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
夏正看了看火凤,又看了看夏雷,忽然张嘴叫道:“妈妈。”
他的声音清脆,奶声奶气,没有半点黑暗主宰冥亚斯的气息。
“呀!”火凤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颤颤,“夫君你听见没有?正儿开口叫我妈妈了!正儿叫我妈妈了!”
夏正的视线又移到了夏雷的身上,可没叫他爸爸。
火凤催促道:“正儿,这是你爸爸,快叫爸爸,快叫呀。”
夏雷莫名紧张。不管怎么样,夏正都是他的种,是他和火凤生的孩子,如果因为冥亚斯的剑骨回归,意识复苏而不认他这个父亲的话,他肯定会很伤心。
夏正还是没叫,他看着夏雷,全黑的双眼,眼神摄人。
夏雷的心微微一痛,却强作笑颜,“不急,他才开口说话,大概是不会叫吧。”
“快叫爸爸!”火凤生气了,“他是你爸爸,没有父亲,哪有你?”
这时夏正才开口叫了一声,“爸爸。”
可是与刚才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完全不同,他的声音古老雄浑,仿佛来自黑暗的深渊,又仿佛来自寂灭的星空,带着威慑力。
这一声爸爸叫得似乎有些不情愿,可是夏雷还是很高兴,他笑着说道:“嗯,好、好。”
他本来是想夸“真乖”的,可转眼一想夏正的另一个身份,这样的夸奖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妈妈我饿了。”夏正看着火凤说,那声音又奶声奶气的了。
火凤顿时尴尬了,今夜之前她给夏正喂奶没有任何别扭的感受,可是现在的夏正已经这么大了,相当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要是再要她喂奶的话,这就尴尬了。
夏雷也感到尴尬,跟着说道:“我让人给你弄,你这么大了,应该可以吃肉和坚果什么的了。悬浮城里有各种食物,你一定能找到你喜欢吃的。”
夏正的声音忽然又变成了古老而雄浑的“深渊音”,“我不要肉,我不要坚果,我要吃这天,我要吃这地!”
我要吃这天,我要吃这地!
这气概不是黑暗主宰冥亚斯是谁?
夏雷忽然明白了过来,黑暗死亡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吞噬对立宇宙。主宰黑暗死亡世界的冥亚斯,他吃什么肉,吃什么坚果,他要吃的就是黑暗死亡世界吞噬对立宇宙所产生的黑暗能量!
可这与邪恶无关,这是宇宙从诞生之初就存在的平衡手段。没有黑暗,光明将不复存在。没有死亡,任何物种都不会进化。不能站在光明的阵营里看待黑暗的事物,也不能站在黑暗的阵营看待光明的事物。
“妈妈,我要去一下。”夏正对火凤说,他的声音又奶声奶气的了。
火凤顿时紧张了起来,“你要去什么地方?”
“黑暗的深处。”夏正说。
话音落下,夏正的后背上轰一下多了一双黑色的能量之翅,与火凤的不死翼很是相似,也要小得多。可他的能量之翅的能量却明显比火凤的涅槃能量高级得多,它漆黑如墨,流动着金色的能量符文,给人一种“魔神之翼”的既视感。
“我不许你去!”火凤哪里放心。
嗖!
夏正的“魔神之翼”突然一挥,他的身体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飞了出去。
门碎了。
火凤和夏雷也同时动了,可夫妻俩追出来的时候夏正已经破开悬浮城的能量护罩离开悬浮城了。
“主人,有东西破开了悬浮城的能量护罩!”智库阿米多的声音跟着从主宰之中传出来,带着震惊和紧张的味道。
夏雷说道:“不用管,结束一点五微次元状态。”
“是,主人。”智库阿米多的声音。
悬浮城结束一点五微次元,悬浮在了末日城的上空。夏雷和火凤就悬浮在悬浮城的上空,从天空俯瞰,被第五日和第六日的神像毁灭的地方赫然在目,片瓦不存,一片废墟。数以亿记的人跪在荒野之中、城市的街道上、废墟之上,黑压压一大片一大片,淋着真夜的雨,只为朝圣。
或许是他们的虔诚打动了他们信仰的至高的神,夏正飞出悬浮城之后贴着朝圣的人群头顶飞了过去,然后又在末日城的上空绕飞了两圈,最后往天空深处飞去,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朝圣的人群一片赞美和欢呼的声音,还有人因为激动而哭泣。
黑暗死亡世界的主宰回归了,还有什么比着值得高兴激动的事情呢?可等待他们的会是平安富足的好日子吗?没人知道。
“我要去找我们的儿子!”火凤说着就要追上去。
夏雷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不要去了。”
“为什么?他还那么小,万一遇到那六个造物主怎么办?万一迷路了这么办?”火凤的心里有一大堆担忧。
“你觉得他是普通的孩子吗?”夏雷的声音透露着淡淡的伤感和疲惫的位味道,“我知道,在你的心里他就是你的儿子,可我们的儿子是冥亚斯。这是他主宰的世界,你觉得他会迷路吗?还有,这是他主宰的世界,那六个造物主不会冒险在这里开战的。”
“那之前出现的……”火凤想起了那六座神像,心有余悸。
“那不过是六个造物主的血肉神像,在这个世界他们会受到限制,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第六日恐怕早就现身了。之前的战斗,六个造物主其实并没有正在现身,不过是用神像来逼我就范而已。”夏雷说。这一夜他明白了很多事,可明白得越多,他就越感觉疲惫和厌倦。
“可他是我们的儿子啊,难道你就不关心他吗?”火凤的心思很快又回到了夏正的身上。
夏雷苦笑了一下,“他是我们的儿子没错,可是他是黑暗主宰冥亚斯啊,我们担心得再多也无济于事。现在你还可以管着他一点,让他叫我爸爸,可随着他的意识复苏,能量增强,我就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认我这个父亲了。”
这一点,从夏正刚才的声音就能看出区别。他叫火凤母亲的时候很温柔,他叫夏雷爸爸的时候却带着威严,有镇压的味道!
“他敢!如果他对你不敬,我就揍他!”火凤说。
可这话出口,她自己却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无法兑现的空口承诺。以母亲的身份去揍黑暗世界的主宰?这可能吗?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夏雷说。
“夫君,你……”火凤感受到了夏雷身上的伤感。
夏雷勉强笑了一下,“回去吧,给正儿准备一些衣服,一个单独的房间。我一个人待一会儿,然后就回来。”
“嗯”火凤应了一声,返回了龙宫。
夏雷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许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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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507章 悲伤的大姨妈
人总有这样的时候,面对一些问题或困境,谁也帮不了你,你得自己想明白,你得自己走出来。
夏雷此刻便是这样的情况,他所面对的问题,他所面对的困境,谁也帮不了他,他得自己想明白,他也得自己走出来。
第一个需要想明白的问题就是他和火凤的孩子究竟是夏正还是冥亚斯,他必须想明白这个问题,因为这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没有多么强烈的意识,可是混沌之剑带着混沌黑暗能量回归,铸剑为骨,冥亚斯的意识正在渐渐苏醒。这就等于是他和火凤给冥亚斯创造了一个身体,而冥亚斯的灵魂入驻了这个身体。从生理学的角度去理解,夏正确实是他和火凤的亲生骨肉,可是从灵魂角度去看,冥亚斯就是冥亚斯,主宰黑暗死亡世界的至高存在怎么可能认他这个人类父亲?
夜空寂静,看不见冥亚斯在天空深处干什么。
雨一直下着,淅淅沥沥。
夏雷任由雨点浇打着他的身体,一动不动,直到一个时间里才冒出一句自言自语的话来,“冥亚斯回归,黑暗死亡世界有了自己的主宰,火凤这个涅槃女王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就更没有必要再留在这个世界上了,也是时候回家了。”
回家,希望之星世界的家,地球世界的家。他一直魂牵梦绕的地方,还有让他魂牵梦绕的人。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张面孔,嘴角也渐渐浮出了一丝笑意,“是啊,我在纠结什么呢?我和火凤的孩子是夏正还是冥亚斯这重要吗?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于这个世界终究只是一个过客,而他一生下来就注定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不管他认不认我这个父亲,我都是赋予他新生的人,是他的父亲。我尽到作为父亲的本分就行了,至于他将来认不认我这个父亲,那就由他去决定吧。他毕竟是冥亚斯啊,不是什么孩子。”
这么一想,不说彻底从情感困境之中走出来了,至少是让他好受了一些,轻松了一些。
一道光柱突然从下面照射过来,端端正正地照到了夏雷的脸上。
“我好歹是悬浮城的主人啊,谁敢这么调皮拿灯照我?”夏雷的心情本来就不好,遇到这种事情自然不爽,他低头看去,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幽灵部落里的两个女人。
宁静和古可文。
夏雷的心里本来有点恼意,看到是宁静和古可文,那一点恼意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怜惜。那两个女人的人生岂止一个悲苦所能概括?比起她们的悲惨人生,他眼前这点事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古可文晃了晃手中的照明器具,似乎是在示意他下去。
夏雷犹豫了一下从天空飞了下去,只是一晃便到了宁静和古可文的身边。
“啊!”宁静紧张地捂住了眼睛,似乎害怕夏雷摔在地上,然后变成一具絮儿模糊的尸体。
可夏雷落地无声,他的身体就像是没有重量的飞絮。
古可文也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看到夏雷好端端地站在面前,她才拍了拍高耸的胸口,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下次能不能不这样?”
夏雷笑了一下,“这么晚了你们不回家休息,跑出来玩手电,还照我,你们想干什么?”
古可文的神色却为之一黯,喃喃地道:“家?我还有家吗?我的家在哪?”
宁静的眼眸里满是寂寞与悲伤,是啊,这悬浮城很大,她们想住哪里都行,可这里不是她们的家。
夏雷感受到了她们身上的寂寞与悲伤,他这才意识到是他不小心勾起了她们的悲伤,他跟着就转移了话题,“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吧?告诉我,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
古可文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说道:“把衣服都脱了!”
“啊?”夏雷顿时愣在了当场。
却就在这个时候宁静也鼓起勇气说道:“我要这天白云悠悠,大雁南飞!”
夏雷忽然明白了过来,可是迟了。
古可文说道:“果然,你是骗我们的是不是?”
宁静抬头看着天空,那天空漆黑,不见白云悠悠,更看不见什么南飞的大雁。雨还在下,冰凉的雨点浇打在她的脸上。她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
夏雷苦笑了一下,他早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会穿帮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心里想什么就会出现什么,就会得到什么,这宇宙之中哪有这么完美的世界?如果有,恐怕也早就被人的无休止的欲望给撑爆了。
“雷,你告诉我……”宁静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我是不是死了,这是阴间的世界?”
“达旺的雪山上,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古可文的声音,她看着夏雷的眼睛,仿佛要洞穿他的内心。那天晚上,在那座雪山上她请求他杀死她,结果睁开眼便是另一个世界,她错过了很多,她很想知道答案。
夏雷的头顿时疼了起来,他自己的问题都还没有得到解决,却还要面对宁静和古可文的问题。她们可以找他解决问题,可是他的问题又能去找谁解决?不过,他又理解她们的心情和感受,谁让他是男人呢?是男人,就要有担起一切的肩膀。
“雷,你说呀。”宁静轻轻碰了一下夏雷的胳膊。
夏雷已经调整过来了,他忽然伸手在宁静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哎哟!”宁静痛呼了一声,跟着躲开,生怕夏雷再掐她第二下,一边娇嗔地道:“你干什么呀?为什么掐我?”
夏雷笑着说道:“知道痛了吗?这不就对了,如果你死了,你还能感受到痛吗?”
宁静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啊,人死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我能感觉到疼痛,这说明我还活着。”
古可文说道:“宁静,你呀,这么容易就相信了?鬼也可能有感受,毕竟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夏雷说道:“好吧,我接下来要举的例子也许会让你们难堪,所以在我说出来之前我要先问一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