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睿也根本没打算要掩盖。
“我是谁?”
嗓音也没有任何的伪装,在陈池听到声音的时候,蓦地瞪大了眼睛,声音带着颤抖:“陛、陛下?!”
方睿把面纱取了下来,陈池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从床上跨下来,下跪喊道:“罪臣叩见陛下。”
方睿冷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池,语气如覆着冰霜一样:“你还知道你知道你是罪臣。”
陈池跪下地上,头埋着,始终不敢抬起来,浑身在颤抖着。
牢房的门已经关上,这锁并非是普通的外锁,既然是神锁传人花费了一年时间专研出来的,而是夹在门板中的锁,关上了之后,别人也看不出来这锁已经开了,当然,前提是不会有人推开这一扇门。
“朕来这里的用意,你可知道?”
陈池顿了半响,连连的摇头。
“你为太后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朕岂会不知道?”
闻言,陈池猛的抬起头看向方睿:“陛下你……”
方睿冷冷的哼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陈池:“当真当朕是傻子?太后所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逃得出朕的双眼的,包括私自练兵。”
陈池眼中的惊恐久久不能平复。
方睿半蹲下来,视线与陈池的目光持平,轻蔑的道:“你所做的事情,也没有一件是逃得出朕的双眼,这里面桩桩算起来,你都死不足惜,就是死上百遍都不足以弥补你犯下的罪过。”
方睿的话落,陈池一下子跪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声音一下子苍老了很多,闭上了眼睛:“陛下,即便你知道了罪臣的罪状,但罪臣也是决意不会把太后娘娘供出来的,罪臣的性命,还有罪臣家人的性命都握在太后的手中,稍有不慎,罪臣的性命还有家人都活不了了。”
方睿冷冷一笑:“说得朕就不能要了你的命,再要了你家人的命,朕要你的命,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朕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也有人动手。”
陈池摇了摇头:“太后娘娘她不会的。”
方睿站了起来,微眯双眼:“就算你有把柄在太后手上,也不见得太后会任由你威胁,就算太后保下你的性命,你也不过是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度过余下的半生,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陈池闭着眼睛,不语。
“太后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话就动弹得了的,朕不用你把太后供出来。”只有陈池一个人的说辞,根本不可能让别人信服,且太后根基早已经牢固,想要一下子连根拔起,根本就不可能。
陈池睁开了眼睛,眼中出现疑惑:“陛下你的意思是?”
方睿把双手付在身后,听到了非常细微的脚步声,视线落在陈池的身上,高深莫测的道:“朕就给一个机会,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家人,我都可以保下,就看你等一下怎么抉择。”
说完后,方睿站到了门边,门上的小窗户看不见的死角,然后用手按住门,以防有人动这门。
陈池看到方睿这番动作,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有其他人来了。
陈池识时务,也知道配合方睿,现在无论是太后还是皇上这边,他都不能得罪。
躺回了床上,假意的闭上了眼睛。
“陈大人。”
半响之后,从门的小窗户穿进来一声压低的声音。
陈池睁开了眼睛,看向小窗口,警惕的问:“谁?”
“陈大人,那位让我带一句话给你,若是想让你家人全身而退,你自行了断。”
陈池蓦地看向了门口边上的方睿,随即僵硬的道:“王大人答应过我的,只要我什么都不说,他就会保下我的!”
门外之人,继而还是没有一丝的感情:“只有死人不会说话,别让那位大人亲自动手,否则的话,不仅仅是你,就是你的家人也保不住。”
陈池突的笑了出声:“呵、呵呵,果然呀。”笑声中像是在笑自己太过相信他们说得了。
“话已经带到,你好自为之。”说罢,那人转身就走,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在门的后面还站了一个人。
陈池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看向方睿,已经做了决定:“陛下想要罪臣指正谁?”
方睿两旁的嘴角缓缓的勾起,眼底之中似乎浮现幽蓝色的冷光:“兵部,卢尚青。”
这些人,他要一个一个的连根拔起,他要把太后手上的利爪一个一个的拔下来。
方睿承诺了陈池
只要他指正了卢尚青,就让他全身而退,但前提是,远去外邦,永不得踏近大启的疆土半步。
………………
就刚才站在门外的,方睿从声音就已经听出了,是今日见到的呼延锁云的声音。
出了牢房,才到后院,方睿立马戒备了起来,听到声响,立马跳上树。借助树木,翻墙出了大理寺。
方睿在百家屋顶之上疾走,身后也跟着一个身穿狱丞服饰的人追赶在身后。
方睿在空阔的地方听了下来,等着呼延锁云。
呼延锁云落在了方睿的对面,微眯眼问:“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大理寺?”
“爷是谁?爷怎么会出现在大理寺,明儿你不久知道了。”嗓音又变,活脱脱一个市井小流氓那种流里流气的声调。
对于此事,方睿也早有安排。
“你说与不说都没关系,待我把你擒回大理寺审问!”说罢,呼延锁云向方睿提拳袭去。
就是有些距离,方睿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护眼所欲袭来的拳风,可见这拳头有多猛。
方睿身手快,一下便躲避了呼延锁云的拳头,可那拳风扫过,脸部也好像是被人不轻不重的打了一拳,那面巾也动了动。
呼延锁云的这大启第一拳的称号决然不是浪得虚名,方睿接了好几拳,都已经稍落下风。
动手不是对手,那就动脚。
方睿手上功夫不停,却加紧力度在腿上面,一直攻击呼延锁云的下盘。
呼延锁云皱起了眉,已经看出了对方想要从下盘破,心想这人的伸手不错,必须得速战速决。
正打斗着,方睿心口突然一痛,那拳头直直就往方睿的胸口上面打去,全有落在胸口之上,方睿被震得连连往后退,撞到了墙壁。
在呼延锁云再攻击过来的时候,方睿捂着胸口,跳上了屋顶,留下一句话:“今夜爷就不陪你了。”
呼延锁云也跳上了屋顶之上要追赶,可是那身影已经去了老远,根本不可能追得上去。
呼延锁云看着那渐行渐远,逐渐消失的黑影,突然想到了被关在牢中的陈池。
暗道不妙,快速的赶回了大理寺,到了牢房之中瞥了一眼,看到人还在牢房中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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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被嫌弃了
晃了一圈,下半夜,离天明还有一个时辰,方睿才躲避了大理寺的巡卫,扣响沈玉房的窗户。
一听到声响,沈玉就开了窗,此时的方睿已经又把面具戴了上去,即便是受了伤,也不忘要时刻在沈玉的面前隐藏身份。
方睿捂着胸口跳了进来,对着沈玉道:“扶着我。”
声音似乎有些虚,可到底是真的有这么虚,还是掺杂了水份,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沈玉一扶着方睿的手臂,方睿顺势整个人往沈玉的身上靠,几乎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了沈玉的身上,沈玉心思全在事情有没有办成,也没怀疑,把方睿扶向床,急切的问:“事情怎么样了,你又是怎么回事?”
方睿坐到了床上,靠着床头,看着沈玉,安抚道:“反正事情已经办妥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听到事情已经办妥,沈玉眉头还是皱着下来,目光落在方睿捂着的胸口上,问:“伤得重不重?”
没听到方睿的回答,沈玉抬起眼看向他,只见他靠着床头双眼紧闭,不知道是睡了过去,还是晕了过去。
沈玉看着男人脸上的银色面具,思索再三,突然伸出了手,手刚要放到面具上的时候,方睿却突然出声,语气认真:“祖训有言,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把这面具摘下了,就得成为自家的媳妇。”
沈玉的手一顿,还是放到了面具之上,在那一瞬间,方睿的呼吸都已经停止了,心跳就好像是那一张弓上面绷紧的弦一样,快要拉到了极限,时刻都有断弦的可能。
沈玉的手虽然是放在了面具之上,却是面无表情的挪了挪面具,似乎是在调正面具的位置,而后道:“面具戴好,别等掉了的时候,懒在我的身上。”
方睿:……所以说他刚刚瞎紧张什么!
本来胸口上就中了呼延锁云的一拳,再加上刚才还被吓了一吓,这就是在伤口上面撒盐,火辣辣的疼。
方睿捂住了胸口,何止是伤口疼,心也疼,沈玉这么难撩拨,他该如何是好?
见方睿捂住胸口,受伤不似作假,看着方睿的胸口,伸出手放在他的衣服扣子上,就要解他的衣服。
“就这么着急成为我家的媳妇?”方睿压着笑意。
到了这个时候,见他还有心情说笑,沈玉瞪了他一眼:“你死在我这里,我一个人搬不动你这具尸体,你要死就死远一点。”
“呵呵……咳”方睿笑着才咳了一声,就立马用手把嘴巴给捂住了。
沈玉颇为疑惑的看着他,随之认为他应该是因为担忧外边的人听到里边声音才止住了咳嗽,便没有多疑,动手解开他的衣服。
看着沈玉解着衣服,方睿心底松了一口气,没有注意到就好,他方才咳出来的声音是他原本的声音,大概是沈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伤上面,才没有注意到。
扒开了衣服,看到胸口的地方黑紫了一片,沈玉抬起眼眸,眼中带着惊诧的看向方睿:“你真的遇上了呼延锁云?!”
方睿胸口的地方,犹如脸大的一片黑紫色,黑紫色周围还有如同树根一样分散的黑红色的血管蔓延出来。
方睿说话用了些力气,道:“放心,就算是遇上了呼延锁云,我也做好了万全之策,你完全可以放心。”
“什么万全之策稍后再说,你坐着,我给你拿些祛瘀活血的药过来。”说完,沈玉就起来子在自己的行礼中找带来的药。
方睿地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想起刚刚和呼延锁云交手的时候,心口骤然一痛,这痛感就像是当初毒发那时是一样的。
可是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离他毒发还有两年的时间,这心口突然一痛,痛得让人匪夷所思。
难不成是因为他的重生加快了毒发?
上辈子卧在床上,如同废人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之中,方睿有那么一瞬间慌神,没有在床上躺过一年的人是绝对不会体会到那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就好像屋子外无论是刮风下雨都与自己无关一样,自己只能在床上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