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宫殿内,谢洛笙尚未进去,便已经看见德妃抚摸着肚子坐在高位上。
四周窗户紧闭,唯有大门大开,分明是晴天,整个宫殿却如同晚上一般昏暗,德妃的四周宛如有乌云笼罩。
“参见娘娘。”
谢洛笙敛了心思,走进去,缓缓行礼。
听见声音,德妃抬起头,脸上的阴霾刹那间消散,扶着肚子站起来,笑道:“你来了。”
披在身上的蓝色衣袍自然的在地上落下垂摆,鲜艳的牡丹绣的栩栩如生。
牡丹,百花之首!
自古以来只有皇后的衣袍才可以绣牡丹,如今德妃逾越无人敢说,她的野心已经摆在了明面!
谢洛笙对德妃毕竟还有些信任在,虽然不知道德妃为了什么把她叫来,但到底没有太担心。
德妃的肚子越发大了,走路都开始不稳当,谢洛笙上前扶住德妃,淡声道:“娘娘肚子里的孩儿是北祁的福娃,娘娘可要当心些。”
福娃,这是德妃在京城散播的流言。
她借着谢洛笙说皇后中邪之事,将自己推上了至高的地位。
被谢洛笙发现这点,德妃也不意外,淡定的笑了,摸着肚子的神情越发柔和,“你说的是,这个孩子是北祁的福娃,本宫的未来都在他的身上。”
德妃这个人说话很是迂回,谢洛笙不打算和她纠缠过多,直截了当的问道:“不知娘娘唤臣女来所为何事?”
德妃诧异的看着她,蓦地笑了,“难道不是你想见本宫?”
“本宫听说你从云峰回来了,见过皇后也见过太后,本宫想着凭本宫和你之间的交情,你怎么也该知道本宫担心你,会主动来见见本宫。但……怎么也没等来,只好让人去请你。”
可德妃的请,却是在宫门命人等着。
她这是在守株待兔,避免她和皇后化干戈为玉帛!
谢洛笙对德妃已经了解的足够透彻,眸光微转,已经将德妃的心思猜个大概。
唇角扯了扯,附和道:“臣女一时大意,今日特来认罪,还请娘娘莫怪。”
德妃满意的点头,牵着谢洛笙的手坐下,开口带着几分真心,“听太后说你去了云峰,本宫连着几天都在打听你的情况。一个姑娘家,胆子竟这么大!”
“不过,听闻有你,云峰之乱才得以解决,你的确不是池中之物!”
谢洛笙挑眉,正色道:“臣女起到的作用寥寥无几,陛下太子御驾亲征,振奋士气,林家军勇猛这才赢得胜利,臣女不敢邀功。”
德妃听她说的话顿时笑出声,嘲讽道:“在本宫面前你何须如此虚假!太子?打到一半提前回来,还弄的人不人鬼不鬼,你说他对云峰之乱有功?”
“就那对母子,不做坏事就不错了,还有功!”
德妃笑的眼泪都快出来,朝宫人挥了挥手。
宫人低下头,纷纷离开,连带着大门也关上,整个宫殿陷入一片黑暗。
“你别在意,这段时日我不喜光,或许是皇后光芒太甚吓到了我的孩儿。”
德妃如今说起皇后来越发自然,再没了曾经的谨小慎微。
谢洛笙眯了眯眼,四下无人,问的直接,“皇后发生何事?”
德妃冷笑,“长公主与她决裂,她在坤宁宫还杀了一个小孩,如今皇后是吃人妖怪的事已经传遍皇宫,她的位置坐不稳了!”
“还有太子……”
德妃神神秘秘的拉住谢洛笙,在她耳边轻声道:“太子得了失心疯一般,在坤宁宫大吼大叫,说要找什么平安符。”
“那东西原本皇后要烧掉,本宫觉得有趣,命人调换偷了过来。”
德妃从案板下拿出一个包裹,摊开,谢洛笙看着那平安符,眉心皱了皱。
这枚平安符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如今皇后在宫中人人喊打,太后下了懿旨,将她幽禁,也不准她靠近太子半步,只等陛下回来废了她皇后之位!”
德妃嘴角疯狂扬起,谢洛笙神情漠然。
和陛下一同谋害宏德太子的皇后,她无论承受多少都是活该!
况且……皇后和皇帝狼狈为奸,还不知事情会不会按照他们期待的那样进展!
她的担忧德妃不知,德妃沉浸在喜悦里,一把握住谢洛笙的手,笑的无比柔和,“本宫若能册封为皇后,你便是最大的功臣!”
“那些替你传播流言的人本宫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你不必担心被人抓住把柄!”
德妃饮了一口茶,轻描淡写的决定了那些人的生死。
谢洛笙忍不住皱眉,“我没想过要他们的命!”
德妃目光霎时冰冷,“斩草要除根!”
“若宏德太子心够狠,那些稳婆就不会活着,也不会被暴露出凌寒是南宫宸的孩子!”
“若没有那些事,今日凌寒会风风光光的回京,而不是心惊胆战的等待着陛下回来为湘域的事猜忌!”
德妃切切实实心疼钟凌寒的处境,她和南宫宸的感情摆在那,不愿看他被陛下边缘化!
谢洛笙心念一动,试探问道:“当年东宫覆灭,娘娘身在何处?是否……见到宏德太子或南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