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谢府,踏进院子,谢乐潼一袭白纱跪在地上,发簪取下,黑发如瀑,瞧见谢老夫人,满脸愧色。
“孙女明明就在您身边,却被火势吓到未能救您,向祖母请罪!”
说罢,俯身磕头,鲜血顿时流了一地。
谢洛笙扶着谢老夫人进屋,看了谢乐潼惨白的脸,眉头微蹙。
她这个堂姐对自己够狠!
“小姐,大夫来了!”
丁香懒得看谢乐潼,扶着谢洛笙想把她拉走。
这乌烟瘴气的事,不能再沾到自家小姐!
谢洛笙颔首,回去院子,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林尔容快步走过来,仔细看她,眼眶瞬时红了大半。
“娘,我没事。”
谢洛笙冲林尔容笑。
她身上的衣服本就被烧黑不少,此时站在灰蒙蒙的地方更显得狼狈。
谢琛严肃的皱眉,谢歆甜直接扑上去,壮着胆子抱住了她,哽咽道:“大姐,你吓死我了!”
林尔容再忍不住,连连抹眼泪。
屋顶上,一道黑影一直跟着,直到她进屋方才收回眼神,幽声道:“回府!”
回府,等着她来!
寒松跟在他后头,嘴角抽了抽――他心疼给伯爵府里小丫鬟的银子!
谁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大半夜。
谢洛笙端着药敲开长安王府的大门,刚踏进去,只觉得周身气压降到冰点。
“王爷...”
跟着寒松走到钟凌寒的门外,谢洛笙刚出声,房门骤开,一个妖异的身影阴森森的站着,宛如恶鬼。
“谢大小姐来的早。”
钟凌寒幽冷的吐出几个字,漆黑的眸子映着谢洛笙手里端着的碗,眸底黑雾翻滚,邪邪的扯个弧度。
谢洛笙站在屋外,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她怎么觉得这个人怪怪的....
不对,他为什么一副早就知道她要来,并且隐隐还在责怪她来晚的意思?
烛光摇曳,月光倾洒,谢洛笙看着屋内,那个人背对着她,黑袍随风轻轻扬起,本该绝美的画面此刻却让人感觉阴森的很。
下意识的,谢洛笙想走。
这念头刚出来,屋里的人动了,也不看她,直直的朝床榻走去,幽冷道:“想走便走吧,本王的伤可以自愈。”
谢洛笙想走的脚步顿停,心里对钟凌寒的歉疚再一次涌上来,唇角抿了抿,抬腿走了进去。
寒松看着她进去,暗暗点了点头。
能让谢大小姐主动服软――王爷这招苦肉计,玩的真溜!
一阵风从眼前掠过,房门骤关。
谢洛笙望过去,钟凌寒正倚靠在床沿,瞧着她身上的衣服,讥嘲道:“还知晓换衣裳?救了他们的老夫人,永安伯爵府连件衣服都舍不得给你。”
谢洛笙皱了皱眉,替永安伯爵府解释,“陈小姐和我身形差的多,她的衣裳短了我穿不了。府中又没有其他女孩子...花夫人倒是请人给我制新衣,是我不要,你莫误会永安伯爵府。”
谢洛笙老老实实的样子像极了娘子在和相公解释,声音清清冷冷却不再客气生疏,钟凌寒眼底划过流光,瞧着她的腰肢,眸色深了深。
这话之后,气氛陷入凝固,谢洛笙吃不准他什么意思,端着药进退两难。
良久,视线看向他的身子,轻声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这么久了,她根本没看出他受伤的样子!
钟凌寒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有回她,指尖点了点床边,薄唇轻轻拨动,“过来。”
说完话,钟凌寒便闭上了眼睛,像是累极。
谢洛笙看了一眼手里的药,抬腿走了过去。
没敢坐下,站在他的面前,细细打量。
他的脸上没有烧伤的痕迹,细长的睫毛遮住了诡谲邪肆的眼眸,神情似与往日不同,衬的静谧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