唇角“抱你起来?”
她不说话,乖乖地伸出两只手臂。
清理过后,去了客厅。
夏漓仰躺在晏斯时的膝盖上,他拿着吹风机帮她吹头发,而她则刷着手机,打算点一份夜宵。
她忍不住说:“……我一般加班到这么晚都没饿过。”
晏斯时笑。
问她:“工作适应得怎么样。”
吹风机嗡嗡的声响,让她没听清,晏斯时便低下头来,再问一遍。
她说:“还可以,已经渐渐找到当领导呼来喝去的感觉了。你们呢?进展怎么样?”
晏斯时说:“我保证过的,最迟六月初就能过来。”
她掰着手指数,只觉得还要好久,这才一周,她就已经觉得很难捱。
晏斯时捉住她的手指亲了一下,“我会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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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六,两人一块出去逛了逛。
夏漓为公寓选了几个新抱枕,两只成对的马克杯,以及一只霁青色的花瓶,很适合用来插白色的鲜花,譬如白玫瑰或者晚香玉。
晚上,晏斯时没跟她一起吃饭――滨城某大型公司有个他波士顿的校友,他想约他出来聊一聊,那人只周六晚上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