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林晏解释道,“还是说,你现在更希望看见我半死不活的样子?”
南歌神色不变:“那祝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完也没多看林晏一眼,南歌抬手准备开门,身后传来林晏的声音:“你这样着急赶来,还是担心我的不是吗?”
南歌回:“林晏你搞清楚,我是跟电话里说的那样,来见你最后一面的。”
林晏一僵,面色铁青道:“你就这么绝情?”
到底也觉得自己说过了头,南歌回首:“要是我真的绝情,就不会同意柳沁他们出去单独和你说这些话了。”
林晏苦涩笑笑,南歌继续表态:“林晏,我没时间陪你玩这种游戏,我不管这是你自己的主意或者是其他人为你出的点子,你记住,以后你怎么样了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别指望我再被你耍得团团转。”
至少在她看来是如此,桥归桥路归路,对谁都好。
打断她话的是一通来电,顾不上身后传来打翻玻璃杯的声响,南歌疾步走出,耳边是徐逸舟微沉的嗓音,透着难有的疲惫感,问她:“在做什么?”
“没什么,”南歌的声线软下来,“柳沁说你临时有急事?”
徐逸舟轻应了一声:“嗯,突然接到姑姑的电话,说是爷爷那里出了点问题,情况不太好。”
并非第一次听说徐老爷子的身体不适。南歌蹙眉:“现在怎么样了?”
“人已经送去抢救了,”徐逸舟说,“暂时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南歌动了动嘴唇,一口气提上来,却组织不出半点安慰的话。
徐逸舟长叹了口气,又说:“不好意思,没跟你打声招呼就走了。”
“胡说什么,事发紧急,”南歌咬唇,“你到了吗,爷爷的那儿。”
“刚到。”
南歌立即接话:“我现在过来。”
徐逸舟应允:“我让人来酒店接你。”
“好。”
徐老爷子所待的私人疗养院处于临市,距离这里有一段车程,南歌二话不说往回赶,柳沁紧跟南歌的步伐,一脑袋的疑问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
走到停车场,柳沁与南歌并肩:“现在回酒店吗?”
南歌点头:“可能没空和你们不醉不归了,好像还有些事。”
南歌欲言又止,徐逸舟的家事她不方便全盘托出,所幸柳沁也没多问,惋惜道:“你和徐男神俩人真是的,怪不得天生一对呢,合着连忙的时间也撞在一起。”
南歌讪讪笑笑,柳沁说:“要去哪,送你。”
说着柳沁拉开车门。
“不用,”南歌说,“送我回酒店就好。”
一边说,也跟着打开车门。
里头有人影晃了一下。
对方身材高挑,虽带着帽子容貌看不真切,但第六感清楚的告诉她,来者不善。
后背一凛,南歌呼喊:“柳沁,快走!”
前座人顿了一下。
眨眼之间,归于沉寂。
……
徐家在短时间之内办了两起白事。
一起是徐老爷子于百花颁奖典礼当晚辞世,死因为心肌梗塞引发的猝死。
几天后,林晏发生意外宣布死亡,让所有网友始料不及,顷刻间引起轩然大波。
粉丝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一向以阳光形象现身的林晏竟然会在吸毒醉酒后因呕吐物流入气管,引起窒息而离开人世。
一时间网上尽是林晏身前的视频剪辑及后来大热的几首单曲。
惋惜声中混杂着质疑声,毕竟涉及毒品,有人忍不住骂了几句“活该”,转眼被更庞大的粉丝群体顶回去,道“死者为大,积点口德”。
连带着南歌的名字也反复被提起。
无论是情侣真人秀节目,又或者是那首流传甚广的单曲《南方有歌》,都让人坚定不移的相信着林晏爱之深,这种感受在一片悲痛情绪中无限放大,更有人提及南歌获奖的入围作品《毒刃》,因为题材涉及瘾君子,居然也能就此脑补一出年度大戏。
只是不管结果如何,大家都相信彼此终究是爱过的。
可在所有明星接二连三表达自己悲伤心情并警诫众人珍惜生命,远离毒品时,南歌却从始至终没出面说过半个字。
有人说她心狠,连一句珍重都不肯讲,就算是表面话也行,让林晏安安心心的离开就好。
还有人为南歌维护,明明南歌和林晏早就分手已经算是陌生人了,某些人却非得道德绑架,纵使南歌私底下为林晏一事肝肠寸断,也跟旁人没有任何关系。
哀嚎声一片,有真有假。
宛如一场盛大的作秀。
但在这个节骨眼消失的不止是南歌一人,还有徐逸舟。
距离南歌的失踪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时间。
元美玲进门时又瞧见了还待在书桌前的徐逸舟。
她将视线定格在徐逸舟的脸上,难有的倦意出现在对方清俊的脸上,就连向来干净的下巴也隐约长出了青色的胡渣,直着背,听见门响也未有半分反应。
走近把汤碗放在桌上,元美玲忧心问:“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徐逸舟敛眼凝神半晌,这才冷着脸道:“柳沁已经醒过来了,但她一直宣称自己当时就被人捂住口鼻迷晕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一概不清楚。”
这话让元美玲不免叹了口气。
她当然担心南歌的安危,但眼下徐逸舟已几天未眠,就算是身体再好的人也是吃不消的。
“你现在精神状况很不好,先去睡一会儿吧,”元美玲说,“不然还没等到南歌的消息,你自己先倒下了。”
徐逸舟恍若未闻,手机铃响,他迅速伸手接起。
元美玲也不清楚对面说了什么。
只见徐逸舟倏地下站起,一双本就阴沉的黑眸更显锐利,径直快步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要的,林晏领饭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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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黑夜
从未有过的漫长黑夜。
南歌口干舌燥的咳嗽几声, 随着手腕及脚踝处传来的丝丝疼痛,正好提醒着她此刻的处境。
自清醒时就是这样了。
自己的手脚被牢牢捆住绑在屋子角落的一张铁质靠背椅上, 半分也动弹不得, 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从睁眼后的那一瞬间起就浓浓的包裹着她。
四周一片暗淡,唯有一缕薄光从遥远处的窗口照进, 穿过窗上焊着的铁栏杆, 昏黄的投在不算平坦的水泥地上形成一道无限拉长的影子,最后隐入更加浓重的黑暗中。
随着她大口喘气, 能感受到厚重的灰尘味道,呛入鼻腔, 更是愈发难受。
南歌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之前的事一幕幕在脑袋里快速回放, 从进医院开始, 到与林晏对峙的场面,接着是打开车门的刹那,那种心惊胆寒的体会。
南歌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
她甚至想起得知自己获奖时, 情不自禁与徐逸舟拥抱的时刻。无法比拟的喜悦与她当前的处境形成巨大的反差,当耳边响起脚步声的时候, 南歌清楚的尝到了毛骨悚然的滋味。
对方的脚步缓慢,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她的心脏。
最后停在她的身边。
秦珩的目光扫过南歌被粗绳捆绑住的四肢,轻轻一笑, 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被棉布封住的嘴,还有残留着泪水的双眸,简直可怜坏了。
秦珩弯下腰:“像不像你在电影里的场景?”
南歌瞪他,秦珩不怒反笑:“别用你这双漂亮的眼睛瞪我, 不然我会有想把它挖出来的冲动。”
南歌没移眼,一阵胆寒后,反倒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南歌的如此反应让秦珩不由自主的微微挑了挑眉,他把脸凑近:“不怕吗?”
南歌没有动。
很显然,这种情况让秦珩觉得很是无趣,眼前的女人非但没有想象中要应该有的恐惧,反倒还在不知不觉中多了几分没来由的镇定。
他平视南歌的眼睛:“你有没有听说林晏离世的消息?”
南歌的眼光微动。
感受到南歌的情感波动,秦珩的笑容放大:“我说过了,让你见他最后一面,不是骗你。”
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南歌喉间一哽,胃里竟然如翻江倒海般,不由的咽呜了一声。
秦珩笑看她,扯下堵在南歌嘴上的布条。
南歌骂:“混蛋!”
南歌略显嘶哑的声音在这空荡屋子里回荡,秦珩也不怕,看着她泛红的眼睛:“我本来答应了徐逸舟无论如何也不会动你……”
秦珩稍顿,抬手用力捏住南歌的下颔,看着对方因为疼痛而隆重蹙紧的眉头,心里竟燃起一股惬意的感觉:“可是看着那两兄弟这样的喜欢你,我就想瞧瞧,你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这样死心塌地的对你。”
南歌咬牙不吭声,秦珩说:“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南歌屏息瞪着他。
秦珩微微笑道:“要不然你跟了我吧,看徐逸舟心灰意冷的样子,显然比研究你来有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