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黑幽幽的眼珠迅速转动了起来,张开小嘴,一副懵懂的神色,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后坐一旁,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忍不住说道:“罢了罢了,看你们一家人这么融洽,哀家也不强人所难了,带回去吧。”
骆显也不愿让太后难过,道:“母后要是喜欢孩子,朕和舒慈多生几个,以后让他们轮流到寿康宫陪您,直到您厌烦为止。”
舒慈瞥他,幽幽道:“谁之前说心疼我生孩子,只生这一个了……”
骆显:“……”
“咳,朕听闻妇人生产就是如此,开头一个很难,之后就顺畅了。”骆显看她。
舒慈轻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低头逗弄儿子。
“母后,您觉得如何?”骆显看舒慈没有反对,笑着对太后说道,“您还年轻,以后孙子辈多着呢。”
太后看着襁褓里的小太子,叹:“好是好,可又要等上一年半载了。”
养了这些时日,太后是越发舍不得这胖小子了,有时候抱着跟秤砣一样,压在心里,踏实。
纵然万般不舍,太后也知道自己不能从他父母手中抱走他,这不是恶人般的行径了吗?
“走吧走吧,以后记得多来几趟寿康宫就成了。”太后无奈妥协。
舒慈笑着道:“您放心,臣妾一定会多带禹儿来,他定是喜欢太后的。”
“这眼看着天气就要暖和起来了,出门走走,他也高兴。”
“是,臣妾记得了。”
如此,被托付给祖母一个多月的小太子,终于又回到了父母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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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舒慈换了薄衫,亲自给小孩儿洗澡。
“娘娘,要托住殿下的脑袋,不然会呛水。”奶娘在一旁提醒道。
舒慈坐在矮凳上,面前是一个长长的浴盆,禹儿被剥光了放进去,就见他两只不停扑腾地胖腿。
“呜呜呜――”
“乖,别哭。”舒慈小心翼翼地托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浸入温水里面。
“太子向来不喜欢洗澡。”奶娘在旁边笑着说道。
果然,被放入水中的小孩儿像是落入水里的猫咪,扯着嗓子哭嚎了起来。
在前面批折子的骆显也被引了过来,绕过屏风,问:“朕在外面就听见禹儿的哭声了,怎么了?”
“脏小孩儿,不喜欢洗澡。”舒慈笑着,用木瓢舀水往小太子身上淋去。
“哇哇――”被浇水的小孩儿像是被水打湿的小公鸡,扯着脖子大嚎。
骆显皱眉:“他不喜欢就别洗了,擦擦得了。”
舒慈瞥了他一眼:“到这里搅什么乱,批你的折子去。”
“呜呜呜――”水里的小人儿乱扑腾了起来,双手双脚一起发力,水花溅起来,打湿了舒慈的裙子。
舒慈不信邪,把他按在水里洗了个干净,让他自顾自的哭。
“舒慈。”
他很少唤她全名,此刻却全须全尾地喊了出来,足见他有多不满。他伸手把小孩儿从盆里捞了起来,扯过浴巾裹好,抱着往外间走去。
奶娘赶紧抱着赶紧的小衣服小裤子跟了上去,就只剩下舒慈一个人蹲在浴盆面前,无语仰头。
抽抽嗒嗒地小太子趴在父皇的肩头上,万般委屈,鼻头都是红红的。
“不哭了。”骆显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
“呜呜呜――”得寸进尺的小人儿又叫嚷了几声。
“父皇都为了你得罪你母妃了,你还有什么不满?”骆显轻笑道,将他放在榻上。
小太子躺在榻上吮手指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注视着他。
奶娘抱着衣裳走来,骆显伸手:“朕来给他穿。”
哭哭啼啼的小孩儿终于冷静了下来,逃离了那个可怕的大盆,他心情颇好的打了个哈欠,睡意来袭。
骆显摆弄着他的胖胳膊胖腿儿,帮他穿好衣裳,一抬头,人已经睡着了。
“皇上,奴婢来吧。”奶娘轻声细语,唯恐吵醒了榻上小祖宗。
骆显让奶娘抱走小太子,自己起身往浴室走去。
刚刚给小太子洗澡烧了不少的热水,紫婵便将剩下的水兑了倒入浴桶里,让舒慈接着洗。
“娘娘,水好了。”紫婵试了试水温,觉得可以了。
“嗯,你出去吧,本宫自己来。”舒慈解开腰带。
正脱着衣裳,后面就有人贴上来了。
“不去心疼你儿子了?”她冷哼一声,手一抬,将腰带扔在一边。
“吃醋了?”他笑着凑在她的耳边,咬了一口她的耳朵。
“走开。”舒慈用肩膀别了他一下,脱下外衫。
“朕将功补过,给你搓背,如何?”他吻着那一截修长白皙的脖子,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可没有你脏。”舒慈推开他,将内衫也脱下,搭在了屏风上。
此时,她就只穿了一条绸裤和一截水绿色的肚兜,正挑眉看着他:“还不走?”
现在走,他岂不是傻子?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她举了起来。
她伸手撑在他的肩膀上,瞪眼:“你想做什么?”
他嘴角一勾,将她整个人扔进了浴桶里。
“哗――”水声极大,水花溅出了一米高的浴桶。
他翻身跳了进去,一把就将她捞入了怀里。
“你有病!”
“嗯,相思病。”他捕捉到她的唇,一通□□,“你是解药。”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孤……不喜欢洗澡。
舒慈:嗯,你不用洗,脏了就自己舔舔吧。
太子:我又不是小狗狗!
舒慈:你当然不是,人家狗狗还会狗刨呢,哪像你!
第87章 晚上,约吗
骆显一回来, 舒慈就完全清闲了起来,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的事情她都不想管了, 只想跟禹儿待在一起。
“娘娘, 您看,太子殿下在笑呢!”
“哎呀, 殿下的手伸出来抓您了!”
“好可爱啊……殿下日后一定像皇上……”
舒慈:“……”
可爱和皇上之间的关系是……
出生就斤两很足的小太子如今更是长得圆乎乎的, 似乎一点儿没有受父皇母妃不在的困扰,自顾自地健康、茁壮地成长着。跟舒慈待久了, 他识得她身上的气味儿,有时候钻进她怀里嗅一嗅, 真跟个小奶狗一般了。
骆显从前朝回来, 刚刚下旨处置了楚江的亲信族人, 并颁布诏书昭告天下安康王的罪行,心情有些受到影响。说起来,之所以会发生叛乱这样的事情, 一是说明人家不信服你这个当皇帝的,像取而代之;二是你治下无方, 怎么老是出现这样那样的叛乱?
故而,他心情并不好。
一进西宫的大门,花园里春花吐蕊, 绿树冒枝儿,宫人们见到他,纷纷福礼让道。
纪贵妃曾言:这西宫的气象仿佛都跟别地儿不同似的。
虽然她和舒慈不合,但她对西宫的第一印象却是很多人感受到的。论起皇宫里的宫殿, 大多庄严沉闷,偶尔几位娘娘住的地方会富丽堂皇一些,但那也会给人一种生疏感,仿佛这里不是家,仅仅是一个供你睡觉供你歇气儿的地方。
但西宫不同,一迈进这殿门槛,入眼就是一个极为“野生”的花园。舒慈不喜欢匠人们过多的修剪花枝树枝,什么“寿”啊“福”啊,她都不喜欢,就爱这样随意生长的感觉。她圈定了一个地方,任由你在里面发挥,或花枝招展或朴实无华。
她住的地方,第一要紧的便是有趣,其次便是有意。
所以,纵然以前的德妃占了她的坤元殿,却仍旧住不出她在时那样的感觉。说白了,是东施效颦,说深了,是画皮难画骨。
骆显一踏进殿门,气性就消散了大半,尤其是听到寝殿里传来的笑声,更是周身的脉络都活泛通泰了起来。
他一挑眉,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沉下脸,嘴角下拉,大步跨了进去。
“皇上来了。”舒慈坐在榻上,一眼就看到从正门进来的骆显,当即笑了起来,“快看禹儿,他刚刚笑起来跟个小疯子似的。”
宫女们纷纷跪下见礼,然后默契地鱼贯而出。紫婵知道骆显的喜好,立马出去泡了一杯蒙顶茶。
“你这是怎么了?黑着脸。”舒慈放下禹儿,整理了一下衣摆。
骆显坐在一旁,淡淡的说:“没什么,不过是前朝的烦心事。”
“还是安康王的事情?”她往他身边靠了靠,端起自己的茶杯递给他,“喏,喝杯茶消消气。”
“不喝。”他瞥了一眼,“朕不爱喝冷茶。”
舒慈放下茶杯,知道他可能是因为接连的叛乱而影响了心情,也不跟他计较。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道:“你看啊,就算是文景之时也有七王之乱,武帝文治武功皆是了得,可也免不了常受匈奴的侵扰……你想啊,正是因为这些外在或内在的原因早就了他们的一世功名,也让为帝王者时常保持警惕、自省,往好的方面想想,这不是好事吗?”
骆显沉默不语,紫婵沏好茶端上来,看皇上脸色不好,立马又退下去了。
她想着:皇上心情不佳,那娘娘肯定有办法的。
怎奈今日舒慈也劝不了他,看他钻了牛角尖,她急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嗯,在听。”他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叶。
舒慈伸手,拿掉他的茶杯放在桌上,她动作迅速,茶水溅起了几滴在桌面上,散发着热气。
她起身,臀部一抬,坐到了他的大腿上,他还反应不及,人就已经在他怀里了。
“你看着我。”舒慈捧着他的脸道。
骆显抬头看她,目光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