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巧反常得太过明显,每一段话都令人感到意外。
最令公孙媛惊讶的在于,在公孙巧的脸庞上已经看不到昔日的傲慢。
失踪半月有余,整个人似乎有了不小的转变。
“巧儿,你告诉母亲,刚才的那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你失踪的这些天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大公主凑到了公孙巧的身旁,追问道。
“我不是早就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吗?也没发生什么,你就当我自己有感而发。”公孙巧扭过了头,“看母亲的态度,似乎很不赞同我说的话。”
“巧儿,你怎么能够妄自菲薄呢?为什么要拿自己与那些下等人相比?”
“母亲开口闭口都要强调我们的身份,难道不觉得这样很俗气吗?”公孙巧嘀咕道,“就是比一般人会投胎而已,也没什么好得意忘形的。”
“你都在外听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大公主只觉得一阵郁闷,“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你……唉。”
想要训斥女儿,又狠不下心。
可她打心里就不赞同公孙巧的看法。
富贵贫贱,导致了人要分三六九等。
上等人的世界,不需要下等人的掺和,上等人过得狂傲肆意,这是命。
下等人过得清苦平凡,这也是命。
不同的命运,不同的生活环境,为什么要有交集?
她无法理解女儿忽然的转变。
“母亲,我想一个人走走,你能不能别跟上来了,我要自己静一静。”
公孙巧说着,起身走开。
“巧儿……”
“别跟上来!皇宫我都这么熟悉了,走不丢。”
“真是见鬼了。”大公主眼见着公孙巧走开了,有些气恼地坐回了椅子上。
在皇宫里倒是不用担心公孙巧,众人都知道她的身份,没有人敢去招惹她。
“公主,巧儿一定有事情瞒着我们。”公孙媛道,“她现在与我们,已经没有像从前那么亲近了。”
“你以为本公主自己看不出来吗?纵然知道她有事情隐瞒,你又能有什么办法?你问她她也不会说。”
“巧儿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直接问她,她铁定是不会说的,那么,就要想办法去套她的话。”
公孙媛顿了顿,道,“公主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问出来的,现在只怕是有什么居心叵测的小人去故意带偏巧儿的想法,让巧儿与我们离心,那可才是大不妙。”
“谁敢?”大公主阴沉着脸,“敢在我女儿面前胡说八道,让她来跟我这个母亲唱反调,被本公主知道是谁,我一定饶不了他。”
这一头大公主在骂骂咧咧,另一边,公孙媛已经走出了御花园。
一路上边走边踢着石子,忽有一抹火红的裙摆映入眼帘。
公孙巧抬头望着来人。
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冷哼了一声。
“哟,咱们公孙大小姐回来了。”颜天真阴阳怪气地道了一句,蹲下了身,“失踪的这些日子,在外过得好不好?”
“我过得好不好,你不是很清楚吗。”面对颜天真,公孙巧依然没有好脸色,“从夫子那里得知,是舅舅把我送去树人堂的,这事你铁定也知道,没准就是你的主意。”
“才不是我的主意呢,不过,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颜天真伸手弹了一下公孙巧的小辫子,“你这丫头片子就是从小娇生惯养,总喜欢欺负别人,小小年纪,思想就有点阴暗,我要趁着你心中那颗恶劣的种子还没完全萌开前,给你掐断。”
颜天真说到这儿,也冷哼了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要不是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就冲你整我那几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又不是你娘,凭什么让着你。”
颜天真本以为公孙巧铁定要和她斗嘴,却没有想到,公孙巧静默了片刻,问出一句――
“我是不是真的特别讨人厌?”
“从前是的,再好脾气的人碰上你这样的熊孩子,都会忍不住歇斯底里,不过,你母亲需要承担最大的过错。”
“不许你说我母亲,她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把你教得不可理喻,让你被人讨厌,这也是为了你好?”
公孙巧顿时无言以对。
“秦断玉那厮果然没有胡说,你的确是改变了。”颜天真摩痧着下巴,轻描淡写道,“看来秦老爷子挺有本事的,都说严师出高徒,诚然不假,这才半月有余就已经能看到效果,若是时间再长一些,你这只带着利爪的小豹子,就能被驯化了。”
公孙巧白了她一眼,“听说你已经和舅舅成婚了?”
“是啊,你没能赶上喝喜酒,真是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的,这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公孙巧冷哼一声,“算你运气好。”
“我差点就忘了,你一门心思希望云渺与你姑姑在一起。夫子有没有教过你,不能强人所难?你现在还想鼓励你姑姑来跟我争吗?”
“我现在不这么想了。”公孙巧道,“我总是很在意姑姑的感受,却没有去考虑舅舅的想法,难怪会被他所厌烦。”
颜天真不语,心中是有些欣慰的。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我以后不会再整你,但我还是很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