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着。”陆朝宗按住苏阮的两只脚。
“好烫……”苏阮的脚趾刚刚触到水,便被烫的往里一缩。
陆朝宗伸手拨了拨水面上从药包里流出来的药渣子,“烫水活血。”说完,他突然抬脚把自己的脚放进了水盆子里,然后把苏阮的脚搭在自己的脚背上。
“怎么样,还烫吗?”陆朝宗抬眸,看向坐在架子床上的苏阮。
苏阮红着一张脸,轻偏了偏头,声音侬软道:“不烫了。”
陆朝宗低笑,那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面滚出来,震震的打在苏阮的心口上,尤其好听。
苏阮的脚又白又细,就像两块凝脂一样,软塌塌的搭在陆朝宗的脚背上。
“你烫吗?”房内静默片刻,苏阮突然开口道。
“不烫,就是热的紧。”陆朝宗抬眸,定定的看向面前的苏阮,眼中暗光流动,满是柔意。
苏阮面色臊红的转头,轻咳一声,“你这里有伤。”伸手指了指陆朝宗的脚踝,苏阮蹙眉,“是旧伤?”
“小时不懂事,爬树掉下来摔的,幸好没瘸了这条腿。”顺着苏阮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陆朝宗眉目轻敛。
“你小时还爬树?”苏阮的脸上显出一抹惊叹,她小心翼翼的勾了勾自己的脚趾。
陆朝宗晃了晃脚背,“别动,水都要晃出来了。”
“哦。”苏阮应声,低头看着两人浸在木盆子里面的脚。
四脚搭在一处,周围裹着温水,柔柔的轻抚过,显出一抹亲昵。
药香四溢,夜渐深,苏阮突然感觉这样的感觉尤其好。
都说人有多面,苏阮觉得,这样的陆朝宗,大致只有她一人能瞧见。而这样想的她,便更觉得心口甜了几分。
就算天下唾骂又如何,可是苏阮知道,这样的陆朝宗,才是她欢喜的陆朝宗。
“陆朝宗。”垂着小脑袋,苏阮蜷缩紧了自己的脚趾,那小脚泡在水中,变的粉白。
“嗯?”陆朝宗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我觉得,我是欢喜你的。”软糯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羞涩,轻飘飘的落到陆朝宗的耳中,让他捏着巾帕的手不禁一抖。
陆朝宗拿过笔,拿过刀,拿过剑,从没抖过。可是这小人只一句话,便能让他失了神志。
屋内静的可怕,只余下陆朝宗那明显的喘息声。
苏阮扣着自己的指尖,继续鼓起勇气说道:“陆朝宗,你是欢喜我的,对吗?”
何止是欢喜,陆朝宗觉得,他恨不得能将自己的心掏给她看。
作者有话要说:坐在床边泡了个脚
小宗宗:是我宗哥拿不动刀了还是……我拿不动刀了……
苏二二:qaq
☆、109独发
泡完了脚, 两人躺上架子床。
苏阮穿着素白的亵衣亵裤靠在陆朝宗怀中,头顶是那细碎的流苏坠子。
“这帐子真是难看的紧。”捏着陆朝宗的头发, 苏阮轻眨了眨眼, “是谁选的?”
“明日就换过。”陆朝宗半阖着眼,伸手捏住苏阮的耳垂。那耳垂又白又小, 捏在手里很是紧实圆润。
“我要换成墨黑色的帐子。”苏阮歪头, 鸦青色的长睫轻动,“这样不管是白日里, 还是晚间,我都能睡着, 不用看到那日头。”
相比起那些艳色或素白的帐子, 苏阮更欢喜深色的帐子, 因为那些深色帐子更易遮光,苏阮觉浅,换了黑色帐子能睡得更好。
陆朝宗轻笑, 声音低哑的应了一声,然后抬袖将自己的大袖遮在了苏阮的眼前道:“好了, 时辰不早了,睡吧。”
苏阮闭上双眸,身上盖着薄被, 露出一截纤细脖颈,小脑袋靠在陆朝宗的肩头。
房内沉静片刻,苏阮突然又开了口,“陆朝宗, 陈郡王府怎么样了?”
“好的很呢。”躺在苏阮身旁,陆朝宗帮她掖了掖被角。
“哦。”苏阮声音细哑的应了一声,也不再多话。
陆朝宗做事,自有他的道理,苏阮无权置喙。他要天下,她便放他去拿天下,只要自己不成为他的绊脚石便好。
陆朝宗生来,就是为大宋而生的人。
房内的琉璃灯熄灭,夜色笼罩下来,苏阮轻缓了呼吸,感觉整个人有些闷热。
“睡不着?”耳畔处传来那熟悉的低哑声音,苏阮微侧了侧头,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她轻应了一句道:“换了地儿,不熟悉。”
“怪我。”陆朝宗俯身,隔着那宽袖轻啄了啄苏阮的双眸。
苏阮的脸依旧被陆朝宗的宽袖盖着,她只感觉到眼球处微压,带过一阵熟悉的温热气息。
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罗扇的陆朝宗捏着那上绘艳红牡丹的罗扇木柄,轻轻的给苏阮扇着风。
苏阮翻了个身,伸手拽住陆朝宗的宽袖揽在怀里。
四面围水,上半夜虽闷热,但下半夜却陡然凉了下来。外头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落起了雨,长线般的滴入水面,晕开涟漪。
苏阮一觉睡醒,天色大亮,昨晚的雨不知所踪,身旁的人也不知去向。她撑着身子从架子床上起身,就见月牙儿端着手里的漆盘进到屋内。
“姑娘,婆婆做了粥食。”月牙儿仰头看向苏阮,脸上是与昨日无异的笑意。
苏阮穿好绣鞋,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木施,上头挂着陆朝宗的宽袍,湿漉漉的带着泥浆。
月牙儿上前,将那宽袍抱进怀里道:“我去给主子洗衣裳。”
“不必了,就放在那处吧。”苏阮坐在床沿上,声音微懒的开口道:“你主子人呢?”
“哦。”月牙儿闷闷的把宽袍重新挂回了木施上,然后道:“主子去给姑娘摘冬枣了。”
现今冬枣初红,正是尝味道的好时候。
苏阮轻点了点头,洗漱过后换上裙衫,刚刚坐到绣墩上,就见陆朝宗提着手里的一篓冬枣进到屋内。
“又落雨了。”先是站在房门口拍了拍身上的宽袍,然后才提着篓子进到房内的陆朝宗把手里的冬枣递给月牙儿道:“去洗干净。”
“是。”月牙儿应了,抱着怀里的篓子出了屋子,脑袋上的双髻随着她蹦跳的动作四下晃悠着。
苏阮单手撑在圆桌上,看着陆朝宗走到一处圆角柜前从里头取出一套宽袍换了,然后才撩起后裾坐到她的身旁,“摘到一半落了雨,便赶紧回来了。”
苏阮歪头,把手里的绣帕递给他。陆朝宗没接,只朝着苏阮凑了凑脑袋,嗓音微哑道:“阿阮给我擦。”
捏着绣帕的手轻动,苏阮抬手,帮陆朝宗擦了擦脸上的雨渍。细雨微冷,浸透湿帕,沾在苏阮的指尖上。
轻捻了捻指尖,苏阮把手里的绣帕递给陆朝宗道:“懒怠擦了,你自个儿擦。”
陆朝宗轻笑,抬手握住苏阮的指尖道:“敢情昨儿个我帮你泡的脚,就没见着个影?”
“是你自个儿偏要给我泡的,关我何事?”苏阮挑眉,抽开自己被陆朝宗握住的指尖,转头看向那捧着竹篓子站在房间门口的月牙儿,“进来吧。”
月牙儿抱着竹篓子进来,小心翼翼的把冬枣放到圆桌上,然后面色踌躇的看了一眼陆朝宗。
陆朝宗目不斜视的盯着苏阮瞧,就像是她的脸上能瞧出花来似得。
“月牙儿,拿去吃吧。”苏阮伸手拿了几个大冬枣儿递给月牙儿,脸上笑容清浅。
月牙儿看着苏阮那张未施粉黛,却已桃夭柳媚的脸,当即面色一红,赶紧捧着冬枣儿出了房间。
苏阮垂眸,挑了一颗浑圆的冬枣递给陆朝宗,“你尝尝。”
“都是自家种的,味道定然不差。”陆朝宗看出苏阮的意图,也不戳穿,只伸手接过将那冬枣放入口中。
冬枣甘甜香脆,带着果香味,肉质厚实。
“怎么样?”苏阮拿着手里的冬枣,只等陆朝宗吃完了再用。
吐出嘴里的枣核,陆朝宗朝着苏阮点头道:“味道确是不错,不过你挑的这枣却不好。”
“哪里不好?”苏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掌心里的冬枣。小小巧巧一颗,看着就十分可爱。
“这枣要选皮色为半紫红的,外皮上皱纹痕迹浅少,果形完整短壮,才最是可口。”陆朝宗挑了一颗冬枣放到苏阮掌心,与那颗她自个儿选的放在一处。
苏阮选的那颗虽然好看,但是颜色却浅,一看就知没熟。
伸手把那颗自个儿选的冬枣递给陆朝宗,苏阮蹙眉道:“知道没熟还摘了来给我。”说完,她将陆朝宗选的那颗放进嘴里,果然肉质细致紧实,香甜脆口。
照着陆朝宗说的话挑了好几个冬枣,苏阮吃的尽兴。
瞧见这副模样的苏阮,陆朝宗轻扣了扣圆桌面,突然伸手给她从一旁的瓷盘子里头扒拉了根香蕉。
“香蕉,新鲜的紧,尝尝味道。”一边说着话,陆朝宗一边将那香蕉剥了皮递给苏阮。
苏阮不在意的伸手接过,咬了一口香蕉。
嘴里还残留着冬枣的脆甜味,香蕉软腻腻的味道一下添进来,让苏阮有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
一开始,苏阮还没觉出来,她咽下嘴里的香蕉,随手又拿了一个冬枣轻咬一口。冬枣入口之际,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一瞬弥散出来,就像是吃了什么秽物一般。
抬手捂住自己的嘴,苏阮扭身,赶紧去寻了地方将嘴里的香蕉冬枣给吐了出来。
陆朝宗依旧稳稳的坐在绣墩上,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苏阮的举动,他一双漆黑眼眸轻挑,大袖摆在圆桌边缘,轻轻抖动。
苏阮吐完回来,还在捂着胸口。她不知是刚才她吃的东西有问题,还是她自个儿的身子有问题。
面对面的坐到陆朝宗眼前,苏阮忙不迭的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漱口,然后瞪着他瞧。
陆朝宗勾唇,“阿阮,可是身子不适?”
苏阮眯眼。不对劲,这厮特别不对劲。
“你吃。”把刚才自个儿咬过两口的香蕉递给陆朝宗,苏阮手里用了劲,那香蕉直接就戳到了陆朝宗的唇上。
张口就着苏阮的手咬了一口那香蕉,陆朝宗点头,“嗯,香甜可口,软腻细滑。”
见陆朝宗毫无异常,苏阮又伸手把那自个儿咬了一半的冬枣递给他。
陆朝宗低头,咬了一口那冬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