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中年警察没说话,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这事跟你没关系。”
对方既然这么说,也许牵扯到保密之类。这种被排斥在秘密之外的感觉让周源有些不舒服,不过转念一想就释然了:最初的担心不就是怕这件事和自己扯上关系吗?现在既然警察都说了跟自己没关系,岂不正好?
事实的确如此,接下来周源就被告知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回家了。走到大厅发现除了两个值班的民警,其他人都不在了,本还想找老胡聊聊,只好作罢。周源走出警察局,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总结自己这一夜的离奇经历,有些像是做梦,但好在噩梦已经醒了。
走出政府大院时,天已经微亮了,周源上了车慢慢向前开着,一边打哈欠一边琢磨着找个地方吃了早饭再回家。但刚开出去不到两百米,突然左侧斜冲过来一辆小车,速度非常快,几乎是擦着车身冲到了前边,跟着竟然就这样直接停了 下来。
周源吓了一跳,本能地把刹车踩到底,还好速度不快,面包车的轮胎和地面摩擦出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最终在离前面的车不到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周源本来困意十足,被这么一吓反而精神了,摇下车玻璃就要开骂。但刚一伸出头,就看到前边车上跳下来三个人,直接就冲到周源的面包车前,拉开车门把他给拽了下去。
“你们干什么?”周源觉得莫名其妙,这帮人显然是冲着他来的,可都是陌生面孔,他一个都不认识。但看着面前这几个人凶神恶煞的样子,知道情况不妙,很明显这辆车是故意等着截他的。周源立即大叫道:“哥们儿,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跟你们可没仇。”
那帮人根本不说话,直接围了上来用行动表示他们的目的。周源先是腿弯上挨了一脚,一下就被踹倒,跟着就感觉身上被一阵疼痛覆盖了,眼前全是黑影,身体在拳打脚踢之下发出嗵嗵的闷响。慌乱中他只能护着头,直到疼得有些麻木 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围殴才暂停下来。
“让你跑,还他妈神龙摆尾玩漂移是吧?你不是厉害吗,再跑啊!”周源茫 然地趴在地上,剧烈的殴打让他产生了耳鸣,这个声音听起来嗡嗡作响,他一时间根本分辨不出说话的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
勉强支撑着翻了个身,周源看到一个长头发青年叼着根烟,右脸靠近下巴的地方有一道很长的疤痕,此时正一脸愤怒地低头看着他。
周源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昨天晚上他就坐在那辆桑塔纳的副驾驶上,气焰嚣张地追了周源的面包车几条街。周源明白过来,这群人就是沸腾夜洗浴中心的保安,这个人看样子就是他们的头儿。
只是周源不太理解,这帮人为什么这么执着,这样子肯定不是偶遇,看样子是找了他整整一晚上。而周源早就忘记这档子事了,蒙逼之下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挨了一顿毒打。
“他妈的,你还挺会躲,去警察局消夜?”疤脸朝他踢了一脚,“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了?老子换了车跟你玩。”
周源摇摇晃晃地刚站起来,这一脚又被踹倒在地上。
“那个男人呢?死哪儿去了?”疤脸示意另外两个人把周源架到路边,然后把一口烟喷到他脸上。
周源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说道:“他死了。”
“死了?”周源胸口又挨了一拳,“骗你妈谁呢?骗你妈谁呢?”
周源满肚子的委屈,大声喊道:“他真的死了!不信你可以去警察局问!我根本不认识他,只是刚好拉客载上他!”
“哈哈哈哈。”那帮人反而笑了起来。架着周源的一个人对疤脸说道:“阿龙哥,这家伙不老实啊。”
“以为我们是傻逼啊?去警察局问?你他妈是想报警吧。”阿龙又是一脚踹过来。
周源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或者说根本没想要相信。这群人说是保安,其实就是一群混混。既然被这群人讹上了,想要赶紧脱身只有一个办法,于是他咬着牙说道:“各位大哥,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替他给。”
“你不说我还忘了。”阿龙把嘴里的烟扔掉,直接从周源裤兜里把钱包掏走了,一打开就冷笑起来,“口气那么大,才这点儿?”
他嘴上这么说,手上却麻利地把钱包里的一把零钱抽出来,装到自己口袋里,想了想说道:“我们也是讲道理的人,昨晚的消费,你把单买了就行。也不贵,五千。”
即使是被人给团团围住,周源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心里骂了起来。他本来想着就当自己倒霉,赔个千把块钱就行了,没想到这伙人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五千。北阳市的消费水平也就是普通二三线城市,这就是赤裸裸的讹诈。
但形势逼人,周源只能开口商量道:“大哥,那男人的事跟我确实没关系。这些钱您拿去,就放了我吧。”
“我放了你,找谁去补这五千块的窟窿?”阿龙转过头,“再好好搜搜,看还有没有。”
架着周源的两人立即行动起来,摸到上衣内侧时叫了起来,跟着掏出了一个东西:“阿龙哥,这儿还有个钱包。”
周源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发现这是刘三的钱包,之前他顺手揣在了上衣包里,刚才打成那样,竟然没掉出来。
“真他妈不老实。”阿龙抓过那钱包打开,一看到那里面的钱就笑了,直接全部掏出来,一张没剩全揣在了自己兜里。
周源看着这一幕,不知说什么好,里面的几千块钱他在警察局都没上交,结果便宜了这小子。
“这是什么?”阿龙继续翻着刘三的钱包,掏出那张押金条,再看里面没什么了,回手就把钱包扔了。
“你叫刘三?”他看了看那押金条上的字后,突然问道。
见周源摇头,他接着问:“那这钱包是你偷的?”
周源赶忙摆手:“不是不是,这是那男人……掉在我车上的。”
“真的?”阿龙斜眼看着周源,然后又看着那张纸,眼睛突然亮了,跟着扯过身边的人,低头开始嘀咕了起来,然后他们频频地点着头,表情逐渐有些兴奋。
两个人很快嘀咕完,阿龙拍了拍周源的肩膀。周源以为总算结束了,没想到阿龙说了一句让他差点崩溃的话:“小子,算你走运。这钱包里的东西就抵两千块吧,还剩三千块,明天之内送来沸腾夜。你的车牌我们记下来了,想赖账的话就走着瞧。”
周源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无赖,本来挨了一顿冤打心里就有火,此刻火气上头,也顾不得那么多,大骂道:“你们这是讹诈!”
阿龙没想到周源居然还口,脸色大变,抬腿就是一脚踹了过来。周源被两个人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只得闭上眼睛受这一脚。但只听到一声闷响,自己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是周围的人发出了惊呼。
睁开眼,周源发现一秒前还嚣张得不行的阿龙躺在地上,手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其余的保安都神情惊恐地看着忽然出现的一个身材魁梧的高大汉子。
从天而降的拯救者正是老胡。他穿着拖鞋,嘴里正在嚼着什么,手里拎着一袋包子,典型的那种早起买了早饭刚好经过的路人样子。但那些保安目光却充满畏惧,他们不认识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男人只是看似随意一脚,他们的老大就飞出去两三米远,趴在地上挣扎了几下都没爬起来。不过他们毕竟人多势众,本能的畏缩了一下之后,仗着人多势众纷纷围了上来准备围殴。
“住手。”阿龙在手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及时制止了其他几个小弟。他的脸色很难看,却没有发什么狠话,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老胡。
“还是那么没长进。”老胡看了一眼阿龙,摇摇头,又塞了一个包子到嘴里,然后一把推开架着周源的人,把周源拉到身边。这种场面根本用不着解释,他扫一眼就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
“胡哥。这次真不是我们挑事,是这小子带着人吃霸王餐。”阿龙的话不实,但这小子刚才那么嚣张,此时居然认真地对老胡解释起来,已经让周源很吃惊了。
“滚。”老胡根本没打算听他们解释,只是挥了挥手,像赶一群苍蝇。那些小混混显然有些不服气,但阿龙阻止了他们,居然真的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周源,就带着人上车走了。
“哎哟。”看着他们走掉,周源放松下来,本来麻木的伤处开始疼了起来, 便忍不住呻吟出声。
老胡拍了拍周源的肩膀:“你少跟这些人扯上关系。”
周源有些委屈,分辩道:“真不关我的事儿……我操。”
他发现一两句话根本解释不清楚,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怎么就让他们这么走了,他们讹我来着。”
老胡似笑非笑看着周源:“要是他们真的完全不在理,怎么会在大马路边这么嚣张地打人?这帮家伙精明得很,当街抢劫可得负刑事责任。”
周源张了张嘴,想到那个被抢走的钱包,顿时气势一挫,喃喃说道: “我……”
老胡倒是很淡定,指了指几百米外的公安局大院:“你要想报警的话我倒可以帮你。反正里面都是原来的同事。”
周源摇摇头:“算了,我真是倒霉透了。”他心里清楚,阿龙最后想讹他只是顺便的。不说两个钱包里加起来本来就有将近五千块钱的现金,阿龙拿到那张押金条就已经心满意足,那家伙多半是看上那五千块钱押金了。瓦罐街是条商业街,虽然房租不便宜,但若是住人的单间的话,一个月也绝不会超过五百。即使 出上两个月房租作为违约金,也还能剩下四千块余钱,数目不少。周源相信,之后阿龙应该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老胡的出现也是让阿龙他们顺坡下驴,也多亏这张押金条,不然他们说不定 真干得出来扣车让周源筹钱的事儿来。
“我送你回去吧。”老胡看着鼻青脸肿的周源,忍不住笑起来,“怎么每次见你都这么狼狈?”
周源没拒绝,以他现在浑身酸疼的状态,还真没法把车开回去。说起来老胡讲的还真是,虽然两人不算太熟,但每次遇到他都是自己特别倒霉的时候。不过他挺喜欢老胡这个脾气,原来他是警察,自己一个开出租的也不好去攀个交情,所以走动也不多,现在倒无所谓了,虽然挨了一顿打,两人的关系倒是更近了一些。
回到家,周源父母并不在,只在桌上留了个条,说是去附近的超市了,厨房给他留了早饭。超市最近每天早上都在搞排队促销活动,这东西最吸引老年人。这倒省了周源准备好的借口,被他们看到这副衰样,老人少不了又得担心。
“说说吧,你小子到底惹上什么事儿了?”老胡大大咧咧在客厅沙发上坐 下,一边继续吃他那袋没吃完的包子,一边问道。
昨天晚上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周源心里也很郁闷,老胡正是个适合倾诉 的人,于是一五一十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老胡听到刘三自燃而亡的时候,并没有特别惊讶,只是抬起头看了周源一眼,看来这件事后来警察局里有人已经告诉过他。只是老胡依然没有发问。
周源明白,老胡心里多半是不怎么相信这个说法的,想必刚才从阿龙等人手下救下自己也不是巧合,肯定是他专程在等自己,想私下问清楚这件事。否则不会刚好那么巧出现在那里,又主动提出要送自己回来。
不过周源也很理解老胡,其实这种事即使是自己亲眼所见,再说出来的时候依然有一种虚幻的感觉,只好强调道:“我也觉得像做梦一样。但警察也说了,这是第七次了!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撞鬼了。”
老胡摇摇头:“不要乱猜。你看到的自燃可能有其他原因,但不可能会有人反复自燃,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早就变成重点监控的大案件了。”老胡的推测很有道理,周源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自己只是简单做了笔录就没事了,显然事情并不是十分严重,只是其中的古怪之处看来一时得不到解答。
后面的事就没有特别诡异的地方,老胡没有再打断周源的讲述。直到把遭遇讲完了以后,周源憋了一晚上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老胡皱着眉头吃着包子,像是思索着什么,但一袋包子直到吃完还是不得要领。他心里很清楚,就算周源说的都是真的,可毕竟出了人命,眼前这种低调的处理显得很古怪。所以他才专门等着周源,想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老胡没有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只是安慰了一下周源:“就当运气不好,坏运气总会过去的嘛。你先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阿龙应该不会再来骚扰你,有问题你给 我电话。”说完起身准备告辞。
周源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他挥挥手示意老胡慢走,顺手把上衣脱掉准备先去洗澡。
但刚刚转过身,已经走到门边的老胡忽然大声说道:“等一下,你别动!”
第六章 痕迹
周源身上有很多伤痕,大多是被殴打时留下的肿块和擦伤,到处是青紫的瘀痕。阿龙那帮人是职业混混,下手很有分寸,只会让人感受到疼痛,但不会有严重的外伤,甚至骨折都没有。只是被按在地上打了半天,浑身衣服上都是脚印和尘土,看起来异常狼狈。
周源担心等会父母回来看到,所以准备先洗个澡。但老胡在准备离开前,却发现周源身上,除了那些瘀痕之外,有一处奇怪的伤痕。
在老胡的帮忙下,周源在镜子里也看到了自己身上这个伤痕,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右边肩膀到背部的一大片皮肤,变成了一片鲜红。乍看上去像是在流血,但仔细观察之下,发现是很多细小的红点痕迹,痕迹的边缘微微有些凸起,对比旁边正常的皮肤,像是极其严重的皮疹,看上去密密麻麻的有些恶心。周源试着用手摸了摸,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你这是什么毛病?”老胡松了一口气,刚才猛一看他还以为是周源背上有道很长的伤口,在不停流血,所以吓了一跳。
周源不明所以地摇摇头。要不是老胡发现,他根本没感觉,而且很确定自己身上昨天还没有这玩意儿。
老胡伸手在皮疹上使劲搓了一下,周源没有什么反应,老胡却皱起眉头: “你身上怎么那么烫?”
“没有啊?”周源再摸了摸,一切正常。
“不对。”老胡想了想,“家里有没有温度计?”
两分钟后,两人看着温度计上的刻度,面面相觑。
38.5摄氏度,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高烧,但也是中度发热了。可奇怪的是,周源完全没有发烧的感觉。
“怎么回事?”周源侧头看了看身上的皮疹,依然鲜红一片,看上去都觉得头皮发麻。“是不是和昨天晚上那件事有关?”他有点发慌,自从昨天拉上那个刘三之后,似乎一切都在变得糟糕,他本能地和这件事联系起来。
“我原来办过一个案子。”老胡忽然说道,“那个人浑身起了很多红点,和你有些像。后来他身体里钻出了许多细小的虫子。”
周源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讲起这个,但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问道:“然后呢?”
“最后找到凶手,他是被人下了蛊。你知道吗,蛊这种东西就是培养出来的一种寄生虫,可以在人体里蛰伏寄居……”
“真的?”周源声音有些发抖,打断了老胡。
“也不一定,还有可能是降头。我只是听说过,没亲眼见过,不过听说好像会更惨。”
周源听出了老胡话中的捉弄意味:“老胡,你啥意思啊,别开玩笑,我真有点慌。”
老胡把衣服扔给周源:“我的意思就是,乱猜也没用。走,去医院。”
周源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那我先给陆明打个电话。”
陆明是周源从小玩到大的邻居,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只是周源成绩平平,高中毕业后就读了职校,陆明却是地道的学霸,大学考上了北医大,学的是什么专业周源也不太懂,只知道成绩依然很优秀。
让人意外的是,陆明毕业后没有留在大城市,而是回到了北阳市。周源曾问过陆明,可陆明却很回避这个问题。最后陆明分在了北阳市中心医院,负责皮肤病和呼吸道疾病。他在北阳市中心医院里资历不算老,但业务能力很强,没几年就已经是主治医师了,很受医院领导的重视,算是前途无量的典型――在这个二线城市的医院不知算不算得上前途无量,但至少是年轻有为的榜样,周源的父母 数落他的时候总是一开口就拿陆明做例子。
不过因为陆明平时非常忙,再加上生活圈子不同,周源平时很少找他。但两人十几年的友谊,并没有因为如今混得有差异而改变。遇见这种要去医院的事,周源当然第一时间就想到找陆明了。
陆明在医院正忙着,简单说了两句,让周源到了直接去找他就挂了电话。
知道周源在中心医院有熟人,老胡到了医院帮着把车停好就先走了,临走时想了想,又叮嘱了一下周源,让他有事随时打电话。虽然不再做警察,但老胡还是觉得周源昨天经历的那件事有些古怪。
周源倒也没多想,只是当作朋友的正常关心。等他上到医院三楼的门诊皮肤呼吸科门口,发现病人不少,门口排队的就有六七个,陆明正在给一个病人看喉咙,看到周源后用眼神示意他先坐在一旁等着。
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告一段落。陆明关上办公室的门,站起身把周源拉到里屋的检查室。等周源脱了衣服,看到他满身的外伤,有些吃惊: “你这是怎么搞的?”
“和人起了点冲突。”周源含糊地说道,想略过这段。那些皮外伤不重要,他来找陆明,主要是看看身上忽然起的皮疹,还有身体温度的异常。
但陆明倒是对这些外伤很感兴趣:“啧啧,看样子被打得挺惨啊。对方至少有三五个人吧?”调侃了几句,陆明正色道,“周源,你也快三十了,别整天和街头的混混一样打架斗殴的,别的不说,你父母多担心啊。”
周源有些无语,明明和自己一样的岁数,陆明这么老气横秋的却毫无违和感,倒是和他从小是好学生的形象一致,连忙岔开话题,指了指后背:“你先帮我看看这儿,这东西昨天还没有,吓我一跳。还有,我体温好像有点高,但又不像是发烧。”
接着周源干脆简单把昨天晚上发生的其他事讲了一遍。不过就像老胡之前开玩笑说的那样,周源不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他只是想告诉陆明,自己被打是事出有因,不是主动惹事。既然到了医院,那么身上的问题自然就交给专业的陆明来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