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傅敛垂眸看向睡得无知无觉的容因,手指轻轻抚上他的侧脸,温热柔软的触感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忘记殿下睡着了,抱歉。
他俯身深深地吻住容因的唇,撬开他的齿关,舌头灵活地滑进去,牙齿微微用力,在绯红的唇瓣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留一个记号,殿下下次出门要留心一点不要再被骗了。
门被轻轻带上,傅敛站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用特质通讯器拨通了电话。
林翡的声音沙哑烦躁,透着一股浓浓的不耐烦:怎么了?
傅敛顿了顿,冷淡地说:今天你做了什么心里清楚。我们当时不是说好了不会吓着因因吗?你这样做是公然违反约定,我们的合作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真好笑。林翡的语气听上去有种异于往常的压抑,他嗤笑道,傅敛,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你心里难道不想做些什么?当着我那个好骗得要命的哥哥的面,把你脑袋里想的东西都付诸实践。
你敢说你不想吗?装什么装。
傅敛冷笑一声:光靠你一个人是没办法做到的你自己清楚吧。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了,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了,管好你自己。
林翡撂了电话。
*
说是解了禁足,容因也还是不能随心所欲地出门,去哪里都要和容泽报备,次数多了,他也懒得再出门。顾灼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他了,容因猜想他应该是又被他的元帅爹拉去哪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军训去了,没有网络,这才没办法联系容因,不然以顾灼的性格,容因离开第二天,视讯都要打十几个了。
没人聊天,容因只好在小庭院里支了个秋千,有事没事就跑去那里玩一玩。
谢怀铮进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容因坐在秋千上被傅敛推着玩,下午的阳光耀眼却不太热,温度还算适宜,容因裹了里外三层,才被允许在外面多呆一会儿。换季的时候他的身体很敏感,动不动就感冒发烧,还好得慢,傅敛这段时间看他看得很紧,新架的秋千最多坐一会儿,推着玩吹风是不行的。
因因,在干什么?谢怀铮站在门口,穿得很随意,看上去像个温和的邻家大哥哥。
容因循着声音转过头,看见谢怀铮时眼睛一亮,没等秋千完全停稳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站在他身后的傅敛眼皮跳了跳,下意识伸出手却没碰到人。
怀铮哥,你怎么来了!容因几步跑到谢怀铮身前,高兴地问,是来找我的吗?
谢怀铮揉揉他的头:是,来看看我们因因怎么样了。最近换季,每年这个时候你都要生病,又不肯好好穿衣服。最近有没有乖乖听话?
容因撇撇嘴:别老是把我当小孩,我已经长大了好吗。而且我有好好穿衣服。他抬头瞅了瞅谢怀铮,那怀铮哥呢?生病就好了吗?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吗?
就是一个小发烧,要住什么院,还不是你太紧张非要让我呆两天,不然我当天就能出来。谢怀铮失笑道。
走吧,外面冷,进去说吧。谢怀铮往秋千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少玩一些,吹风着凉了我看你怎么办。
容因乖乖应道:噢,知道了。
房间里开了暖气,点了淡淡的熏香,是容因身上的气息,谢怀铮一进门就闻到了,片刻后笑道:这个味道你闻了这么多年还没腻?从小就要点着睡觉,不给你点你还不愿意,长大了怎么还这样。
容因笨手笨脚地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谢怀铮,指尖被烫的通红,又把手指捂在耳朵上,嘴里呼呼地吹气。
谢怀铮道了谢,又夸容因懂事了长大了。
容因最喜欢听别人说他长大了,因为容泽老把他当小孩,什么都管着,一点都不自由。听见谢怀铮夸他,哼哼两声,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还记得要谦虚两下:也没有很懂事啦,一般般
因因不问问我今天来干什么?谢怀铮含笑看他。
?容因一愣,不是看我的吗?
谢怀铮叹口气,故意逗他说:看来因因已经忘记了,我好伤心,从前因因到这个时候还会记得给我准备礼物,现在不仅没有礼物,连记都不记得了。
傅敛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件毛绒绒的小毯子,从回廊后穿过来走进门,动作熟稔地把容因裹紧小毯子里,低声嘱咐:给你找来了,好好包着,不要着凉。
容因冲他笑:好哦。他想了想,今天想吃芙蓉豆腐。
傅敛也跟着笑起来:好,给你做。
因因。
嗯?啊,怀铮哥,怎么了?容因懵懵地转过头,看见谢怀铮那只白瓷杯里的水已经空了,他仍在微笑,但容因能够感觉出他心情不是很好。
谢怀铮说:其实过几天他说的时候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在容因愈发疑惑的眼神中,垂眸轻声说,算了,没事,不是什么大事,因因不记得就算了。
他像是有些失望,但话语间依旧很温和,对容因永远无限包容:没事,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既然因因过得很好,那我就不多呆了。
谢怀铮一边说一边起身,真的打算告别: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容因脱口而出,墙上硕大的时钟上显示的日期一下子让他想起什么,怀铮哥,下周是你生日吧,15号。他上前拉住谢怀铮的手,着急地说,我想起来了!我没有不记得!
怀铮哥想要什么礼物?对不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我就是容因好愧疚,谢怀铮每年都会提前很久替他准备礼物,结果轮到自己,却连人家生日也不记得。
谢怀铮被容因握住的那只手动了动,很细微的动作,像是一个十指交扣的模样。
没关系,他缓慢地开口,微笑道,昨天害得因因没去成游乐园,不如就15号带你去吧,好不好?
容因整个人被愧疚淹没,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话,当即应道:好!
谢怀铮于是点了点他的鼻尖:好了,别怪自己,我又没有怪你。他倾身凑近容因,神情温柔地和他对视,我永远不会怪因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别紧张啦!小秦也得给个机会发发疯才能吃点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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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带走
14号那天晚上, 谢怀铮给容因打了个视讯说要过来接他,理由是监督他早点睡,不然第二天早上起不来,又要赖床。
容因努力辩解道:其实提前跟我越好时间的话, 我是不会赖床的。
谢怀铮在视讯那头笑了一声, 有条不紊地开始举例:因因八岁那年, 我要出门,你说要跟我一起去, 怎么劝都不肯听。我告诉你早上六点就要起床, 晚上你信誓旦旦说绝对不会赖床, 结果第二天等你等到十点才出发。
还有十一岁那年,你过生日。你缠了你哥哥好久说要一起出去玩,非要定大半夜两点的飞梭票, 说是这样睡一觉就到了。结果你睡着了怎么也不愿意起床, 改签了两三次到第二天下午才上车。
对了, 差点忘记,因因十五岁第一次和同学一起去夏令营, 自己偷偷报名了才被发现,我们都让你不要去, 你偏要去, 还说自己肯定不会半途想回来。后来不但没赶上带队老师,还在第一天晚上给我打电话,哭得惨兮兮地说要回家。
容因听得面红耳赤, 白皙的脸蛋上晕红一片,五官皱成一团,羞耻极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怀铮哥别说了!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啊!!
谢怀铮慢悠悠地说: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说忘记了,我记得, 就顺便说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这次真的不会这样。容因耳朵红红脸蛋红红,镜头都不好意思看,真的真的,怀铮哥,再相信我一次!
好,那再相信你一次。谢怀铮松口得很轻易,转而说,其实我是想说,因因今晚要不要来我家睡?明天我们一起去游乐园,这样就会方便一点。
容因愣了一下:啊?去你那里睡吗?
他有些为难,今晚他已经和傅敛越好要一起做绿豆糕了,下午的时候傅敛特地准备好了材料和工具,现在正在小厨房做准备,容因原本是打算接完谢怀铮的视讯就去帮忙的。
谢怀铮嗯了一声,问道:因因不想过来吗?顿了顿,他又说,没关系,其实嗯,下次再带你去吃也可以。那因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吧,我明天早上再来接你。
那个怀铮哥!你是不是已经过来了?容因听出不对劲,立刻追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快到了?
因因早点睡吧,我明天来接你。
谢怀铮明显回避的视线让容因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顿时大声道:别骗我,你肯定在门口了!
谢怀铮无奈地笑了笑,因因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特意来接人结果没接到这种事情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容因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这样。他一边穿鞋一边埋怨,你每次都这样,也不告诉我,你还在生病,要是我说不去你是不是又要一个人回去?
他弯腰整理鞋带,半天不知道怎么系好,着急地随便把它往里面一塞,就要跑出门:好了怀铮哥,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谢怀铮说:你的东西都有,不用带了,出门多穿点衣服,不要着急,小心摔跤。
知道了知道了。容因说,我挂了,待会见!
他出门的动静不算小,傅敛闻声过来的时候,容因还在费劲地和鞋带作斗争。
傅敛轻轻叹口气,半跪下来,熟练地替容因系好鞋带:殿下怎么又不好好系鞋带?上次摔跤的事情忘记了吗?还是说殿下想再摔一次?
容因认真地看他动作,企图学会怎么系,鼓鼓脸颊,不高兴地说:我就是学不会怎么办,它总是乱跑,我上次明明把它弄好了,后来是它自己掉出来我才摔跤的。
傅敛三下五除二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起身时故意用去捏容因的脸蛋:你那叫弄好了吗?弄好就是把鞋带一股脑塞进鞋里,又不稳,你跑步的时候它当然要掉。
你刚碰了鞋不要碰我的脸!容因瞪他一眼,躲过傅敛的手,嘟囔道:反正就是这样,鞋带烦死了。
傅敛笑了他两句,拿了张纸巾擦手:殿下穿鞋做什么?材料准备好了,不是要做绿豆糕吗?
容因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低着头好小声地说:怀铮哥在外面等我,我今晚要去他家睡。绿豆糕、绿豆糕下次再做,好不好
傅敛唇畔的笑容淡了些许,容因低着头,看不见他冰冷的神情,只能听见他仍然温和的嗓音,像是完全不在乎:嗯,没关系,下次就下次吧。殿下出门要好好照顾自己。
那、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容因抬眼飞快瞟了傅敛一眼,把外套一裹,推开门跑出去了。
傅敛低头维持着刚才和容因说话的姿势很久,听见了门外容因吩咐侍从把小型飞梭开出来的声音。这里离皇宫的大门有一段距离,容因大概是不忍心让他的怀铮哥在外面等这么久吧。
计划提前吧。他缓慢地打下这行字,轻轻一点,发送了出去。
*
谢怀铮带着容因去了他们常去的那家私房菜吃饭,容因很久没出门,兴奋了好一会儿,把自己吃撑了才停下来。结果回去的路上难受得不行,吃了消食片,没精打采地躺在谢怀铮腿上,让谢怀铮一下又一下地给他揉肚子。
他的体温比容因高,还特意搓热了掌心,揉肚子时暖洋洋的,舒服得不行。容因眯着眼睛享受,还不忘指挥快一点、慢一点。
惯的你。谢怀铮捏了捏他的鼻尖。
容因感受一下,觉得已经不太难受了,就抓住谢怀铮的手放到一边,翻身爬起来,很嘴甜地说:谢谢怀铮哥,怀铮哥最好了!
谢怀铮笑了一声:快去睡觉吧。
嗯嗯。容因点点头,嫩生生的脚趾头乱动着钻进了毛绒拖鞋里,双手撑着沙发低头幼稚地甩了甩拖鞋上的小兔子。
他手腕上松松地圈着一根红绳,红绳末尾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晃晃荡荡。同样挂在他手上的光脑震动了一下,信息进入的提示音响了两声。
容因随意地点开屏幕,去看那条发过来的消息。
只一眼,他的目光就凝住了,原本晃荡的脚丫子垂落在地毯上,浑身僵硬,半晌没有动静。
谢怀铮立刻发现了容因的不对劲,却没有贸然看向容因的屏幕,而是保持着原来的距离,问了一句:因因,怎么了?
容因被这句话惊醒,下意识伸手遮挡屏幕,神色不太自然地说:没什么,怀铮哥。我、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嗯,是要早点休息。谢怀铮说,那因因早点睡吧。他没有多问,笑了笑,去睡吧。
容因称得上是慌乱地进了房间,坐在床上的时候心脏还在砰砰跳个不停,屏幕上那一行刺眼的黑体字不断在脑海中重映,和那天他在门外看见的场景缓慢地融合在一起。
【哥哥看见了吧。】
【是不是猜到了?】
黑暗里容因睁着眼睛,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林翡苍白的面孔和那天门里雾气缭绕的低哑嗓音交替出现,容因忍不住把床头的小夜灯开亮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