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她的脸,钟凌寒幽冷的面容赫然化成春水,眸光染上柔和,厉风散尽,黑影一闪,他朝她冲过来,挡住了那道内息。
“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句妻,让他心神荡漾!
将人抱在自己怀里,钟凌寒握住她冰凉的手,责怪道:“半夜来也不出声,我若伤了你如何是好?”
谢洛笙被他抱的极紧,挣扎了一下,没推开他反而被他拉着两只手都落在他掌心肆意揉捏,红艳的唇动了动,“你若伤我,便养着我,瞧你这位爷穿金戴银,好不奢侈,养我一个小小女子,总是够的!”
她的话说的吸人,吐出的声音却冷清。
这绝对不是调情!
钟凌寒只觉不妙,稍稍松开她,想后退。
“舍不得伤你,若真有一个要被伤,该是夫人伤我养我才是。”
钟凌寒顺着她说,脚步悄悄移动。
谢洛笙又哪里这么好糊弄,在他彻底松开她之前,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王爷,要去哪?”
钟凌寒颀长的身子如同云片般轻轻松松被她扯了回来,顺从的仿佛没有一丝逆骨。
要是不知道他私底下的想法,她恐怕都不会察觉到这人到今日还想着让她独善其身!
脚步朝他赫然靠近,双手环住他的腰,踮起脚,谢洛笙清丽的脸印在他眼底,慢悠悠道:“我去了一趟关西,这件事,王爷知道了吗?”
钟凌寒小心的护着她的身子,脸色微怔,眸底闪过诡谲懊恼,邪肆的脸贴着她的侧脸,轻轻的蹭,应了一声,“刚刚收到消息。”
谢洛笙伸手抵住他的额头,把他从自己脸上拨开,笑的冷,“那王爷想必也已经知道,我找到了一些人,听说了一些事?”
钟凌寒看着她已经满眼的黑气,薄唇抿了抿,“嗯。”
“木瑜禀告,多亏了你,发现了能说话的副将!只是他嗓子多年不曾说话,恢复起来需要时间!”
她做的事,他记在心里,甚至无比庆幸自己有她!
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今夜,他要让她日后再不要插手此事!
谢洛笙闭上眼,吸了口气,再睁眼,忽然发作,“既然早已经找到宏德太子的旧部,为何不告诉我?”
“难道你真的觉得,只要你不说,我就不会发现他们?也不会插手此事?”
谢洛笙抓着他的胳膊,气势凌人,问出的话钟凌寒半晌都没回,只耷拉着脑袋听她训斥,仿佛一只乖巧的大狼狗!
谢洛笙被他这样子闹的没脾气,咬咬牙,说了最后一句,“你我已经承诺过必会同甘共苦,你答应过我的事为何要反悔?你的事,难道我不能也不该去管?”
她的眼睛陡然红了大半,忽然不想看他这张脸,快速松开手,转身就走。
“笙儿!”
一股内息将她缠住,她再走不动,刚张嘴,忽然被人抱个满怀。
“发脾气冲我,自己跑什么?”
头上落下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她的头发,仿佛对炸毛的猫一般给她顺毛。
谢洛笙被他摸的越发烦躁,瞪了他一眼,忽然张口咬他的肩膀。
下了重口!
钟凌寒紧紧把她抱着,一声不吭,等她松了口,修长的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望着红艳的唇,低头吻了上去。
赶在她发火之前松开,望着她喷火的眸子,低低笑出声,噙住她的唇珠一路擦到她的耳尖,叹道:“对你,我永远是服软的那个。”
“我从未想过不让你参与我的事情,但是笙儿,我想把一切黑暗都驱逐,干干净净的让你参与。”
“况且……”
钟凌寒幽幽的看着她,隐隐含着埋怨,“你的心里排在第一位的是安平侯府的安危,调查当年的事,势必会将安平侯府拉下水。你嘴上不说,可你心里……在害怕!”
谢洛笙瞬间清醒,对他说的话,有片刻失神。
他竟然会想这么多!
“这心里装着的人,我也要替你守好才行。”
钟凌寒伸出手,点在了她的心脏处。
忽然往下一滑,指腹从她柔软的肌肤上一擦,惊的谢洛笙一阵颤栗。
“你!”
她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又被抱住。
衣袍在空中飞舞,他带着她在屋顶上落下,伸手在她腰上一拉,人坐在屋顶,将人框入怀中坐在他腿上。
哪怕他们已经诸多亲密,但谢洛笙还从未在他腿上这般放肆过,当即红了脸,“放开我!”
钟凌寒蹭着她的脖子,拒绝了她的要求。
“笙儿,安平侯府和你分不开,你可以舍弃性命陪我但我知道安平侯府不行!再等等,这件事就要结束了!”
“等你我成亲,我们会有两个孩子,我们带他们去雪山之颠,去沙湖,去我们去过的每个地方。”
谢洛笙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他从胸腔里发出蛊惑的声音,刻画着他们的未来。
谢洛笙垂眸,一直没有出声,忽然,她开口道:“我姓谢,不姓林。就算出事,按照北祁律法,怪不到安平侯府头上。”
钟凌寒看着她,神色凝重。
刚要张嘴,谢洛笙的手抵在他的唇上。
“诚然,话虽这么说,但我和安平侯府早已牢牢绑在一起。但只要……天下人发现,我和安平侯府,和谢府决裂,所有的关系都会消散!”
北祁早有规定,只要剔族谱,割发嫁人,发誓此生不与至亲相见,死后一捧黄土撒在荒野,女子便可脱离亲族,成为律法上无父无母之人!
一旦真的脱离,她将再不能恢复籍贯亲族!
这样的规定立下近百年,但真正这么做的,没有一个!
谢洛笙,要成为第一个!
抬起头,她认真的看着钟凌寒,一字一句道:“我若成了孤家寡人,无权无势,无依无靠,你还要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