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宁躲了前面的差事,这个再也无法躲,只得老老实实接住,跟在他后面往外走。
里面昏暗,外间福公公早就上了灯,主子出来时,他飞快瞧了眼,看到神色平和的王爷与娇羞可人的王妃,福公公虽然猜不到两个主子在里面做了什么,却能肯定王爷已经消了气,顿时也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这晚赵恒在后院用的饭,然后也睡在了这边,从始至终,赵恒没提一句朝堂上的事,宋嘉宁也没有表现出她已经知道了。夜里拥在一起,宋嘉宁只拉着他手,叫他摸她微微鼓起来的肚皮,柔柔地问:“王爷希望是儿子还是女儿?”
赵恒思忖片刻,道:“都可。”女儿像她,定会娇憨可爱,儿子的话,像她也不错,知足常乐。若是结巴,再似他这般不想搀和又放心不下,反倒疲累。
不受控制的,心思又回到了朝廷大事上,父皇御驾亲征,不知结果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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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帝突然要北伐辽国,这个决定毫无预兆,不仅大周的文武百官没料到,辽国那边也没想到大周居然这般野心勃勃,才打完晋国便直奔他们来了。因为辽国没有准备,大周将士一路北上,还真势如破竹地攻占了大大小小几处州县,短短半月,宣德帝便亲自率军抵达了幽州城外,十万大军将幽州城团团围住,随时准备攻城。
帝王主帐之中,宣德帝坐在主位,一众将军分列两侧,商量攻城之计。
此次北伐如他预料般顺利,宣德帝十分地意气风发,扫视一圈眼前的臣子们,目光落到了郭伯言身上:“幽州城远远不如晋阳城坚固,伯言觉得几日可破?”
郭伯言走到中间,沉声道:“守城之战,城池坚固固然重要,但只要守城之将应对有方,小城亦能坚守数月,此为谋事在人。亡晋君臣昏庸,无御敌之术,幽州守将耶律雄却是辽国猛将,皇上万万不可小觑。”
心腹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宣德帝不爱听,冷声道:“朕问你几日可攻下幽州城。”
郭伯言低头道:“若辽国无援兵,臣最快也要两个月,若辽国派兵增援,臣不敢妄言。”
兵贵神速,宣德帝要的就是在辽国援兵抵达之前攻破幽州城,因此立即派韩达、郭伯言分别带兵攻城。话音刚落,年轻将领那边突然走出一人,朗声道:“启禀皇上,幽州城东南五里地外驻有八千辽兵,乃二月援晋退守的辽国残余兵力,郭骁愿率五千人前去围剿。”
宣德帝急于拿下幽州城,并未将区区八千残兵放在眼中,否决道:“虾兵蟹将,不必理会,平章骁勇,还是助你父亲攻城罢。”
郭骁皱眉,还想再劝劝宣德帝,旁边郭伯言暗暗朝儿子摇了摇头。有寿王的前车之鉴,郭伯言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白白被宣德帝骂。
帝王有令,谁敢不听,郭伯言、韩达等将领立即开始攻城。
幽州城内,辽国大将耶律雄身穿铠甲站在城墙之上,亲自指挥守城之战。他是辽国赫赫有名的战神,有他在的地方将士们便无不心安,尽管大周攻势勇猛,城上的辽兵们却也不惧,拼命抵挡大周士兵登上城墙。
僵持了半个月,耶律雄正在督战,忽见一眼生的士兵匆匆赶来,到了面前便扑通跪下,自称五里地外的败兵,乃通过日以继夜挖的地道而来。地道有人证明,耶律雄当下不再怀疑,展开密信,看完信上内容,耶律雄忽的朗声大笑,走到城墙之前,目光如炬,直接盯上了远处大周皇帝的王帐。
宣德帝那个老贼,这次他要他有去无回!
五日之后,大周将士正在攻城,东南侧突然冲出来一股辽国骑兵,正是之前郭骁要带兵围剿的那八千残兵。宣德帝得知后大怒,犹如虎豹被蝇虫挑衅,当即下令停止攻城,转去对付那八千残兵。大周有十万军队,八千辽兵自知不敌,扭头就跑,辽国骏马擅奔,大周这边一时半会儿还真追不上。
追追逃逃,四面八方突然传来阵阵擂鼓,宣德帝骑在马上扬首一看,只见远处黄沙滚滚蹄声如潮,竟是辽国援兵已到!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啦,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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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124
围攻幽州城, 大周这边连攻半月都没有打下来, 又是酷暑时节, 将士们身心俱疲斗志萎靡,此时辽国援兵突然气势汹汹地围剿过来,马蹄溅起尘烟滚滚,一眼望去辽兵蜂拥不断仿佛看不见头,大周这边登时乱了阵脚。
与此同时, 一直逃窜的八千残余辽兵突然勒马,调过来从东南侧攻打大周, 幽州城内, 看到援兵已至,守将耶律雄满眼血丝, 立即带领五千精兵杀出城来, 直奔茫茫大周军队中最显眼的帝王座驾。
杀声冲天,辽军铁骑肆意在大周军队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宣德帝站在銮驾上,只见他的士兵们草芥般一片一片地倒下去,只有少数将领临危不乱, 奋勇杀敌。这是近处,再眺望远方,外围全是辽兵, 骑在马上挥舞大刀,大周根本阻拦不住。
前一刻还是他率军追杀辽兵,转眼间形势逆转, 身边的大将们相继冲出去发号命令试图稳住阵脚,身下的銮驾被惊马拉得四处乱转,车夫都驾驭不住,而那些辽兵们正从四面八方朝他这边杀来……
“皇上,銮驾太过招摇,请皇上策马,臣等先护送皇上离开!”郭伯言终于从远处赶过来了,翻身下马,蹬蹬蹬跑到銮驾前,请宣德帝弃车。宣德帝之前还有点埋怨郭伯言老跟他对着干,如今危难时刻郭伯言最先赶来护驾,宣德帝登时记起了郭伯言对他的忠诚,毫不犹豫地下了车。
辽、周两方都杀疯了,大周士兵现在只想打败眼前的敌人保护自己的性命,辽军上上下下却一心渴望立功,专门奔着骑马的将领、大周皇帝的銮驾去。宣德帝一下车,郭伯言便直接扯下宣德帝身上的龙袍,连同帝冠一同卷到怀里抱着,再扶宣德帝上马,他与长子郭骁领着一队精兵护送宣德帝突围,征战之中,不小心遗落了怀里的龙袍。
宣德帝易装而逃,其他辽国将领暂且没发现,继续往銮驾那边打,被宣德帝围攻了半月的守将耶律雄却盯准了宣德帝这队人马,红着眼睛追了上来。郭伯言父子终于护着宣德帝突出重围,没等松口气,就见耶律雄从后面杀过来了。
单打独斗郭伯言不惧耶律雄,但突围的周兵少,追上来的辽军多,首先寡不敌众,其次一旦被耶律雄缠住,远处的辽兵肯定会重新围上来,届时宣德帝怕是插翅难飞,因此郭伯言一鞭子抽在宣德帝胯.下的骏马上,喝令身边的千百士兵快马加鞭,保护皇上为先,不得与辽兵缠斗。
辽马雄健擅奔,但郭伯言等人的战马也是精心挑选出来的,速度差距并不悬殊,追了半日,眼看就要抵达已经被大周占据的涿州了,郭伯言提前放出哨箭,向驻守涿州的楚王求救。身后耶律雄见了,虎眸微眯,也不管身后的辽兵了,他单骑猛地窜出数丈远,一下子从背后箭囊中拿出两支羽箭,瞄准前面一身雪白中衣的宣德帝便射了出去。
郭伯言等人都在往前跑,全凭马蹄声判断距离,谁也不知道耶律雄射了箭。突然间宣德帝惨叫出声,郭伯言惊骇地望过去,就见宣德帝右边大腿上不知何时扎了两支羽箭,郭伯言脸色大变,皱眉回头,却见耶律雄又连发两箭而来!
身体反应快于大脑,郭伯言挥剑去拦,“叮”的一声,剑刃打在箭头上,将一支箭打飞了。然而另一支……
郭伯言胳膊还没放下来便朝前看去,这一看,郭伯言目眦欲裂。
原来就在郭伯言打飞一支箭时,郭骁也从一侧赶到了宣德帝的骏马之后,再以身为盾,替宣德帝承受了那一箭。宣德帝听到动静回头,郭骁直视帝王,神色冷峻而坚定:“皇上放心,郭骁定会护送皇上平安回城。”
看着郭骁那张酷似郭伯言的脸,宣德帝一边忍受大腿上的两道箭伤,一边感受到了一丝欣慰,正要收回视线,目光却猛地顿在了郭骁右胸。眼看着郭骁半边铠甲红了个透,宣德帝这才明白郭骁刚刚那句保证的意思。
郭伯言不知道皇上现在在想什么,他只知道他的长子被耶律雄射了一箭,看那位置,箭头恐怕已经穿透长子胸口,八成要没命了。双耳有片刻的失聪,等他重新听到声音,听到身后的铁蹄阵阵,郭伯言突地大吼一声,先让其他人继续护送皇上,他调转马头,手持长刀直奔耶律雄。
涿州城门已开,楚王一马当先前来救驾,耶律雄自知杀不了宣德老贼了,见郭伯言红着眼睛厮杀过来,耶律雄可不知道替宣德帝挡箭的是郭伯言的儿子,只当郭伯言想困住他。自认识破郭伯言的计谋,耶律雄当机立断,下令退兵,扭头就跑了。
郭伯言单刀匹马一口气追出了几里地,最后还是担心儿子,追到一半又往回跑。
宣德帝等人已经进了城,宣德帝不顾自己腿上的箭,一定要御医先替郭骁拔箭,并且亲自在旁边看着。郭骁身上的铠甲中衣都剪开了,众人一看,这才发现郭骁身上的箭,箭头利刃只有些许刺破了前胸,真要拔箭,从前面拔,箭头利刃势必要再扯开郭骁胸口,从背后抽,箭头又深入郭骁体内,往回拉扯定会再次伤到内部血.肉,一个不小心卡住骨头断在里面,那就神医在世也没用了。
“哪个活下来的可能更大?”郭骁满头大汗地问,疼的,他可以不喊不叫,却控制不住额头身上的汗。
太医看着他的伤口,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实话:“从前面拔,或许有三成生机,自背后取,下官只有一成把握。”
宣德帝看向郭骁,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也被利箭穿透了一样的疼。今日要不是郭伯言及时护驾,他可能已经被辽军擒获,要不是郭骁帮他挡了一箭,现在最多只有三成生机的那个人,应该是他。
“平章……”
“从前面拔,马上就拔,别再耽搁。”郭伯言突然从后面走过来,冷声地道。
郭骁抬头,看他的父亲。
郭伯言停在长子面前,眼中隐有水色,他俯身,右手握住长子肩膀,盯着长子的眼睛道:“平章,只要你挺过来,为父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任何事。”他知道儿子最想要什么,那件事不对,可郭伯言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死,他必须给儿子一个活下来的盼头。
郭骁微微仰头,与这位将他调离京城的父亲对视,他什么都没问,但他在父亲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那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承诺,是一个男人对男人的承诺。透过这双泛着血丝的眼睛,郭骁看到了一个姑娘,她穿着桃粉的裙子被父亲从马车上抱下来,带到他面前。早就从那日起,她便是他的了,只能是他的。
郭骁转向一侧的太医,点点头。
太医让宣德帝等人退远点,然后对郭骁道:“世子爷,下官会用刀划破您胸口,直到能顺利取出箭头为止,期间世子爷必须保持不动,您看,下官先将您绑缚在柱子上如何?”
“不必。”郭骁岿然不动,看眼伤口,泰然自若道:“你只管取。”
太医大惊,随即对这个小将军生出无限敬佩,行礼之后,太医取出一块儿软木叫郭骁咬住。准备好了,太医一手扶着郭骁肩膀,一手用淋了酒水的利刃对准郭骁胸口,沿着箭头破出的地方,先往上割破。
刺目的血不断地涌出来,郭骁紧紧咬着软木,双手紧握,手背青筋暴.露。他闭上眼睛,记忆突然回到了那年六月他带她上山打猎,回到了他将她压在身下的那一幕。她身子娇软丰.盈,她惊恐绝望地看着他,郭骁当时饶了她,现在郭骁不想饶了,他想象他扯开了她的裙子,想象自己像这支利箭一样,狠狠地穿.透了她!
彻骨的疼与入髓的畅快同时涌来,郭骁睁开眼睛,尚未看清人影,眼前突然一黑。
郭伯言一把扶住自己的儿子,终究还是落了泪。
郭骁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生死未卜,宣德帝让郭伯言好好照顾儿子,他回到正院,让太医取箭。宣德帝这两支都射在了右大腿上,没有郭骁那么凶险,一支箭头却也扎进了骨头,硬拔不行,必须劈宽骨缝才能取出来。
疼吗?肯定疼,可是没有不疼的办法。
宣德帝趴在床上,嘴里同样咬着软木,疼得身体颤抖,仿佛随时都可能跳起来。楚王看得目眦欲裂,跪在床边狠狠地按着父皇,宣德帝扭头,看见楚王脸上的泪,宣德帝却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千里之外的寿王,他的老三。
当日朝堂之上,老三说的他都听进去了,他也知道儿子说的是实情,可他被伐晋的胜利冲昏了头,他想博那万分之一的希望,他想收复幽云十四州统一中原,他想做到兄长高祖皇帝所不能,所以他斥责了老三,一意孤行。
如今,他受伤躺在床上,堂堂帝王被辽兵追的丢了龙袍失了帝冠,传出去后,定会沦为百姓口中的笑柄吧?非但如此,此事记入史册,他还会沦为后人眼中的无能皇帝……
宣德帝闭上眼睛,与千秋的声名相比,腿上那点箭伤,都不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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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125
宣德帝由郭伯言父子护送逃出了重围, 幽州城外的十万大宋军队却无处可逃, 与辽军厮杀半日, 最后战死五万,只有半数成功突破辽军围剿,退到三十里外整顿。五个大将军再次重聚,这一碰头,突然发现皇上不见了!
主将韩达立即派人去寻皇上, 他们五个将军也分别在各自阵营寻找,结果找了半个时辰, 只找到一件沾满血污的龙袍, 至于皇上去了哪里,没人知道!而龙袍都离身了, 还沾了血, 任谁都要往坏了想。
可如果皇上真的死在了刚刚的厮杀中,尸首被辽军所获,现在,大周该怎么办?
“皇上战死是我等护驾不力,但五万大军不可没有统帅, 否则必生祸乱,当务之急,我等应另立贤君, 再由新君决定是退是战!”并州节度使姚松沉吟着道。
韩达看他一眼,再看看身边的武安郡王、冀州节度使吕云、监察史杜志善,他谨慎地保持沉默。
冀州节度使吕云皱眉道:“姚将军的意思是?”
姚松便走到武安郡王面前, 赞誉道:“郡王爷文武双全,乃高祖嫡亲长子,恳求郡王爷临危受命力挽狂澜,末将必定誓死效忠。”
武安郡王震惊地说不出话。
姚松与吕云都是当初跟随高祖皇帝南征北讨的老将,这大周江山几乎都是高祖皇帝打下来的,他们打心底只服高祖皇帝一个。当初宣德帝继承兄长的帝位一直都有蹊跷,现在宣德帝死了,姚松最先想到的便是让皇位回到高祖的儿子手里。吕云听他这么说,立即也走过来表态,拥护武安郡王。
突然被推到风口浪尖的武安郡王只觉得……他不是在做梦吧?只是一件龙袍,叔父未必就是死了,就算叔父死了,按照叔父继承父亲皇位的规矩,接下来当皇上的也应该是四叔秦王,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啊。
再看看保持沉默的韩达、监察史杜志善,武安郡王马上道:“皇上只是下落不明,两位将军切不可妄言。”
姚松刚要再劝,涿州派人来了,得知宣德帝人在涿州活的好好的,武安郡王松了口气,欲拥护他称帝的姚松与吕云,却都脊背一寒。互视一眼,两人分别找机会与镇北将军韩达、监察史杜志善通了气,称他们方才所言只是因为误会皇上真的薨了,并无不臣之心,希望他们别去禀报皇上。
韩达、杜志善只是笑笑,没有做出任何承诺。
当天傍晚,宣德帝就知道了这事,在人前没有表现出什么,夜里一个人趴在床上,一宿未眠。旁边的跨院,郭伯言同样一晚没睡,一直守在儿子身边,时不时摸摸儿子额头。就这么熬了一夜,清晨天渐渐亮了,看看昏迷不醒的儿子,郭伯言正要先去净房一会儿,准备起身的瞬间,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声音。
郭伯言心头涌起狂喜,重新伏到儿子面前,颤抖着唤道:“平章……”
郭骁眉头紧锁,没有任何回应,过了会儿,嘴唇翕动,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安安……”
郭伯言浑身一僵,怔在床边,心情复杂。拔箭之前,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让儿子活下来,哪怕让他用命换,郭伯言也在所不惜。现在儿子熬过来了,郭伯言终于能分心想别的家人了,温柔贤淑的妻子,娇憨乖巧的小女儿,以及年岁已高的母亲。
郭伯言闭上眼睛。
他不会让儿子坏了整个国公府,不会出手帮儿子去抢人,如果儿子真要定了安安,他只能保证不干涉,但在那之前,他也会让儿子做一个选择,要么继续做郭家子孙,娶妻生子,要么假死离开郭家,隐姓埋名毁掉容貌,靠自己去与寿王抢人。
一边是三代血亲功名利禄是身份容貌,一边是已经嫁人即将生子的继妹,郭伯言相信儿子一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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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帝战败的消息传进京之前,宋嘉宁正在过她的十五岁生辰。十五岁是女子的及笄之年,是一个姑娘仅次于嫁人生子的重要日子,便是不喜应酬的赵恒,都特许他的小王妃可以邀请亲朋好友来王府观礼。
宋嘉宁首先想到的是国公府的亲人,母亲、太夫人与两位婶母肯定要请,三个姐姐两个嫁的远不值得折腾一趟,宋嘉宁就只给嫁到户部侍郎府的三姐姐云芳下了帖子。这是娘家的亲戚,寿王这边,宋嘉宁分别给楚王妃冯筝、恭王妃李木兰、睿王妃、端慧公主送了请帖,前面两个是真心邀请的,后面睿王妃、端慧公主纯粹是面子活儿,宋嘉宁相信那二人也不会过来。
果不其然,五月二十六这日,睿王妃派人送了贺礼,人没来,说是最近身体不适,怕动了胎气。宫里的端慧公主也叫宫女送了礼,然后端慧公主要为大周将士祈福,三日前便决定烧香拜佛、斋戒七日……
宋嘉宁一笑置之,开心地款待娘家人。
太夫人、林氏等人离得近,来的早,过了半个时辰,冯筝、李木兰、云芳才陆续到来。客人也分尊卑,及笄礼后,太夫人主动领着自家娘几个去王府后花园逛了,留宋嘉宁招待两位王妃妯娌。
冯筝带了升哥儿,她与宋嘉宁走得近,不缺这一日功夫攀谈,猜到宋嘉宁可能要与李木兰说说贴己话,冯筝就带着升哥儿去后院的莲花池旁看鱼了。
“木兰姐姐最近可好?”宋嘉宁请李木兰到次间坐,关心地问道。
李木兰不喜打扮,头上只一根白玉簪子,简单利落,但她喜欢穿红衣,大红的衣裙衬得她肤色白皙了几分,明丽张扬。听宋嘉宁这么问,李木兰笑道:“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总之吃穿不愁,得过且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