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卡撑着脑袋,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天真无邪,他甚至还踢了踢小腿,伸手虚虚一指他的胸口。
“你动心了,怦――怦――”
他一只手掌握紧模仿心脏跳动的动作。
“就和我那时一样。”布兰卡跳下了椅子,他捏着裙摆小小的转了一圈又一圈,“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他笑着眨了眨眼,精致的脸蛋上腾起两团红晕。
“那个时候我也穿着小裙子,涂着劣质的口红,画着可笑的妆,偷偷跑去跳舞”他对着自己的脸比划了一阵,“然后我遇到了方琼琼,就在舞池中央。”
他说到这里,表现的有些羞涩。
“她说我是她的小甜心。”
“她总是很会说这些话,不是吗?”布兰卡看着他。
在这一点上,杜德蒙觉得他说的非常正确,甚至都想点头应和。
“然后我们跳了很久的舞。”布兰卡闭上了眼,她嘴角上扬,似乎是在回味当时的场景,“她的舞跳起来棒极了,您真应该感受一下。”
“但她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布兰卡睁开眼,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带上了些咬牙切齿,“欺骗到你的真心之后,放在手里肆意玩弄,在你因她魂牵梦绕、胡思乱想,想与她更近一步的时候,又突然跑开。”
杜德蒙听到这里,都有种仿佛对方实在叙述他的经历一般。
“她就是一个人渣,无可否认的。”布兰卡望着手中的本子,语气带着一丝低落,“她会在合同完成之后就将你一家踹开,无论你怎么哀求、哭泣,仍旧无情冷漠的消失在你的面前,不留一丝余地。”
杜德蒙不自觉的僵住了身体,他眉头松开了又皱紧。
“不,我和你们不一样。”
“那您得告诉我们究竟和我们不一样在哪里。”布兰卡重新拿起了本子,“您介意我问你几个问题吗?”
绕来绕去又绕到了这个问题之上。
杜德蒙想了想,这次没有再拒绝。
“可以,但需要交换,你们得告诉我,你们的‘治病经历’。”
*
“首先,您在我们星球,对于我们国家的奉献以及取得的成就是无法比拟的,不过我们现在谈论的是您是否能够成为一个好的配偶,我们接下来的问题也是关于这方面的,当然为了证明您所说的您和我们不一样,我最后还会为您打个分。”布兰卡笑着斜睨了他一眼,“先从物质方面开始。”
“您名下有几套房产?”
杜德蒙抬起眼。
“两套。”
布兰卡在本子上写下一个二,“所处地段?”
“市中心,距军政大楼2公里。”
“好吧,一般。”布兰卡在房产后面打了一个半勾。
“您现在的工资呢?”
“大约五万帕特星币一个月,不包括奖金以及福利。”
“不错。”打了一个勾。
“休假呢?”
杜德蒙看了过来,“这和物质有什么关系?”
“一个完美的配偶是需要时间来陪伴恋人的。”布兰卡笑着举起了笔,红扑扑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小酒窝,“虽然这一点并不值得骄傲,但我曾经辞掉工作就是为了天天和她在一起。”
“双休,偶有加班,节假日照常休息。”
“不错。”打了一个勾。
“现在从精神层面上上开始。”布兰卡翻了一面,“您会说甜言蜜语吗?”
杜德蒙停了下来,他嘴唇紧抿。
“……我可以学。”
“好吧。”画了一个叉。
“您有感情史吗?”
“……有。”
“嗯。”画了一个叉。
“您最近有为她下过厨吗?”
杜德蒙想了想,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
“有,我为她烹饪过甲型虫。”
“……我记得甲型虫只有一个部位能吃吧。”
杜德蒙顿了顿,疑惑的望向布兰卡。
“好吧。”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您的持久力如何?”
听到这句话,杜德蒙又多看了他一眼,对方冲他眨眼,把本子翻了一面朝向他,“我们每个人都被问过这种问题,情侣之间的正常性-生活有助于感情联系。”
杜德蒙低下头。
“我曾在维米尔星与虫族不眠不休的肉搏了三天。”
“哇喔!你很棒!”布兰卡笑着冲他竖起了拇指,打了一个大大的勾。
杜德蒙暗自忍耐了一会儿,但还是没能忍住。
他双眼眯起,眼中似乎有暗流涌动。
“你和她,有过深度接触吗?”
布兰卡放下手中的笔,他两只手撑着脑袋,大大的猫眼盛满了水光,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随后他低头凑了过来,小声的说了一句。
“你觉得呢?”
杜德蒙猛的抬起头,布兰卡已经坐了回去。
杜德蒙看了他一会儿,双眼阴沉。
布兰卡拿着本子遮挡住自己的半张脸,表情无辜的近似恶劣。
杜德蒙收回了视线,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名为嫉妒的荆棘又壮大了一些,缠绕在他的心脏之上,狠狠扎入他的皮肉,似乎是要吸出血来。
“好了,现在说下评分62分,您在物质方面表现可圈可点,精神层面就有点糟糕了。”
布兰卡笑了起来。
“需要我给你分析吗?”
杜德蒙看着他,有些疑惑自己的分数会这么低。
“最近因为政-策变动,您是军部最高统帅应该清楚,军部财政投入缩减一半,按照马上就要实行的规定,您退休以后的收入起码会比现在缩减近三分之二。”
布兰卡敲了敲笔头。
“其次,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但您也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遇到您需要参加的战役,也无法百分之百的保证,您不会受伤。”
布兰卡笑了。
“您总不想方琼琼的后半生和一个轮椅上的残疾人做-爱吧?”
“这些不会出现,我从前不会受伤,未来也不会。”
“那这项削减财政投入的政策了,您为什么不反抗?”布兰卡咄咄逼人,“按照您的话来说,您是军部最高的统帅,为什么连保护下属权益、退休后的退休金都做不到?”
“虽然他们认为这点是您的最大减分项,在我看来,您让恋人吃甲型虫阴-茎这里就能直接出局了。”布兰卡望着他,微微一笑,“我想,没有人会让自己的恋人吃别的雄性的阴-茎吧。”
杜德蒙沉默了。
沉默一直萦绕着他,直到他走出洋房,开车回到家里的时候,那些话似乎依旧回荡在他的耳边。
他推开了门,走到客厅,仿若抽去所有力气般的坐了下来。
浓浓的挫败与嫉妒犹如烈火般灼烧他的内心,甚至连他的骄傲都为之动摇起来。
杜德蒙视线散乱的在客厅乱瞟着,他发现了一把尺。
他捡起了尺,下意识的对着腹下量了一下,紧接着,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之后,他猛的将手里的尺子扔了出去。
我在干什么?
杜德蒙有些痛苦的捧住了头,他从昨天开始就干出一些‘奇怪’的举动,竟然还会深夜去寻找那个所谓的同盟。
【杜德蒙,杜德蒙……】
有人在呼唤他。
他抬起了头,他听过这个声音,那道早就应该被他隐藏的消失在内心深处的声音。
杜德蒙警惕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的老毛病似乎又犯了。
他其实对方琼琼隐瞒了一部分的病状,或者说这一部分连他的母亲,皮特夫人都未能察觉到。
杜德蒙所有的不仅仅是极端的控制欲以及占有欲,他还能够听到幻听。
每每当他无法控制住情绪时,他便会出现幻听,那道声音恍如魔咒般在他耳边回响,引-诱着他,控制着他。
那原本已经不复存在了,在他发觉到便用药物抑制消灭,很久都没在出现过。
而如今,那道声音,又出现了。
【杜蒙,杜蒙。】
那道声音忽的上扬了一个调,由厚重嘶哑转向了清脆婉转,悠悠传来。
杜德蒙却在听到后恍如雷击。
那是,方琼琼的声音。
杜德蒙站了起来。
他根本无法抵抗,他仿佛听到她在咯咯发笑,就藏在那地下室里的房间里。